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二皇子这么兴师动众,为的是哪番啊?”
“明知故问!”狄高瑎一挥手,身后那些身手不凡,傍大腰圆的太监立马围了过来。
夏时冷这小身板可经不住他们几顿打,但他为了不露怯,硬是挺了挺胸膛,装出一副,刀刃在前也颜色不改的模样。
虽然他的内心正在逃跑和装死之间犹豫==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世界的反派不仅不能保护他,还需要他去保护啊啊啊啊啊!!!!
“呵,二皇子便是想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夏时冷干涩的嗓子憋出这么一句话。
“落在我手里,谅你也翻不出花,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狄高瑎浑然不觉,现代有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他乐的看夏时冷绝望的样子,讽刺道。
“夏时冷夏公公!与锦竹宫后妃有苟且之事,如今事情暴露,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他妈!
夏时冷简直无语子。
看来他真是把狄高瑎气着了,现在什么屎盆子都会往自己头上扣!
他明面上可是个太监啊!难道他长了一副欲求不满的脸?!
“就凭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莫非二皇则真以为自己是刑狱寺大臣?不然下次见到圣上,我好好的向圣上说明二皇子想要破案的心情,尽早放二皇子出宫,省得急坏了二皇子的千金之躯。”
“伶牙俐齿,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狄高瑎早就知道夏时冷嘴皮子利索,当然不会被他三言而语,惹得怒火冲脑。
他想弄死夏时冷,所以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求一击致敌于死地。
恰在此时,一个太监首领打扮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他也不避着夏时冷,大声说道。
“二皇子,锦竹宫那位已经认罪,宫中所有人都已经被控制起来,可要去请圣上?”
夏时冷一听这话就感觉不妙。
可怜锦竹宫那位竹答应,完全是被自己连累了啊qaq
“好好好!”狄高瑎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他有多畅快了,“那就请请咱们的夏公公,屈膝去锦竹宫等父皇吧。”
两个比夏时冷高一个头,手臂比夏时冷大腿还要粗的太监架着少年往前走。
夏时冷脚都碰不着地,他落下了卑微的泪水。
虽然嘴硬,但夏时冷心里确实有些担忧,不得不说,狄高瑎这一招真是打在了他的死穴上。
也不知梅今雨那封信有没有藏好……再者,狄高瑎准备污蔑他和后妃对食,但老皇帝是知道他有作案工具的啊!
他又不是真的太监!
听起来,他的作案动机更加大了有没有!
猛虎落泪.jpg
夏时冷尽量的拖延时间,慢慢走,等走到锦竹宫时,老皇帝也差不多到了。
要不是出了这一档子事,老皇帝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人后妃在这里!
但现在,他的内心充满了怒火!
因为夏时冷的抗拒,加上老皇帝的身体早已被掏空,所以少年现在还是清白之身。
美人在前,却只能看不能吃,老皇帝本身就已经很恼火了。结果这个美人的身子竟然被别人先吃进了嘴里!
仿佛是为了和老皇帝愤怒的心情相呼应,原本一碧如洗的天空突然被阴云笼罩,连空气中,都带着冰冷的水汽,仿佛山雨欲来,天色将倾。
“皇上驾到!”
太监尖锐的嗓音就像一根锋利的针,扎的人脑袋一阵阵的疼。
夏时冷皱了皱眉,跟着人群一起下跪,口中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低头的时候,不经意看见了跪在宫女中的梅今雨。
梅今雨显然也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冲他眨了眨眼,意思是不用担心那封信,她已经想办法藏好了。
藏好了就好,不幸中的万幸叭!
虽然问题还没有解决,但知道楚唐和狄高歌不会被牵连进来,夏时冷还是略微松了口气。
这案子牵扯的人数众多,宫殿内跪不下。二皇子就安排人搬了张椅子出来,让老皇帝坐在院子里,面前乌泱泱的跪了一地,跟小萝北似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二,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狄高瑎暗喜。
身着玄色蟒袍的高挑男子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哎!父皇有所不知,这深宫奴才众多,且都是年轻人,难免会冲动。今早我见夏公公行色匆匆的往锦竹宫走,好奇之下就跟着走了一段路,没想到看到夏公公进了林子,仿佛要与什么人私会。”
“我担心贸然进去,夏公公会偷偷溜走,就留在林子外,叫了些人,将林子外沿团团围住,这才将夏公公抓住。”
要不是我是当事人,我就信了你的胡扯!
夏时冷忍住对老皇帝的嫌弃,跪行到老皇帝脚边。他伸手,怯生生的拉住那一抹明黄色的衣角,“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圣上,您信我吗?”
老皇帝安抚的拍了拍夏时冷的手,没回答。
被迫出卖色相的夏时冷,感觉自己的手都不能要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抹冰凉的触感让老皇帝有些心疼,眉间的皱纹连一丝舒展痕迹都没有,“老二,这么说,你没看见时冷究竟和谁见了面?”
狄高瑎回答:“我问了锦竹宫内的奴才,他们说竹答应神色不对,而竹答应自己也伏了罪。”
“你胡说!”
夏时冷趁机抽回手,几乎尴尬到用脚抠出三室一厅,“我对皇上的倾慕之情,岂容你亵渎!我看是你威逼利诱,屈打成招吧?”
“放屁!”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老皇上本来就因为西南大震的事,忙的焦头烂额,这会儿更是头痛欲裂。
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样样符合他心意的美人……老皇帝看了看夏时冷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小脸,暗叹一声。
“竹答应何在?”
狄高瑎赶紧让人将竹答应押到老皇帝跟前。
夏时冷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在后宫中默默无闻的女人,她看起来年纪不小了,约莫三四十岁,虽然保养得不错,但眼角还是出现了一些皱纹。
此时竹答应正伏跪在皇帝面前,她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袍,背脊深深弯下。
“妾,知错了……”
竟然连一句辩驳都没有!
夏时冷急了,“我们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有特殊关系?!竹答应,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圣上在此,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说……”
“妾没有难处。”谁知,竹答应直接打断了夏时冷的话,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的脸,平静的可怕。
“夏公公,如今事情已经败露,你就认罪吧!二皇子没有威胁妾,是妾鬼迷心窍……”
“时冷!你究竟怎么回事?!”
我他妈…
这不是我想象中的剧本……
夏时冷一会儿看看竹答应,一会儿看看震怒的老皇帝,一旁还有狄高瑎在看好戏,他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等下!他好像想到一个办法!
夏时冷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竹答应如今也有三十好几了吧?宫中不乏有年轻貌美的宫女,我不能人道,为何非要找你?”
言下之意,我找你做对食,我图啥?图你不好看,还是图你能当我娘的年纪?
竹答应“呵”了一声,“夏公公这得问问自己啊?虽然不能人道,可谁知道你是不是旁的癖好?”
夏时冷安安静静的听完,忽然眼睛一弯,明媚的眼眸如同落了星子,紧张的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竹答应已经帮他证实了自己的清白!
都发生关系了,还能不知道他有没有作案工具?!竹答应百分百在撒谎啊!
“轰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云霄,又是一条刺眼的闪电从天边划过,阴沉沉的乌云终于支撑不住水汽的重量,一颗颗豆大的水珠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
自然也砸在了锦竹宫院子里,那些跪着的宫人身上。
“圣上……”夏时冷半个身子在檐下,后背一点点的湿透。
他怕冷,平时穿的也多,这会儿湿透的衣服沉甸甸的贴在背上,如冰一般,带走了他大半体温。
少年平时艳红的嘴唇,因为体温的流逝,变成了苍白的粉色,脆弱的如同秋日的蝴蝶,极度美丽,却又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父皇,证据确凿,您还犹豫什么?”
老皇帝深深看了眼狄高瑎。
怎么办,这可是他的儿子,而且夏时冷并非阉人之事,也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哎,罢了罢了,儿女都是罪啊,还是先假装处罚时冷,等一段时间,风头过了,再将他放出来吧。
老皇帝摇了摇头,“时冷,事已至此,你就先去刑狱寺反省反省吧。”
夏时冷精准的捕捉到,老皇帝说的只是反省,那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这样一来,他跟楚唐就没有办法继续联系了,只能寄希望于梅今雨手里的那封信。
emmmmm…
怎么办,突然有一种自己坑了狄高歌的感觉啊啊啊啊(||_)
“父皇!儿臣以为应该杖毙罪臣,以儆效尤!”
狄高瑎以为父皇是信了他,结果老皇帝却什么一脚踹了过去,那嗓子仿佛卡了痰,喘气时呼哧呼哧的响,“你给我安分一点!朕还没死呢!轮得到你拿主意吗?!”
……
就这样。
事情以夏时冷被关押进刑狱寺反省,竹答应禁足一年为结果,落下了帷幕。
夏时冷被几个太监押着走的时候,他看到狄高歌正站在路面,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厚脸厚皮的夏时冷,被狄高歌看到这幅样子竟觉得十分难堪羞赧,连脸上都蹭的升起了热度,心里慌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我没什么事情,你别担心。嗯…你好好准备去西南赈灾,我可能不能去送你了,你一路小心——嗷!你推什么啊?小爷我自己走!”
夏时冷被押着他的太监猛地一推,话音都变了调子,只好气鼓鼓的走了。
半晌,有一名黑衣人露了头,悄声询问。
“主子…要不要救他出来?”
狄高歌抬手阻止他,将目光收了回来,“不必了,你在刑狱寺安排一些人手,他安安分分待在里面,我出去也能更安心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