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她妈的遗物(1 / 1)

走到院门外,苏慢打量着徐招娣,穿的挺好,但脸上细碎的皱纹特别多,相貌显得老相,一看就过得不如意。

看着她过得不好,苏慢就安心了。

她开口道:“婶子,你是来找我们的?”

本来想着会叫她妈,没想到苏慢开口叫她婶子,话语并不热情,还很生分,而且没有请她进院子的意思,徐招娣想这跟李巧花说的不一样啊,怎么连性子软好拿捏的苏慢都这个态度。她隐隐觉得苏慢跟以前不一样。

“我来看看你们,这些日子我过得好,吃穿不愁,心里总惦记着你们几个,这一回来看向东跟向南大冷天还要去捡柴,我心疼,要是我还在这儿,肯定把你们几个照顾得很好。”说着,她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边说边观察苏慢的神色,苏慢是个心软的人,肯定会被她说的话感动。

对于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行为,苏慢懒得跟她掰扯,她毫不客气地说:“婶子,你也别说你过得好了,你在金家啥情况我们生产队的人都知道。他们把你当儿媳妇了吗,他们就把你当个老妈子。”

“你也别说心疼我们几个,我们不需要,糖包去找你那次你把她赶出门,按照你的做法,我们家门口都不该让你呆。让你在这站这么半天,是我们客气。糖包不想看见你,我们几个也不想看到你。”

徐招娣心凉了,苏慢说的话真绝情,跟李巧花说得完全不一样,可李巧花为啥那样说,故意挑事吗?

苏向东把柴放在地上,对苏慢说:“姐,不要跟她说话,直接把她赶走不就行了,当时她怎么对糖包,咱们就怎么对她。”

苏慢捏住苏向东的手,示意他冷静。她看到徐招娣的棉衣领子下有条熟悉的绳子,那是她妈的吊坠的绳子,看来徐招娣走的时候,不仅拿走了家里的钱,还拿走了她妈的吊坠。

她妈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徐招娣捂着心口说:“苏慢、苏向东,你们可别这样说,当时你爸欠那么多钱,咱一家又被从老宅赶出来,债主天天上门我也是没办法才离开。可当时我对你们多好,掏心掏肺地对你们。我给你们当了好几年的妈,你们这样说话就是白眼狼,也怪我没把你们几个教好。”

听到这样的话,苏慢一点都不生气,这样的人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她气就气在因为她糖包有了极大的心里阴影。

她紧紧握住苏向东捏紧的拳头,决定撕破脸,她说:“婶子,以前的事情咱不多说。单说我爸跟我妈感情极好,我妈死了他不会再娶,但他需要人照顾我们,就请你当保姆,他按月给你钱的。我爸走后你也离开这可以理解,但你为啥把我家剩下那点钱带走。你别说那是你的保姆费,你的保姆费都是预付。”

为了让她在苏家有地位,不被二弟、三弟媳妇排挤,才对外说是媳妇。原主跟三个弟妹都不知道,苏慢看过书才知道这件事。

苏向东极度震惊,徐招娣竟然不是他们真的继母,只是他爸请的保姆而已,震惊过后,苏向东释然了,既然她只是保姆还跟她计较什么。

苏向南正抱着糖包坐在院子里,听到苏慢的话,走出大门口,脸上同样是听到惊天新闻的不可思议和惊讶。

糖包勾住苏向南的脖子,小脸埋在他的肩头,她不懂保姆是什么意思,就觉得徐招娣对她很凶,是个坏人。

徐招娣的惊讶程度不亚于苏向东跟苏向南,苏慢怎么知道这件事?那她还怎么回这个家,眼看苏慢要跟她算钱的事儿,徐招娣下意识狡辩:“啥钱,你不要诬赖好人,我没带走你家一分钱,你家一点钱都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慢已经撒开苏向东的手,朝她冲了过去,身形灵活,动作又准又稳,拨开她的棉衣领子,抓住脖子上的绳子,死命往下拽。

她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手上,顺着绳子手往下滑,一个绿莹莹的吊坠握在她手心,再用狠力,吊坠绳子断了。

徐招娣感觉脖子火辣辣地刺痛,一瞬间,脖子空了。

整个过程不足两秒钟,看到苏慢这样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苏向东都惊了,这还是她温柔的大姐吗,不过感觉比以前好。

闪电见门外的人起了冲突,扑了出来,冲着徐招娣狂吠,苏向东弯下腰摸摸他的脊背,安抚住闪电。

苏慢退后几步,捏着吊坠的绳子说:“你拿走我家的钱,还偷走我妈的吊坠,现在物归原主。

徐招娣非常后悔来这么一趟,不能回苏慢家不说,她特别喜欢的吊坠也被抢回去了。这个吊坠又绿又透,她经常跟人显摆,大家都说好看。她涨红了脸,面容狰狞,狡辩说:“什么我偷的,你血口喷人,是你爸给我的,就是我的。”

苏慢不气不恼地说:“我妈的这个吊坠,她一直随身佩戴,去世后我爸收的很仔细,他不可能把这吊坠给你,就是你偷的,你再狡辩的话我要叫公安了。偷钱又偷吊坠,公安给你定个偷盗罪的话,你想想,你要吃牢饭,十里八村的人也要笑话你。”

听苏慢说报公安,可把徐招娣吓坏了,她的气势肉眼可见地消退。

苏慢再接再厉:“好了,你走吧,我们不想再见到你。”

徐招娣不甘心,还想说什么,苏向东跨了两步,站到她面前:“你不能走,把拿走的钱还回来。”

苏向南也说:“就这么走?不行,你还偷了钱。”

徐招娣见两个兄弟要跟她掰扯钱的事儿,脚底抹油,跑得跟兔子一样快。

苏向南反应极快,放下糖包,就要去追。比他更快的是苏向东,眼瞅着就要抓住徐招娣。

闪电跟在后边汪汪叫,没有苏慢的命令它不会咬人,但那气势足够吓人,估计徐招娣再也不敢来了。

“别追了,你们俩快回来。”苏慢叫他们。她吹了声超声波狗哨,把闪电也叫回来。

俩兄弟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回走,苏向东问:“你刚才抢吊坠那么狠,钱咋不要了?就应该让她还钱。”

苏慢带着他俩跟闪电一块进了院子,把大门关好,四人围着石桌石凳坐下。她说:“钱咋要,咱又不知道她到底带走多少钱,二十、三十还是四十,钱数肯定不多。她现在过得很惨,咱就不跟她计较那点钱了,重要的是糖包开口说话,二是咱们抢回了妈的东西。”

徐招娣就是来给糖包治病还有还吊坠的,不用跟她计较那么多。苏向南依旧气愤:“哼,要依着我就把钱要回来。”

苏慢说:“她这种人,我们以后都不会跟她来往,没必要一直恨着她,没必要把她记在心上。尤其是你,苏向南,糖包不会说话的时候都没人怪你,再说现在糖包已经能说话。”

苏向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把糖包抱到自己腿上,逗糖包说话:“糖包叫二哥。”

糖包笑着,嘴边有两个小笑涡,可爱极了,张了半天嘴,说了句:“二哥。”

声音甜甜的像一兜蜜,乐得苏向东一下把她举起来,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糖包会说话了。”他激动地说。

苏慢对着日光看那吊坠,晶莹剔透,反射着清冽的光,质地细腻,几乎看不到一丁点晶体颗粒,变换不同的角度时,她在吊坠内部看到微小的晶体闪光,像苍蝇翅膀。

苏慢说:“这是一个翡翠吊坠,造型是福瓜,玻璃种,正阳绿,大件饱满,估摸着有三十多克,值很多很多钱。”

不出意料,苏向东问:“你怎么知道?”

苏向南问:“值多少钱?”

这两个问题很符合兄弟俩的性格。苏慢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妈说的,具体值多少钱我也不知道。”

到底值多少钱她估不出来,不过就品相来说,在后世肯定能上拍卖会拍卖。几十万、几百万都有可能。

徐招娣肯定不知道这吊坠值钱,要不不可能带在身上,万一磕了碰了摔碎了让人抢了,还不得心疼死。跟这个翡翠吊坠相比,徐招娣拿走的钱不值一提。

苏慢说:“在任何一个朝代,极品翡翠都是有钱人才能佩戴的玩意,妈有这样一件翡翠,说明她出生在条件很好的人家,并且家里人很疼爱她。”

只是现在很多条件好的人家都没落了,也不知道她妈的原生家庭怎么样。

苏慢他们四个的亲妈是苏寒山在探亲回家途中“捡到”的,当时她满头是血,腿骨骨折,自己姓甚名谁完全不记得,只是看模样像个女学生。

苏寒山把她带回家,给她治病,等她伤势好的差不多,苏寒山惊喜地发现,这女学生容貌极其秀美,又知书达理,便心生爱慕。而当时的苏寒山高大英武,待女学生又极其有耐心有爱心,两人不顾王麦穗的极力反对,结为夫妻。

苏寒山常年在部队,女学生又没随军,还能生四个孩子,足以说明他们感情特别好。

只是直到去世,苏慢她们亲妈也没想起自己是谁,从哪里来。所以苏慢他们就没有妈妈这头的亲戚。

这件吊坠一定得收好,留个念想,或者以后需要钱的时候,拍卖掉能收到一大笔钱。她感觉自己是个有钱人了,说不定在大柳树生产队是最有钱的,在公社也是拔尖的,虽然现在无法兑现但让她特别踏实并且有安全感。

她仔细看那吊坠,造型饱满圆润,线条流畅,只是背部一角处有个线形图案,一般需要避瑕才会做这种冗余的雕刻,否则光面最好。她对光看着,没有发现任何纹裂或黑点,看来这并不是避纹雕,而是一个标记,至于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回到屋,找出她妈年轻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漂亮温婉,端庄大气,跟苏慢和糖包的相貌很相似。看了会儿照片,苏慢把翡翠吊坠跟她妈年轻时候的照片放在一起,藏在炕洞的几块活砖之间。

走进院子,俩兄弟正在逗糖包说话,只是糖包除了叫二哥、三哥再没说别的话。

“糖包,叫大姐,我给你做好吃的。”苏慢说。

“大姐。”小女孩的声音脆生生,奶声奶气,好听极了。

苏慢蹲下来,戳戳她的脸颊说:“你说我要吃好吃的。”

糖包很乖地说:“我要吃……”后面的话她想说,可是说不出来。

慢慢来,糖包肯定会恢复语言能力,不急于一时。苏慢说:“今天收获真大,我们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早上她发了面,本来想吃白菜包子,既然打算吃点好的,就改成香菇肉包,把咸肉表面的盐洗掉再浸泡,跟泡发的香菇一起做成馅,苏慢在这带着糖包开心地包包子,徐招娣往大柳树生产队外走的路上不太顺利。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快速走着,感觉背都直不起来,幸好大家都回家做饭,没人注意她,偏偏李巧花在路上等着她呢,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徐招娣脸色惨白,目光像火舌一样盯着李巧花,她感觉着了李巧花的道儿,她骗她说苏慢他们想让她回来,就是想挑事。

李巧花看她那神情,就知道苏慢他们没给她好脸色。她笑着说:“怎么样,几个孩子挺想你的吧。”

面对这样的嘲讽,徐招娣气极,盯视着李巧花:“你就是个凑事精。”

李巧花不再掩饰,话语中带着讽刺:“你自己还有脸回来,老金家不是挺好的。”

两个人对骂起来,声音大的五十米外都听得清清楚楚。社员们听到后连饭都不做了,又去看她俩热闹,这俩人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压根就没人劝架。

——

苏向东和苏向南这两个半大小子特别能吃,他们四个吃了一大锅香菇肉馅包子,还喝了一大盆鸡蛋汤。鸡蛋用的是自己家的鸡下的蛋,五只鸡每天各下一只蛋,再加上鹅蛋,足够他们吃,伙食质量提高很多。

下午,苏向南在家写作业,他已经升了四年级,马上就要期末考试,答应苏慢数学考一百,语文要考八十几,很主动地看书学习。

苏向东用盖房剩下的零碎木板做板凳。

苏慢想趁热打铁,训练糖包说话,准备去人多的地方,她想了想,决定去旧庙,今天大家都不上工,那些老头也喜欢糖包。

她做了六七斤蛋糕,留下一半自家吃,带上另一半,牵着糖包的手去了旧庙。

旧庙的人干什么的都有,晒太阳的,写写画画的,看书的,住这么宽敞的地方,又没人找他们麻烦,日子过得还是比较轻松。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不错。

苏慢鼓励糖包喊人,糖包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喊:“伯伯。”

大家很欢迎他们两个过来,一见糖包开口,惊喜地围了过来,围住她们两个说话。

“糖包会说话了呀,再说一句伯伯听听,伯伯给你糖瓜吃。”

“伯伯。”糖包还是只说两个字。

苏慢把带来的蛋糕放在院子的几案上,已经切成小块,大家也没跟她客气,吃着蛋糕,也给她们拿来一些零食吃。

陆原本来在看书,他给糖包拿来几本小人书说:“叫陆原哥哥,这几本小人书送给你。”

一看就是专门给糖包买的小人书。

糖包跟很多小孩子一样,喜欢长的好看的人,陆原是她见过的长得最俊的人,比自家的两个哥哥还俊,她特别喜欢陆原,声音奶萌奶萌地说:“陆原哥哥。”

苏慢补充说:“她现在最多说四个字。”

大家可没吝啬自己的夸奖,糖包听了那么多鼓励,乐得嘴都合不上。

“真好听。”陆原伸出修长的双臂,把糖包抱起来,双手托在她肋间,抱着举高高。糖包在空中感觉像飞一样,咯咯笑个不停,笑音清脆,特别有感染力,听了心情都会跟着变好。

苏慢从来没见陆原这么放松过,他就像是悬崖上长的崖柏,在逆境中顽强生长,所不同的是崖柏枝干遒劲,即便是一棵小树也显得沧桑,而陆原身姿挺拔,朝气蓬勃。

平常他总是眉眼凛冽,神情冷淡,给人很难接近的样子,现在却是五官柔和到极致,比平时还要俊美几分。

“小心点,别摔着她了。”何松岚走过来,笑着提醒。

“不会摔。”糖包急急忙忙地说,生怕把她放下来,她那可爱的表情又引来一阵笑。

在旧庙呆了半个多小时,苏慢跟糖包带着小人书跟一些零食回家。今天天气暖和,苏慢还想带糖包去找小朋友玩。

她做了半锅爆米花,晾凉后放在布口袋里。又去狗窝牵小狼狗,她选了其中性子比较温和的那只,准备训练它跟着糖包,糖包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就让狼狗跟着。

在学校附近,果然找到一群玩耍的小孩。苏慢找了块大石头,跟糖包坐下,两人打开布口袋,开始吃爆米花。

不出一分钟,那群小孩就围过来了,眼巴巴地看着苏慢手中的布口袋。一个个抽着小鼻子,贪婪地嗅着空气中香甜的气息。

苏慢跟他们宣布:“糖包会说话了。”

糖包手里拿着香甜的爆米花,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会说话。”

有个很有眼色的小女孩朝糖包竖大拇指:“糖包真棒。”

看糖包高兴的小模样,苏慢抓给小女孩一把爆米花,问她:“你愿意跟糖包玩不。”

小女孩接过爆米花,小心地捧在手里,回答:“我跟她玩。”

别的小孩纷纷效仿她,也得到了爆米花。

有个不太会聊天的小男孩大声说:“太好了,糖包不是哑巴了。”

这样不会说话以后进入社会容易吃亏。苏慢看了他一眼说:“糖包本来就不是哑巴,她只是不愿意说话,谁说她是哑巴没爆米花。”

那小男孩赶紧软了声音:“苏慢姐,我就是说糖包会说话了,她很棒。”

苏慢也抓给他一把爆米花。一大袋爆米花分享完,糖包快乐地去跟小朋友玩。吃了她家的东西,小朋友都愿意带着糖包玩,大孩子还知道让着她,他们跳房子、丢沙包,虽然是冬天,糖包鼻尖上还是沁出细小的汗珠。

苏慢一直留意着,糖包会跟小朋友说话,但不超过四个字,对她来说已经是进步,慢慢来,她肯定可以正常说话。

看她这么开心,苏慢觉得这成本不足淘宝账户一块钱的爆米花得到的回报特别大。

苏慢看着太阳,估摸着四点钟多了,糖包已经玩累,而且太阳西斜天冷了下来,就让她跟小朋友告别,牵着她的手往家走,小狼狗欢快地跑在他们前面。

苏慢指着小狼狗问:“糖包,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糖包特别高兴能拿到小狼狗的命名权,想了想仰着头看苏慢说:“小顺。”

苏慢摸摸她的小脑袋:“好,以后就叫小顺陪着你。那家里那只叫什么名字?”

“大顺。”声音脆生生特别好听。

“好,那就叫小顺和大顺。”糖包能跟人交流真好,不多的几个字,但足够表达她的意思。

路上,一群人围在那儿,像是在看什么热闹,有人朝苏慢招手:“苏慢,快过来,正要去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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