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一个月的写生终于结束,陈晚星火速预约了全身spa,她已经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了。
“据说,下学期开学也有,不知道去哪。”林桃桃拿着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和她们八卦着。
“学长学姐感觉都挺适应的。”林予夏听晚上评讲的时候,看到大三大四的学长和学姐偶尔还会互相讨论画技,不像他们,懒懒散散要断气。
林桃桃露出白白的牙,“你也是啊,很适应!”
“和上学期强度差不多吧。”林予夏从来没觉得画画是一件会累的事情,“我觉得不累。”
“那是因为你整天泡在画室,晚上也去画画!”林桃桃觉得大学没几个人像林予夏这般,至少她是比较懒的,一周林予夏去六天的话,她大概是两到三天。
“你是不是还画穆忱了?我看到了。”陈晚星写生大部分时候就在林予夏边上,林予夏画完之后偶尔会换张纸随便画画,勾勒完眉眼,她就能认出来画的是穆忱。
“画了几张吧。”林予夏没有太爱画风景,这里连绵的山丘,刚冒出的新绿,安静微澜的湖泊,画过几张她便兴致稍减。
“你不会还在每天给他发画吧?”林桃桃挑眉,她问出来之后直觉林予夏要给她肯定的答复。
林予夏笑了下,“没有每天。”
其实差不多就是每天,只是她后面很少画速写了,加上来写生稍微忙一些,才没能每天给他发。
林桃桃皱着眉头,戳林予夏肩膀,想把她戳醒,“你也对他太好了!”
“我也可以给你画啊。”林予夏任她在自己肩膀点来点去。
“我都没画过宋轶,”林桃桃想起了些别的,转头问:“晚星,你画过秦栋没?”
“画过啊,我们不是都画过他吗!”陈晚星提起之前那个时候还做了个倒胃口的表情,“他还非要摆pose!”
“我当然说的不是那种啊!”
“过年他上我家玩,我给他画过。”陈晚星撇撇嘴正经回答了问题,不过她打死也不会说那天秦栋穿西装有点煞到她了。
林桃桃完全震惊,“惊了,怎么你们都画过?”
林予夏建议:“你也画不就好了?”
“画……画不下手……”林桃桃有些窘迫。
让她画秦栋,就算是半裸她调整下心态,还是能下笔的,宋轶她打完初步造型,画个眉眼都觉得心要跳出去了,比见到本人可能还害羞一点,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好像光是从脑子里回想他的笑容,心里的那只小鹿都要撞死了。
陈晚星存心逗她,“你和宋轶到哪步了?”
林桃桃瞬间脸爆红,看着都快要冒烟,于是问题算是进展不下去了,战火便往林予夏那边烧。
陈晚星的视线飘到林予夏脸上,“林予夏,你呢?”
林予夏没什么羞怯,直截了当的回答:“啊,亲亲了。”
“是不是那天唱k!”陈晚星那天坐在靠门的位置,就在秦栋旁边,林予夏一进来,她就注意到林予夏口红被吃掉了一部分,那天林桃桃给她抹的是唇釉,特别容易掉。
改歌词唱歌这种事情,她只有在失恋才会这么做,比如高中和秦栋分手的时候点一首《我不配》,疯狂唱“你不配”。
林予夏摇头,“不是,下雨那天……”
“你们当时不是刚开始?”林桃桃一下子便想起来她说的那天,她震惊到头掉,“穆忱就亲了?!”
林桃桃正准备在心里把穆忱骂个狗血淋头,就听到林予夏说:“是我亲的……”
瞳孔地震x2
陈晚星低声道:“原来穆忱喜欢这个type……”
林桃桃则是惊到回不了神,隔了好一会才说:“你怎么那么大勇气的!”
林予夏还是笑:“想亲就亲了啊。”
林桃桃只觉得林予夏太打破她认知了,以前好像对男性毫无兴趣一样,从来不和人出去,沾上穆忱就是这里也去,那里也去。
恋爱使人盲目,林予夏大概近视三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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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礼堂。
几个音乐系的正懒懒散散地搬着舞台道具,雕塑系在做完道具之后,所有的陈设摆放都交接给了音乐系的,毕竟彩排的大部头是他们。
一个染着黄毛的学生说道:“学校这次搞得这么大,苦死我们了,天天搬搬抬抬的,简直就是打工人搬砖。”
打工人打工魂,他们一群搞乐器的现在像苦力一样,积攒了不少怨气。
旁边一个矮个子男生也附和道:“哎,还不就那几个人出风头。”
“穆忱不就是,艺术节上他那个视频播放量最高吧,一大群人在那刷男神,校草本草的。”黄毛把重物往地上撒气式的重重一扔,就差把妒忌两个字写在脸上。
另一个眼镜男口气平常,说出客观事实:“天赋党,艺术节钢琴排练都不去,正式演出导师都夸技巧好。”
黄毛不以为然,直呛声,“专业课他练习全跳过,钢琴拿过奖就不屑学,我感觉他是不是觉得和我们在一个教室学习特别跌份啊?”
一直坐在旁边箱子上面的人开了腔:“我觉得他骨子里清高,谁都看不上,我觉得他挺虚伪的,对谁都一个样,哪可能有这种人,不是装的,就是有病吧。”
眼镜男推了下镜架,“倒也不是都一样,他和宋轶关系好一些吧,现在可能再加个林予夏?”
黄毛瞥了眼镜一眼,不想再理会他,对坐在箱子上的人问道:“顾北均,你以前不是和他们玩挺好的?讲下啊?”
顾北均还是那种自带嘲讽的表情,“宋轶我不知道,林予夏他也看不上的啊。”
“之前秦栋想追林予夏,问他是不是对林予夏没意思,他还回了是,我亲眼看到的。”他当时看着秦栋发的微信,也看到穆忱回了。
矮个子感叹了一声:“没意思还和别人谈了?他玩玩的吧?好渣啊。”
顾北均也挺看不上林予夏的,因为她的事穆忱他们几个还和他疏远了,就更讨厌林予夏了,他口气无不恶毒:“反正他最开始挺看不上林予夏的,不知道怎么后来走一起了,可能林予夏舔得他开心吧。”
黄毛一脸的自信,不怀好意的笑着说:“和林予夏谈说不定就是想睡呢?”
大概这个年纪的男生混在一起就是会讲些这种事,青春期暴走的荷尔蒙,让他们脑子里很容易想到这些,后面的对话更加不堪入耳。
他们讲得兴起,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大礼堂进了人,她穿着道具服,一条新洛可可风格时期的裙子,一字开领露出整个肩膀,胸前是蕾丝装饰,a字形打开的位置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裙,外面是宝蓝色罗布,白色的宽大裙摆拖曳到地面。
直到她走到大礼堂第一排,眼镜才看到他,他慌忙拍了下顾北均,“别说了。”
“干嘛啊?”顾北均不以为意。
眼镜朝另一边撇撇嘴,顾北均才看到来人,几个人互相打了眼色,四双眼睛都看向了林予夏。
林予夏不闪不避,还露了个笑容:“怎么不说了?”
“我和他谈恋爱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么关心我们感情进展干嘛?”林予夏直勾勾看着顾北均,他刚才说得最为过分,她把自己看到的情绪照直了说:“与其说他谁都看不上,不如说你自卑吧,嫉妒又自卑。”
顾北均仿佛被戳到肺管子,从木箱上站起来,逼近林予夏,“我自卑?我嫉妒他什么?嫉妒他有钱吗?又不是他自己赚的。”
“听起来他钢琴比你们弹得好。”
这句话顾北均没法反驳,但他最会嘲讽,他直踩林予夏痛脚,“你这么维护他,你以为他就真的喜欢你?”
林予夏只觉得不痛不痒的,“他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吗?”
“我等着你被他甩那天!”顾北均没想到根本激不到林予夏,他更是生气,口不择言起来,“你应该听过,什么叫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顾北均!”眼镜看着顾北均对女生出言不逊,上前劝阻,“别说了!”
矮个子男生也跟着救场,“那个,快把东西搬到储物室。”
“操!”顾北均低骂了一声,才和那三个男生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予夏全没在意,她是过来找人的。
可她连大礼堂后台都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没穆忱的人,她没办法,只好给他发微信。
【你在哪里呀?】
【在家。】
白来了,白找宋轶他们借衣服了,他们还说这个时间十有八九在这边彩排来着。
林予夏脱掉白色长手套,在手上转了几圈,叹了口气,便去还了衣服回到宿舍。
油画系和摄影系都是今天回来的,选的周五,回来直接休息,像林桃桃和陈晚星她们两个就直接回家了,打算周日再过来,大部分本市的学生都没回学校。
她没有选择回家,跟着大部队一起回了学校,然后找学生会他们帮忙借到了穆忱表演节目里面女主角的道具服,想穿着去找他的。
两个月没见面了,就很想见一面,她还打着穆忱看到她说不定开心起来就主动亲她的如意算盘。
既然见不到,她只好去画室了,她也拿到了最新彩排的视频,穆忱这次要和女生合唱,曲目是《wennizenwill》(当我想跳舞),是《伊丽莎白》的经典选段。
她在网络上搜索过,是在世界范围内最受欢迎的德语音乐剧,穆忱要唱的角色是死神,另一个女生要唱的则是伊丽莎白,也就是茜茜公主。
这次的选曲校方好像没给他们太多权力,穆忱不是很想唱这首,他又是被钦定的人选,只能硬着头皮去唱。
林予夏拿出手机,想了会还是没点开看,她决定画完了画,回去再看。
今天画的是穆忱的眼睛,他有着长长眼梢,浓密睫毛,墨色眼瞳,里面印着温和有礼,是穆忱脸上最常见的那种,他眼里的情绪总比脸上表露的要弱两三分。
所以,他也不是对谁都一样。
一幅画画到五分之四左右,林予夏收到了穆忱发来的微信。
【要不要过来我家?】
【好啊,大概四十分钟以后到。】
然后穆忱给她发了他家的密码。
林予夏完全没考虑到穆忱为什么知道她就在学校附近。
她到达穆忱小区的时候离说好的四十分钟还差两分钟,她决定装作没看到穆忱后面发来的那句“有点事情,改天再约”。
这句话是十分钟前发过来的,她当时正在骑自行车,下车看到的推送。
她打算如果穆忱不在家,她可以等他回来,只要赶在宿舍关门前回去就可以了。
面前是穆忱家的大门,林予夏摁了几个键,业务不娴熟,给摁错了,大门发出一声短促的警报,她被吓到,慌张得四处张望。
片刻之后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她才又掏出手机,对照着穆忱发来的信息重新按密码。
按到最后一位,她手指还没压下去,门便从里面打开了,淡淡的柠檬香气充盈着鼻腔。
林予夏头也没抬,一下子扎进高大身影的怀里,“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顾北均,就是秦栋约林予夏生日趴的时候说如果穆忱过生日林予夏一定会去的那个。因为这件事穆忱他们几个都和他疏远了来着,不是一路人。
林予夏穿的衣服是《伊丽莎白》音乐剧里面伊丽莎白《当我想跳舞》那套,我照着2002essen那场写的,参考了2005官摄。
没有选法语音乐剧只是因为设定上忱哥不会法语,加上《伊丽莎白》有一点点特殊背景和忱哥比较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