天惨惨,地皇皇,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木耳要回去。
非但要回去,还要带着叶开和傅红雪一起回去。
有这份决心,暴击率都高了些。
可惜马空群也很厉害。
马空群年轻时也凭一双塞北铁拳,打得中原武林黯淡无光。
年迈体衰的他依旧能徒手接下木耳的宫音冲击波。
正面杠不行,那就配合疏影横斜绕后打击。
马空群的反应速度毕竟不比年轻时候,绕后的普攻击中马空群的后背心,叫他跌个踉跄。
跌归跌,没伤到根本。
马空群从地上爬起来,眼里的凶光不输从前。
“你是赢不了我的。”马空群笃定地道。
“喂,明明你都被我打趴下了。”木耳反唇相讥。
马空群横起他的金刚爪。
爪尖对准叶开。
“因为你有善。”
只落最后一个善字,他的人已带爪,朝傅红雪急攻。
“而我是空善。”
一如马空群所料,木耳决计不可能放弃傅红雪,绕后对他打击。
木耳张开梅花三弄防护罩,死死拦住傅红雪身前。
马空群脸上的笑更阴森。
他这一爪,拼尽全身气力。
克金破石,万夫莫当。
梅花三弄的防护罩已然出现裂痕。
木耳没法退。
一退,那凄厉的金刚爪必然长驱直入,当场要了傅红雪的命。
可是不退,根本争取不到读条时间发宫音破敌。
一柄飞刀破空而发。
掠过木耳的发梢,直贯马空群的咽喉。
哐当一声响,马空群的铁爪拦下飞刀。
铁爪夹着飞刀,两眼看着叶开。
叶开已尽力,他用那条被傅红雪几近砍断的胳膊发出的这一刀。
“小李传人,例不虚发。”马空群忘不了自吹自擂一番,“可你生不逢时,终归被我……”
他的话没说完。
他的喉咙上多了三柄刀。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木耳看。
好像是在说,怎地你也会飞刀。
木耳当然会暗器,好像每个小伙伴从新手村就会。
要不是叶开忽然飞来一刀,他都忘记还有这个输出途径。
马空群猝不及防地倒下,接受佛祖教育去了。
木耳急欲切换心法给两人疗伤。
傅红雪拦住他:“不忙,万马堂外头还有许多人。”
叶开松口气,躺倒在地上:“他们一见你拔刀,早散得远远的。”
傅红雪被奶了回来。
叶开故意抱怨傅红雪先被救:“我家的已成了你家的。”
木耳站到他身边。
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叶开笑归笑,还是很慌的。
木耳轻轻拨动琴弦,一记冲击波打到他左腿上。
叶开大叫一声。
“你怎地乘人之危?”
木耳吹起个口哨。
“不趁人之危能打到你?”
又给他右腿来一击。
叶开再度惨叫。
这两记只是疼,不致叫人重伤,好叫这位边城浪子长点记性。
“以后还敢不敢胡说谁是谁家的?”
木耳把手指放在琴弦上,作势要再弹。
叶开赶忙要求:“不敢不敢,求少侠放过。”
木耳大胜。给他奶一宫,叶开手臂上的伤慢慢消失。
叶开还不起来。
他叫道:“你把我膝盖打碎了却不治好。”
木耳一惊,刚刚可是奶长歌状态下的普攻,有那么严重?
他蹲下身子摸摸叶开的膝盖。
明明完好无损。
糟糕,又上他的当!
木耳猝不及防给叶开扑倒在地,两只手被压着,连琴都没法拿。
“哎,你说我怎么对付你才好?”
叶开的嘴离木耳很近很近。
木耳一头撞过去,叶开疾闪,故意逗他玩得欢乐。
木耳各种话骂一通,只能叫叶开笑得更开心。
不如傅红雪一刀指着他的脖子。
“放开他。”
傅红雪的话像指令,叶开缓缓举起手,从木耳身上退开。
木耳趁机屈膝往他小腹一顶。
叶开假意疼得在地上翻个滚,借机离开傅红雪的刀势。
他捂着小腹,假装哭丧个脸:“你便这么讨厌我呀?”
见木耳又要拨动琴弦打人,他忙摇手:“别别别,我这就走人。”
木耳知他并无恶意,也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就想揍他一顿而已。
谁知这家伙口无遮拦又到新层次:“你跟傅红雪真配,我却要伤心地走了。”
木耳的暴击在叶开原先站立的位置留下个大坑。
“下次见面不要打我啦!”
叶开已跃出帐篷外,声音渐渐虚化。
木耳气呼呼把琴收起,四处打量。
找黑獐子这件正经事还没办呢。
傅红雪走到帐篷的西北角,那里的凳子有一张比旁的高出一寸的。
他之前就把万马堂的各项机关摸得透透的,马空群喜欢把东西藏在哪儿,他大致能猜出十有八九。
黑刀一劈,凳子里的黑獐子麝香便寻找了。
木耳欣喜不已。
傅红雪则高兴不起来:“你是不是要走了?”
“对。承蒙相助,改日来嵩山喝茶。”木耳拱手。
傅红雪不想改日。
从前他生活的意义是报仇,现在他满脑的想法都是木耳。
“我能跟你走吗?”傅红雪问。
木耳当然可以。嵩山好像好久没收小弟了,他的技能没学新的,都快打不赢人了。
傅红雪,正好可以到嵩山教刀法。
[恭喜你的剑室升级为刀剑铺!]
[建筑:4/7(医馆、2级刀剑铺、乐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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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离开边城前,想去拜访一位帮过他的前辈高人。
准确来说,是拜祭那位高人的墓。
傅红雪有次被万马堂的人追杀,伤重倒在这墓前,第二天醒来发现竟无追兵敢近这墓,才捡回一条命。
他总觉得是墓的主人庇护了他。
毕竟那人墓碑上带个仙字。
剑仙,叶孤城。
在边城长大的傅红雪是不知道中原剑仙有多厉害的。
初来乍到的木耳对于作古的人也是不知道的。
可他知道在墓边草庐守着的中年人。
落花吹雪,剑神一笑。
他有好酒,墓上定也有一盅。他有好菜,墓上定也有一盘。
反过来,傅红雪带到墓上拜祭的,他也定要取走一半。
他说,一半一半的,于墓中人最是公允。
傅红雪伫立墓前。
这座城是万马堂的城,是毫无生气的冰冷之城。
这座墓是城中唯一庇护他的地方。
他终于要离开这里,到另一个让他感到温暖的地方去了。
他祈愿剑仙能保佑他,还有他心爱的人,平平安安,顺顺当当。
屋里的剑神可不这么想,用筷子头指指门外的人:“信神不如信人。他不知道是我救的他。”
西门吹雪想起许多往事。
就走神半会的功夫,盘子里的菜便被木耳扫得差不多干净。
木耳呼出口气。昨天晚上就吃个饼,然后打架把菜都掀翻了。
剑神西门吹雪放下筷子,他身为武林前辈,自然不屑与小辈计较。
他开门见山:“辟邪剑谱确在我手。”
木耳一听,忙请他交还给林家后人。
西门吹雪舍不得,复指着墓碑:“我与他约定,要将世上最精妙的剑法演与他看,眼下还差些火候。”
木耳好奇:“这剑法有那么难练?”
西门吹雪大方地把剑谱拿出来,让木耳自己看。
翻开第一页,八个大字赫然入目——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木耳很失礼地打量剑神的小兄弟。
“我若学此功,有何面目见他?”剑神笑道,“我正改良此功,不日或可不必断子绝孙。”
剑神称,待他改良完成,必将原剑谱和新剑谱都还给林家后人。
木耳早已开着幻境云图,把原剑谱一招一式录个遍。
他想起云图中存着的太极剑法。
便对西门吹雪道:“我这也有一套剑法,你看看比起辟邪剑有没有更厉害。”
剑神爱剑,巴不得看木耳演示新剑法。
木耳抽出他的琴中影剑,当场把张三丰传的剑法原原本本演示一遍。
剑神不喜如此软绵绵的剑法。
看毕摇头:“此剑……”
此剑哪里不好,他却说不出来。
他的脑海中想着如何破解剑招,想着想着却发现他忘了这些剑招,又觉四面八方全是剑招,破不得破。
自叶孤城死后,西门吹雪再无这般兴奋的时刻。
他兴冲冲地引木耳到墓前。
“你演与他看。”
木耳便再演一遍。有幻境云图,演多少遍都不失真。
傅红雪练的刀,看不出剑法有什么奇特。
西门吹雪却已癫狂,拍着墓碑:“你看见没,这剑法当真神奇,比你我都神奇!”
言毕,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剑气,满天书页碎片如雪洒落。
“不改啦,再改也比不过你的。”剑神毁去辟邪剑谱。
木耳叫道:“你毁了叫林家后人怎么办?”
剑神反生气地道:“既有神剑,要这邪剑害人做甚?你若早些找我,我也不必徒劳钻研。”
他开怀大笑,叶孤城的墓碑在他掌间化作碎石。
世外高人性情捉摸不定。
木耳只庆幸自个儿把辟邪剑谱全部记下,日后抄录一份送给林平之,也算完成任务。
抄录的时候需得把什么自宫的给和谐掉,免得害死小林子。
木掌门正在书房挥毫创作,霍天青前来传信,毕连城带着朝廷官员到嵩山来了。
只需通过朝廷的考验,便可列入朝廷正派名录,从此上山学艺的弟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