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俩兄弟说过建房的事儿,苏向东有些担忧:“你肯定弄不了,要不我请段时间假?”
苏慢笑着说:“你还是上班吧,刚去农机站不久,别耽误工作。我不懂,还不会找人吗?我想着铁锁大伯就是合适的人选。他年轻时还干过泥瓦匠,自家也建过新房,操持一栋房子肯定没问题。”
吃过晚饭后,苏慢跟苏向东一块带着闪电去找铁锁大伯,他正躺在炕上休息,听到苏慢在院子外喊他,迎了出来说:“你们俩啊,找我有事?我这都躺下了。”
苏慢惊讶:“大伯,不能这么早就睡吧,天还亮着呢!”
“咳,这不是灌了个水饱吗,早点躺着省着饿。就这点红薯,省着吃都不够,储存不好明年三月就该坏了,除了好吃点还能咋办?”铁锁大伯说。
苏慢轻笑,其实刚才对方走路的时候她就听见他肚子里有水晃荡的声音。她说:“大伯,我家要盖房,需要有人操持,盖一栋房子,我给一百斤玉米,你看咋样?”
铁锁大伯来了兴致:“一百斤,这么多,可以啊,盖房子我懂,可以给你操持。”
正缺粮呢,就有人送粮来了,在生产队干一年活才分三百六十斤粮食,在正缺粮的时候给一百斤,那简直是遇到做好事的。
看铁锁大伯那个高兴样子,苏慢没忘了从他家拿的崖柏,本来他也要用来制炭,换来一百斤救命粮,也还可以了。以后他再有什么事,多帮衬他点就行。
见苏慢把粮食分出去,苏向东担心地问:“把粮食给人家,咱们吃啥,不如给点钱吧。”
苏慢说:“咱们几个都在长身体,只吃玉米没营养,不如用钱换点细粮,你就好好上班就行,家里伙食我负责,我有各种赚钱的办法。”
要是细说起来,苏慢的话肯定是有漏洞,可现在苏向东很相信苏慢,也就不深想她说的话。
第二天,苏慢就跟铁锁大伯一起准备材料,先是买了石灰、阳灰跟玻璃,又去河套拉石头,拉沙子,挖土。等把这些都准备好,铁锁大伯组织了一些有建房经验的社员马上动手建房。
建房地点就是原来苏慢家的茅草屋,那是生产队批给他们的宅基地。
来的人比苏慢预想的要多,大家都不要工钱,都要玉米,正合苏慢的意,她手头就那么点钱,少花点最好。而大家都缺粮食,给她建房用劳动换粮食,对缺粮的他们是特别划算的事情。
铁锁大伯见想来的人太多,就说:“人够了,人太多挤在一起反而没法干活。”
人员安排好后就开始打地基,地基、墙壁干燥都需要时间,这期间木匠没闲着,做房梁,做完后木料还有剩,木匠就按照苏慢的要求打家具。
除了铁锁大伯的一百斤玉米,苏慢又拿出四百斤玉米,在铁锁大伯建议下,根据帮工的社员活计多少来分配。来帮工拿到玉米的社员欢天喜地,手里有了粮食才感觉踏实。
没有来帮工的社员甚至有些遗憾,多好的能拿到救命粮食的机会!
而苏慢也很满意,不需要付工钱,手头钱就那么多,能省下来最好。
不够的部分苏慢又从淘宝买了一些玉米面,看着跟现在的玉米面外观差不多,放心地分给社员。
大家干劲十足,没有磨洋工的,都尽心尽力给她盖房子,照这个速度,在上冻前房子可以建完。
大家都这么热情,苏慢也大方,在淘宝买两斤猪肉,给大家做大铁锅炖菜。现在有条件,公社奖励的猪肉是土猪肉,留着自己吃,淘宝上买的给大伙吃。
做好之后,盛了两大瓷盆从旧庙端到新房。
肉香味飘得到处都是,大家都想吃猪肉但还有有人替苏慢操心:“你都给我们粮食了,饭就随便吃点就行,不用吃这么好,你这样花钱你大伯还你的钱很快就没了。”
苏慢笑着说:“这新房在赶工呢,总不能亏欠大伙。钱该花就是得花。”大伙知道她手头有钱不是好事,不如大家以为她把钱都花了。
最烦躁的人是李巧花,她埋怨苏远山:“本来应该是我们家的新房,结果老二家盖上了,苏慢还给帮工的人分粮食,这不是气人吗,你也去帮工,弄点粮食回来,我们家现在只有红薯吃。”
苏远山坐在炕沿抽烟,一动不动,他恨声说:“你还在这上蹿下跳,都是你撺掇我咪了老二家的钱,我哪有脸去。”
李巧花哼了一声:“我去,假装干活谁不会啊!”
她很快来到苏慢家建房现场,大伙刚吃完饭,空气里的猪肉香味还没散,馋得她心肝脾肺都纠结在一起,中午吃过红薯一点都不顶用,只觉得饿。
李巧花心里特别不平衡,觉得自己来晚了,没赶上好饭,搬了两块砖说:“苏慢,我来给你干活,玉米面分我点。”
苏慢冷眼看着她,还未开口,铁锁大伯斜眼瞧着她:“你忘了咪人钱的事儿,要是心中有愧来帮工可以,想要玉米面的话你赶紧一边凉快去。”
“是啊,巧花嫂子,我们这儿人够了,不用你。玉米面我们也分完了,苏慢这儿也没啥玉米面。”
“嫂子,就冲着玉米面来的吧。哎,挡道了,赶紧挪开。”一人推着水泥过来,嫌弃地说,“这本来就狭窄,就不要凑热闹了。”
李巧花脸上马上就挂不住了,她不明白这些人跟老二家也不沾亲带故,怎么就一致维护他家。
她的面容扭曲,想说什么,动动嘴唇,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她要是继续呆在这儿,大家的吐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苏慢眼看她气势衰败下去,心里痛快极了,跟这些社员处好关系,随时有人会维护她。
李巧花灰溜溜地回了家,见到她一脸灰败,苏远山没吭声,二儿子苏槐林极度不满,火上浇油地说:“妈,你咋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你还不知道吧,苏向东最近一直没上工,也不知道天天干啥,苏建党太偏心了,他不上工都不管。”苏槐林跟苏向东一般年纪,不上学就在生产队上工,看苏向东不上工很不服气。
李巧花气势又起来了,说:“还有这事,那我可得找苏建党说道说道。”
次日,苏向东傍晚刚回到大柳树生产队就被李巧花跟苏槐林拦住了,苏槐林说:“苏向东,你为啥不上工,你凭啥这么特殊。”
苏慢从人家借了筛子,刚还完往回走,看到路上围了一群人,走过去看,原来人群中央是苏向东几人。
当弄清楚事情经过,苏慢差点笑出声来,看来是他们太低调。要是别人找到份好工作肯定马上宣扬的人尽皆知,可他们不一样。开始苏向东没转正,他们没把他去农机站上班的事情告诉别人,现在转正了也没往外说。
苏向东面无表情地站定,冷酷地说:“我不想上工就不去,咋地,你有意见?有意见憋着。”
“憋着干啥,憋着我能憋死,你不去上工还不让人说了。”李巧花拉住从远处走来的苏建党,“大队长你心偏到天边去了吧,苏向东不上工你也不管,凭啥他不上工。”
苏建党嫌李巧花事多,咳嗽了两声说:“苏向东,你说。”
苏向东说:“你们这是红眼病犯了,心里不好受吧,我可以不去上工,你不可以。”
苏槐林气得呼哧呼哧喘气:“不去,我也不去。”
苏慢看着人越聚越多,挤进人群里,对众人说:“大伙应该不知道,我们家苏向东进农机站工作了。”她把“农机站”几个字说得很重。
她和苏向东如愿以偿看到大家眼中的震撼,农机站啊,有工资拿,还能经常能吃到猪肉的工作。
尤其是李巧花跟苏槐林更是惊掉了下巴,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苏向东居然能进农机站,李巧花大声说:“一定是走后门进去的。”
苏慢弯着唇角看她,心术不正的人看别人心思也是歪的,她说:“苏向东会修拖拉机,会开拖拉机,还会修很多别的农机,他可是农机站的正式职工,凭本事进去的。”正式职工和本事几个字,咬字格外清晰。
有苏寒山的启蒙,有老吴师傅带,在加上他有点天分,好像苏向东天生就会摆弄机器,学得特别快,农机站的领导对他都很满意。
苏慢这话一出口,大家羡慕极了,都夸苏向东小小年纪就有出息。有人夸的时候,苏慢一般都是带着谦虚的表情听着,苏向东也是。
众人夸完苏向东,就开始谴责李巧花跟苏槐林。
“巧花嫂子,你真是红眼病犯了,就这么看不惯你们老二一家子好。”
“都断绝关系了,还整天找人家麻烦,巧花,我劝你还是消停点吧。”
李巧花脸上青白红黑各种颜色频繁闪现,她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为什么平平无奇的苏向东能进农机站,这不公平。
都是苏槐林挑事,她把气撒到二儿子身上,骂道:“你这个怂孩崽了,你就不能有点出息,败家玩意。”
苏槐林见他妈动怒,拔腿就跑。李巧花就追着他打,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
天气越来越凉,苏慢拿淘宝上买的玉米面跟人换了不少棉花,拿到牛大婶拿去请她纺线织布,给牛大婶的报酬自然也是玉米面。苏慢没什么钱,牛大婶缺粮,两人对这种交换都很满意。
其实公社奖励的玉米面苏慢早就用完,有人问起她就说是苏寒山的战友给的,也没人怀疑。
牛大婶还会给线染色,染出的布还挺好看,红白格子、红蓝格子相间的布,不易掉色,做被子和棉袄很合适。
布织好后,苏慢从淘宝上买棉花做了四床棉被,都用了十斤棉花,淘宝上买的棉花跟那个年代不一样,不过缝被子里面也不会有人看到。
棉被做完,又给四人一人做了一身棉袄棉裤,乡土气息十足,但重在暖和。
她把大被子、棉袄棉裤做好,房子也盖好了,院子里挖好水井,天也冷了下来。苏慢只买了三百块钱材料,一分工钱都没花。她对成功捂住了钱包非常满意,她从淘宝买了一些粳米,特意买的农家米,颜色泛黄,跟这个年代的粳米外观差不多,给帮工的人一人分了两斤。
明明付出劳动,是劳动所得,这些帮工的社员反而很感激她,觉得是她帮了他们的忙,苏慢一家跟社员们的关系愈发好了起来。
还有一个好消息,因为提供优良玉米种子,县里免除了大柳树生产队的玉米部分的公粮,并且还下发了救济粮。不说吃的特饱,起码不会饿肚子。
领粮食那天,大柳树生产队的气氛像是过年一样热闹,社员们领了粮食,都欢天喜地来感谢苏慢,感谢她为大家换来这么多粮食。
苏慢笑着说:“不用谢我,都是大队长跟县里申请,给咱们生产队争取来的。”
苏建党也不抢功劳:“要是没有玉米种子,县里也不会拨救济粮,还是得感谢你。”
社员们纷纷表示:“别推让了,都得感谢。”
眼见着苏建党在社员中重新树立威信,孙有权觉得自己灰头土脸,没人愿意搭理他,不说像过街老鼠,也已经是大柳树生产队最边缘化的人物。
本来是别的生产队看大柳树生产队的笑话,现在开始羡慕大柳树生产队了。明明他们生产队也受了灾,玉米倒伏也不少,可县里没给他们拨粮,谁叫他们没有优质粮种呢。
在新房,苏慢要带着糖包住主屋,她这屋很大,炕只有半截,另外半截可以藏粮食用。
这种农家建房几乎不需要散味,屋里的白墙干差不多了就能住,趁着俩兄弟不在家,苏慢把藏在旧庙的大米白面都鼓捣到新房,连放在佛像下面的米面她也没忘,全都弄过去。
新房的院子特别大,屋门前就是一片水泥晾台,可以晾东西用,苏慢规划好种菜的位置,鸡和鹅养在后院,两只小狗和闪电养在前院,这样鹅和狗全方位看家护院。
苏向东下班之后就抓紧时间搭窝,用盖房剩下的木板做窝,上面盖油布,树枝整齐围圈,看起来干净整洁。
等到周日,旧庙的人都去上工,苏慢他们四个开始搬家,他们的东西不多,把东西全运到新房并不费事。鸡、鹅还有三条狗也带过去,他们烧制的炭留了一部分给旧庙的人用,其余的也弄到新房放到柴棚,他们的家就搬完了。
大家都很振奋,每个人都有宽敞明亮太阳能照进来的房间,糖包也有自己的房间,只是她现在年纪还小就先跟苏慢一起睡。
尤其是每个人都有新棉衣棉裤跟被子,凑近一闻,全是棉花的味道。苏向东比较矜持,苏向南跟糖包两人躲在大被子里藏猫猫,俩人玩得特别开心。
苏向南喊:“姐,这大被子真好啊,又软和又暖和,我就想赖在里面不起来。”
苏向东看着玩闹的弟妹,心情超很好,想不到姐姐用起心来,能把他们的生活安排的这么好。
社员们都来给苏慢家填宅,送的都是一些小东西,拿火柴、毛巾、玉米皮编的蒲墩,以及黄豆、花生、粉条等农产品的居多,这是大家的心意。
陆原也代表旧庙住的人来了,拿的是江米条、牛蛇饼等零食。苏慢他们搬走后,旧庙的房间重新分配。何松岚占了后院一间禅房,剩下两间给四名身体较差的人住,剩下的人依旧在前院分住左右偏殿几个房间,他们住得宽敞,也没有人在压制他们,他们可以随意走动,就跟普通社员一样劳动,跟社员关系也不错。
苏慢收了东西,按照风俗请大家吃饭,她在淘宝上买了三斤猪肉,做了猪肉炖粉条、水煮肉片、鱼香肉丝等肉菜,大家吃得高兴,宾主皆大欢喜。
苏慢他们四个搬了新家很高兴,只是有个人听说他家还清了贷款,盖了新房之后坐不住了。
——
徐招娣回到大柳树生产队,她特意穿着她最好的衣服,一身的确良衣裤,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可也掩饰不住她脸上的不如意。
走进生产队,她像以前那样跟社员打招呼,发现大家伙对她爱答不理。她对此有心理准备,脸上带着尴尬又虚假的笑容,仍然挺直腰杆继续往前走。
徐招娣是苏慢他们名义上的继母,在她家呆了好几年,他们被王麦穗从老宅赶出来后,徐招娣就拿了苏寒山留下的钱回了娘家。她娘家还有三个弟弟,挤在一处房子里,又要给她腾住的地方,又要给她匀吃的,三个弟媳妇哪里容得下她,徐招娣只能又找了个婆家。
她去老金家当后妈,照顾人家的三个孩子,她还年轻,不到四十,没多久就怀孕了。结果婆婆说不用她给生孩子,大着肚子啥活都得干,下地洗衣拉磨,孩子流产。
徐招娣在老金家就是个老妈子,做牛做马的干活,三个孩子都是白眼狼,不咋待见她。她非常后悔嫁到金家。这不,一听说苏慢家把欠款都还了,赶紧赶回来,试探他们四个的口风,还想回这个家。
现在他家有大房子,孩子也都大了,糖包也五岁不怎么用带,她去上工让生产队给算公分,这日子不就过起来了吗,说不定苏寒山还会往家里寄钱呢。
别的社员都不怎么理她,遇到正坐在墙跟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纳鞋底的李巧花,徐招娣本来以为李巧花也不愿意理她,没想到李巧花眯着眼看她,把针在头皮上飞快地刮了一下,主动跟她说话:“咋是你?你不是嫁到老金家了,到这儿干啥?”
她们以前相处也不怎么愉快,面和心不和的那种,徐招娣想不到李巧花竟然没给她冷脸,话中带着疑问但对她的态度还算和气。
徐招娣陪着笑脸说:“我回来看看四个孩子,相处这么就毕竟有感情。”
李巧花在心里冷哼一声:什么玩意,话说得倒好听。她面上不显,笑着说:“你是不是想回来啊,当时苏向南、糖包他们来跟你多亲啊,糖包现在还想着你呢,只要你争取他们俩,你就能回来。”
徐招娣的心事被人戳破,脸色有点难看,赶紧低头否认:“我没想回来,在哪还不都是一样。”
“咳,都是女人,谁不知道谁啊,我跟你说啊,你快去找苏向南跟糖包,俩孩子肯定需要你。再说苏慢跟苏向东也舍不得你走呢,经常念叨你。”
徐招娣认真揣摩着李巧花的话,感觉她的话有道理,可哪里又不太对劲。不过她想试试。她被怂恿得心情激动,迈着不大的步子往苏慢家新房走。身后,李巧花的目光像狐狸一样狡猾。
说心里话,她觉得徐招娣活该,可她也不喜欢苏慢他们四个,最好他们掐起来才好。
到了门口,徐招娣站定往里张望,宽敞明亮的五间大瓦房震撼到了她,早知道苏寒山会寄回来两千块钱她就不走了。接着她看到苏慢跟糖包坐在石凳上晒太阳,俩人手里都捧着冒着热气的茶缸,那水估计加了糖,俩人一口口喝得停不下来。
一条凶恶的大狗朝她狂吠,徐招娣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几步。
苏慢看到门口有人,阳光明亮有些刺目,她眯了眯眼睛看出是徐招娣,心想来的好啊,她不来的话还想去找她呢。
看清楚来人后,苏慢第一时间去捂糖包的眼睛,准备把她带进房间,自己到院子外去跟徐招娣说话,没想到糖包小小的人眼睛比她更尖,她情绪激动地放下茶缸就往苏慢怀里钻,拿手指朝门口指着,瘪着嘴要哭。
苏慢把糖包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小脑袋,轻声安慰她。
徐招娣在门口喊:“苏慢,你把狗喝住,我是来看你们的。”
“看什么看,谁要你看,赶紧滚。”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苏向东。俩兄弟刚好从山上捡柴回来。
苏向南更是激动,直接把柴扔在地上,就要去拉扯徐招娣,被苏向东制止。苏向南说:“就你害的糖包不说话,你还到这儿来,谁给你的脸啊。”
糖包生下来不久苏慢他们几个的亲妈就去世了,徐招娣就来到他们家照顾他们几个,在糖包心里,徐招娣就是亲妈。她走后,糖包闹着要找她,苏向南就带着糖包去老金家找她。他们冒着风雪走了二十里远的路,徐招娣怕老金家人生气,说了很难听的话,让他俩滚,给轰出了生产队。
糖包又冷又饿,还受了精神刺激,回来之后大病一场,然后就不说话了。
因为这事儿,苏向南觉得自己做的不好,不应该带糖包去找徐招娣,一直心有愧疚,简直成了他的心病。
徐招娣有点慌,这俩兄弟态度咋这么恶劣,跟李巧花说得完全不一样,他们哪里舍不得他了。
苏慢招呼二弟:“苏向南,你进院,带糖包进屋。”
苏向南气得直哼哼,又让他带糖包,不让他出头,不过气归气,他很听话地往院子里走。
苏慢把糖包塞到苏向南怀里,自己往大门口走,刚走了几步,听到糖包带着涩意的小奶音,她伸出小手指指着徐招娣说:“她,坏人。”
苏慢停下来,惊喜转身,糖包竟然开口了。她走到糖包身边,蹲下来,视线与她平齐,鼓励她再说一遍,糖包咬了咬下嘴唇,又说了句:“坏人,赶走。”
苏向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兴得几乎蹦起来:“糖包,你又会说话了,多说几句给三哥听听。”
糖包被哥哥姐姐高兴的情绪感染,暂时忘了难过,小脸上都是笑,清了清喉咙,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苏慢捏捏她的小手,鼓励她:“糖包不着急,慢慢来。”
她又对苏向南说:“你们先进屋,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