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徐霖昊的帮助,柏穆辰总算是解决了网络舆论的问题,正式把柏万贵的事情解决完已经是一周之后了。柏万贵在那之后倒是安生了几天,回去继续做他的生意了,不过有没有暗中密谋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处理柏万贵的事情,柏穆辰这段时间都没回岁寒那边的房子,他这会儿才管不上柏万贵,只想回去见岁寒。
岁寒自上次跟张猛起了矛盾之后,便正式下了搬家的决定。他在这里住了年半,也跟张猛相处了年半,既然这年半的时间都没有使两人的相处更融洽,反倒使得两人更加看对方不顺眼,那还是眼不见为净来得好。更重要的点是,岁寒不想再继续和柏穆辰朝夕相对了。
好歹是住了年半,他对周边环境比刚来的时候了解得更多了,花了没多久时间就找好了新房子,和房东商量好价格之后便定下了,接着便回家收拾行李。
说起来,这都是他第四次搬家了,不知道是不是搬家搬多了,收拾行李的手脚都变得比之前快乐许多。他将大大小小的行李收拾完毕之后,便坐在床上盯着墙壁发呆,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煤球总算可以离开笼子,欢快地在房间里乱蹦乱跳咬床单,咬得床单角变得湿漉漉之后,才发现了主人的不对劲。它迈着小步子走到岁寒身旁,轻轻叫了声。
岁寒低下头,微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说:“对不起啊,我们又要搬家了。”
柏穆辰怀着期待再度回到那个房子的时候,岁寒已经离开了。
失去对方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顷刻间,在这失去岁寒的年半里的点点滴滴,那些孤独而痛苦的心情也再度笼罩他的内心。柏穆辰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伫立了片刻,接着走到张猛的房间,重重地敲了几下门,等了会儿见没人回应,干脆脚把房门踹开。
张猛在里头被吓得屁股坐到了地上,他扶着椅子慢慢撑起身子,脸怂样看着柏穆辰:“大大大大哥,你,你这是干啥呀。”
柏穆辰阴沉着脸,指着岁寒原先住的房间,冷冷地问:“他人呢?”
“走,走了。”
“去哪儿了?”
“我我,我不知道啊,就前两天走的,走的时候也没跟我说一声。”
“为什么会走?”
“我哪儿知道啊,我又没招他没惹他的。”张猛说这话是很是心虚,眼珠子不安地瞟向别处,他又瞟了柏穆辰一眼,“是不是因为你俩吵架了?”
吵架?
所以,他还是因为我才走的吗?
柏穆辰以为岁寒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把自己赶走,就代表着在岁寒心里已经稍稍接受了自己,可直到现在,柏穆辰才明白岁寒直都未对自己敞开心扉。
他转身冲出了家门,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路上好几次险些被车撞倒他都没管,只顾着个劲儿向前冲。直跑到王婶家超市门口,他才停了下来,激烈的运动与期盼的心情使得他的心跳犹如擂鼓,他站在门口,待到气息稍稍平复下来,才走了进去。
还好,岁寒没像上次那样,声不吭走到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
还好,他还在这里。
岁寒就站在收银台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太好了,你还没走真是太好了。”看到岁寒的时候,柏穆辰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大有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他走到岁寒身旁,想张开双臂去抱他。
岁寒往后退了步,躲开了柏穆辰的拥抱,冷着脸说:“有事吗?”
拥抱被躲开了,柏穆辰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接着他朝岁寒伸出手,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岁寒瞥了眼柏穆辰对他伸出的手掌,并未作出任何动作,而是直接了断地拒绝:“不去。”
“真的不去吗?”柏穆辰挑了挑眉,“相信我,你定会喜欢的。”
“不去,”岁寒背过了身子,假装清点收款机里面的钞票,同柏穆辰说,“你要买东西吗?不买就赶紧走,别挡在这儿影响我做生意。”
岁寒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显,柏穆辰到底是有些失落,他收回了手,轻咬了下下唇,接着同岁寒说:“我有东西要给你。”
岁寒的动作停顿了瞬,没回答他,继续清点手中的钞票。
柏穆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藏蓝色的绒布盒子,放在桌上。
岁寒听到物体与玻璃柜台碰撞的声音时,稍稍迟疑了下,不过还是没回头,柏穆辰望着他的背影,说:“真的不回头看看吗?”
“不看。”免得柏穆辰再弄什么花言巧语。
“看看吧,只要看看就好。”
“不看。”
“寒寒……”
“你烦不烦?”岁寒啪的下将手中的零散钞票拍进收款机,他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转过头,想直接把柏穆辰轰出去,却在视线扫到桌子上的那个绒布盒子的时候,愣住了。
柏穆辰便在此刻将盒子打开,枚泛着银色光芒的戒指,便这样骤然出现在眼前。
望着那枚戒指,岁寒愣住了,他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眼柏穆辰:“你这是……”
“送给你的,”柏穆辰将指尖抵在小盒子的背部,稍稍朝前顶了顶,“不是为了求婚,而是为了告诉你,我有着要和你共度生的决心,为了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能带你去国外,我想给你婚姻,想给你生的承诺。”
岁寒静静地望着他,没说话。
“其实……我是很想现在就求婚的,只可惜,可你还没原谅我,在这种情况下,我是没资格向你求婚的,”柏穆辰苦笑了下,接着对他说,“对了,还有样东西,我要送给你。”
“什么?”
“是你的店,我帮你买回来了,你可以回去重新经营那间店,想拿来卖什么都可以。”柏穆辰将那枚戒指从盒子里取出,趁着岁寒愣住的时候,握住他的手,将那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低下头,轻轻在岁寒指背上落下个吻。
接着,他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温柔地说,“三年前的今天,你答应了我的追求,可我却犯了很大的错误,这让我失去了你。三年后的今天,我想重新追求你遍,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岁寒的眼神落在手上的那枚戒指上,周遭的切都化作模糊,仿佛只有那一枚戒指是清晰的。
此刻的他忽然悲哀地发现,‘我爱你’这样三个满怀爱意的缱绻的词汇,此刻在他心里,却没了分量,心尖仿佛被轻柔的羽毛扫过般,痒痒的,却留不下痕迹。
或许不是这三个字本身失去了力量,而是说出这三个字的人本身,在他心里失去了力量。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岁寒就会想到前几天他去给王婶送饭的时候,看到柏穆辰和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起坐在西餐厅里吃饭。他会想到柏穆辰是不是也会给那个男孩子送东西,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郑重地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因为过去的事,岁寒始终没有办法对柏穆辰百分之百信任,柏穆辰过去太会撒谎太会哄人了,这让他总是觉得,哪怕柏穆辰真的有所改变,也变不了他的本性,他还是那个风流成性的柏穆辰。
而且,纵使柏穆辰现在真的忏悔了,又能怎么样呢?岁寒不敢保证,如果他原谅了柏穆辰,柏穆辰往后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表面说着爱他,背地里却搂着别人风花雪月。
他不想再经历那种事了,他不想再个人傻乎乎地在客厅里等柏穆辰直到深夜。
就在这儿一刀两断吧,或许这有些残忍,可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岁寒低下头,将那枚戒指取了下来,接着,当着柏穆辰的面,将戒指扔了出去。
翻着寒光的戒指在空中划过道弧线,最终,掉落在孤独的角落,与瓷砖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岁寒将戒指扔了后再度转过身,背对着柏穆辰,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他深呼吸了下,说:“我不需要你的戒指,也不需要你那廉价的承诺,你走吧。”
戒指被扔出去的那一刻,柏穆辰便已心如死灰。
直到这刻,他才明白,原来岁寒真的不可能原谅他了,他们两人之间只剩下了不可能。
柏穆辰没有去捡那枚戒指,甚至连看也没看眼,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岁寒的背影,看了很久,像是要把这个身影永远映入脑海一般。最终,他只是轻声说了句:“我走了,你保重。”
既然你这样不愿见到我,那我就如你所愿,不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柏穆辰走后,岁寒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回过头,看向戒指落下的方向。
那枚戒指静静地躺在角落里,阳光照射到那一块,戒指反射出一束光芒。
他转身走了几步,弯下腰,将那枚戒指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