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来了一帮六扇门的捕快,与铁手的制服所差无几。
他们当中为首的,有个响亮的名号——天下第七。
嵩山的外门弟子没谁自认天下第六,便没人敢拦他。
天下第七领着他的捕快一路进到正德殿前。
霍天青拔剑立于正德殿前,天下第七亦不冒进。只唤手下的捕快放声高呼,要嵩山把世子交出来。
木耳一记宫音震得尘土飞扬,把他们聒噪的声音压下去。
天下第七的手下住了嘴。
天下第七还要饶舌:“皮毛功夫,也敢妄称一派尊长?”
方才的宫音几乎要打中天下第七的身体,他竟不闪不避,不退不让,宛若早就计算好音波的落点一般。
这叫木耳有些心慌。
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天下第几。
霍天青跟他咬耳朵:“此人三年前江湖冒头,据说只败过一次。”
“败给谁?”
“天下第六,青龙帮大首领,公子羽。”
连霍天青都这么说,木耳便更觉对方深不可测。
他捅捅霍天青:“你先上,试试他武功,打不过就跑。”
霍天青脸色难看得很:“我天下至少一百开外,哪能打得过他?”
天下第七似听到两人对话,朗声道:“你们一起上,一起死。”
他声如洪钟,吓得一干弟子再退几步。
木耳掂量掂量,还是息事宁人的好,便道:“你要的世子,我们没绑,他自个儿走了。”
“果真如此?”
“我们都是朝廷良民,绑他做什么?”
天下第七背着手,思索片刻,哼句:“算你走运。我们再到别处寻去。”
嵩山众人俱松口气。
宫九的白狐披风冷不防出现在天下第七身后。
天下第七才转身。
披风下剑闪血落,银白的雪地里已多出颗温热的头颅。
堂堂天下第七,竟被一招杀了!
杀人的宫九脸上蒙眼,剑上淌血。
血在雪上留下道红线,红线朝正德殿方向蛇形而至。
好些嵩山弟子吓得屁滚尿流。
霍天青去掏他的隐形人信物青玉条。
宫九蒙着眼,看不见,不停手。
霍天青忙推木耳快走。
宫九举起剑。
殷红带血的剑尖,对准木耳的咽喉。
出剑。
霍天青亦出剑,可他的剑力如同软绵绵的云朵,连宫九利剑的来向都不能挡开半分。
剑尖已刺到木耳的咽喉前一寸。
它再不得进。
因为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夹住了那柄剑。
宫九认得陆小凤:“又是你坏我好事。”
木耳的宫音已经向宫九的胸口打来。
宫九不得不撒剑而退。
陆小凤把夹住的剑甩落在地,坦然道:“你不蒙眼,我是拦不住你这剑的。”
宫九只道:“若非他长得好看,我也不必蒙眼。”
木耳点名被夸,自有几分得意。
陆小凤却看了眼身边的花满楼:“难怪上次万花楼你也蒙眼。”
宫九昂起头,似在想象:“世上好看的人不少。”
只这么想着,身子便痒得很。宫九不敢逗留,飞身踏风而去。
木耳拍拍胸前猛跳的小鹿,不由对陆小凤由衷敬佩:“原来你是当今五绝之一。”
天下第七被宫九轻易打败,宫九能陆小凤至少战平,算下来陆小凤能排进前五。
陆小凤拍手大笑:“正是。”
花满楼揭他的底:“方才那个天下第七,平生只跟公子羽战过一次,当然只败过一次。”
听得此言霍天青与木耳俱翻白眼,堂堂嵩山派竟叫混吃混喝的耍了一通。
他俩倒感激宫九把那人给收了。
陆小凤与花满楼前来,是因为霍天青给两人飞鸽传书,邀他们上黑木崖救掌门。
不料木耳自己就能脱身,两人俱欣慰非常。
陆小凤对东方不败印象颇深。
那日在万梅山庄与东方一战,虽能护着花满楼全身而退,倒也费一番波折。又听木耳说东方不败连城辟邪剑谱,更觉此人不好对付。
霍天青力主合并五岳,共抗魔教。
花满楼倒想起一事来,求木耳帮忙:“近日北岳恒山与我花家来信,称有个花姓族人滋扰山门。我若前去,显得偏袒,想请木兄替我斡旋一番。”
花满楼的请求,木耳自然是愿意帮忙的。
正好借着当儿去忽悠忽悠恒山的尼姑们加入大五岳的事业。
说走就走,木耳驾起神行千里,瞬移恒山。
大活人凭空消失,陆小凤看得两眼发直:“这是什么功夫?”
花满楼看不见,并不惊讶此事。
从走近正德殿的那一刻起,花满楼便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从万花楼那时起,就一直跟着木耳的神秘人的气息。
没想到在木耳口里,那人竟是连东方教主都怕的日月明尊。
花满楼并不十分相信这个判断。
耳朵听的,比眼睛看的要真实。
他能听到那人对木耳的一片赤诚与怜爱。
恒山花姓同宗算不得什么大事。江南花家慷慨好施,凡姓花的都认作同宗,每年各种到本家的状子不计其数,他们也懒得去管。
请求木耳出手,不过是个支开他的幌子罢了。
花满楼听木耳的气息已散去,便对殿后的连城璧远远呼句:“明尊出来一叙无妨。”
花满楼他们跟连城璧聊什么,木耳是听不到的。
他人已远在千里之外的恒山山麓。
恒山不像华山造作,山脚下没弟子守着界碑。荒草疯长遮住半个“派”字,也无人前来打理。
木耳在漫到习惯的草丛间穿行。
听到女子呜咽的声音。
那声音很细,从鼻子里哼出来,随着风吹草动在无人的野外还算十分清晰。
木耳循声而去。
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正行龌龊之事。
他身下的女子是个尼姑,上身的外袍已被撕扯破烂,露出光滑的肌肤。
女子的穴道被点住,除了鼻子哼哼,全然反抗不得。
木掌门二话不说,普攻击出。
采花男子有些功夫,在草里翻个身避过这击。
回身恶狠狠地道:“哪里来管闲事的小子?”
木耳且脱下他的外袍,罩住女子的身子。
采花男子取下腰间的扇子,不屑地笑着:“原来是同好。可惜我欧阳克不喜与人分食。”
他那扇子一开,几枚透骨钉猝然飞来。
这等程度的攻击,木耳全然不放在眼里。
琴弦一拨,暗器尽落。
“倒有些功夫。”
欧阳克只这么说,脚底运起瞬息千里,手上使出神驼雪山掌,已击到木耳身边。
木耳全然不放在心上,琴弦轻点,奏起“商”音。
今早才醒来,他也不知怎么自己就学会的新招式。可令人奇怪的是,这次竟没有解锁新建筑。
商音跟宫音不同,不需蓄力,随弹随打。
欧阳克被商音打个正着。
初打身上他只是一痛,咬牙挺过,殊不知第二阵第三阵痛接踵而来,一次比一次更痛。音波在他体内搅动五脏六腑,搅得他吐血跪下。
商音便是这么个内力打击型的招式。
欧阳克跟只死狗似的趴倒在茂盛的草丛里。
轮到木掌门点他的穴道,把他翻个身。
木耳故意不点他哑穴,就喜欢听恶狗乱叫。
欧阳克起初叫得嚣张:“我是白驼山少主,我叔父是五绝之一的欧阳锋。”
木耳笑着扯掉他的锦袍,解开他衣衫的扣子。
欧阳克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骂“小畜生”。
木耳装作听不见,脱光他的上衣,又扯碎他的蔽膝。
欧阳克这才感到惶恐:“你,你想干什么?”
木耳吹起口哨,继续动手,该扒他的裙裤了。
欧阳克大叫起来:“不要!我不敢了!”
木耳摇摇头,凑他耳边道句:“遗憾,晚了。”
欧阳克又急又怕又羞,眼泪直流,各种难听的话都骂过一遍,堂堂男儿他怎能容忍自己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木耳可没对他做什么。
就把他扒个干净,让他寒冬的冷风里晾着而已。
顺便搜刮下欧阳克的财物,得张50金的银票,也算打野小小收获。
木耳解开小尼姑的穴道,送她回嵩山派去。
小尼姑听欧阳克骂得那般厉害,挺好奇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木耳赶紧推小尼姑走。顺手抄走欧阳克衣物靴子,往恒山崖下一丢,深藏功与名。
小尼姑名叫仪琳。
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她也有去,认得这是嵩山的掌门师兄。
幸得仪琳认得,否则似木耳这般送个衣衫不整的女尼上山,定要遭恒山弟子误会围攻。
即便是嵩山派的同门,男子还是不得上恒山主峰的白云庵的。
众女尼引木耳到半山腰的奉客堂小憩。
不到半炷香,恒山掌门定闲师太亲自到奉客堂相迎。
木耳忙问起花满楼所托之事。
定闲师太仿佛看到救星,边引他到西边的见性峰,边与他说明缘由。
山上有个叫孙仲君的俗家女弟子,前几日夜里在见性峰练剑,竟遭采花大盗侮辱。
与她同行的其他弟子及时升起信号弹,恒山弟子同仇敌忾,才不叫盗贼逃脱。
但那盗贼武艺高强,恒山弟子即便结成剑阵叫他逃不了,也一时奈何不得他。
两边只得相持着。恒山弟子轮换结阵,采花大盗则在见性峰上以果蔬充饥,如此过了十数日。
定闲师太无法,听闻那采花盗姓花,才向江南花家告状求援。
一行人赶到见性峰。
峰上梅树遍地,林里洞内隐约有人影篝火。林外围了两圈约三十余名弟子,个个冻得面红手紫。
木耳当然要替恒山的师姐妹们出头。
定闲师太与那人交过手,心有余悸:“师侄当心,不敌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