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健一直把沈欢颜送回家,看了她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沈欢颜想叫住他,发现竟然无话可说。既然不能回应对方,那就不要给对方希望。摇摇头,推门进入小院走入客厅。却被里面黑压压的一屋子人吓了一跳。所有人都用担心的眼神看向她。
“你终于回来了。出门也不知道说一声。桂滨城派了很多人去找你都没找到。你去哪儿了?”陈佳见到她就冲过来,气急败坏地问。
“那。。。那有急事,忘记和你们说了。”沈欢颜呐呐道。
“那也不能谁不告诉就走了吧。”陈佳眼眶都是红的,看来她之前哭过。想来也是,沈欢颜在大家心目中一直都是很靠谱的人,突然不告而别,大半天没音信。大家刚经历过那么恐怖的事逃离那里,家里只留下女人和孩子,都很担心她会出了什么事。
“对不起。”沈欢颜垂着脑袋道歉。
陈佳看她的样子泄气了。没好气地把承平放进她怀里:“你直接和承平和太平解释吧。早上起来没见着你,一直哭,饭也没吃多少。”
沈欢颜对上承平被泪水冲刷后更加乌黑清澈的双眼,心里很内疚。两个孩子离开妈妈,她晚上找桂滨城叙旧,早上又不告而别。在陌生的环境里,她们肯定很害怕。
她单手一边一个抱起两个孩子。承平和太平用胖乎乎地小手摸她的脸颊。嘴上不停地叫着:“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听着像是在叫老母鸡。她却笑了,她的心瞬间被治愈了。还有人依靠她呢,她要振作起来才好。
“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真冒失。现在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老爷子见她们相处的和谐样,笑着训斥完,又庆幸地道。
沈欢颜招呼没打就出门这一出,把所有人都吓到了。找了所有她会去的地方都没找到。再晚一点儿,老爷子就准备报公安。见到她平安归来,就算看出她狠狠哭过也不打算多问。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
桂滨城见她没事,就回家打电话吩咐手下不用再寻找沈欢颜。
接下来两天,沈欢颜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陪孩子。陪她们玩游戏,看绘本故事。直到她们习惯了这边,她才开始忙碌地置办结婚要准备的东西。
曹师娘从她们搬来第二天就来这边走到了。置办物品她很有经验。就算桂滨城家的商场东西很全乎,她也能在老巷子里淘到一些物超所值的东西。像是那家老木匠打的五斗柜实用又漂亮,那家老手艺人打的首饰别致又独特。等等等等,这都是一个老京城人才能摸得着。
短短二十天,沈欢颜已经把温梁空置的房间全都填的满满当当。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勾勒她和温梁未来爱巢的布置。南城镇的家其实并不大,但是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就会显得空旷。她就把那里全都填满,就算温梁不在家,她也不会寂寞。
做着这些事,想着那些景。时间就会过的很快。年前,她曾托桂滨城从欧洲给她带回来几匹布料,有男士毛呢,红白两种色的蕾丝和丝绸。本来她想给温梁做两身西装礼服,给自己做件美美的白色婚纱的。
这些东西桂滨城早早就给她准备好了,这段时间她把这些衣服都做了出来。却打算束之高阁。他们肯定是要在军营里结婚的,黑色礼服和白色婚纱有点过于超前。那就给自己做身大红嫁衣,披上红色的蕾丝头纱?想到婚礼一片绿中唯一的红,她吃吃笑了起来。
在她还在修改嫁衣时,屋外传来一声叫喊:“沈欢颜同志在家吗?”
声音很陌生,沈欢颜探出头看向来人。对方是个二十出头腰间配抢的年轻军人。看样子应该是哪位首长的警卫员。穿戴都是制式的,她见过多次。“我就是,请问你是?”
那个军人板着脸目不斜视地说:“我奉王司令员的命令来请你去接人。”
沈欢颜听完,心剧烈的跳起来。接人?是不是去接温梁?她点头,立刻就要出门。陈佳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但是不妨碍她对陌生人的基本戒备。她伸手拉住性急的沈欢颜,问那个军人:“这位同志,请问是哪位王首长?让她去接什么人?”
那个军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从口袋里掏出有个小本本递给沈欢颜。是一本军官证,正是沈欢颜前些天见过的那位王首长的。
这次沈欢颜没有迟疑,性急地率先走出去,扭头吩咐陈佳帮忙照顾孩子,她晚点儿回来。
坐到车上,沈欢颜的心一直砰砰砰地跳个不停。问那个军人任何问题,他就像个锯嘴葫芦似得,什么也不说。一直都专心地开车。开了近半个小时,车终于停下了。沈欢颜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下车,一下车就被一片绿军装镇住。
为首的十几位中老年军官看到她冒冒失失地冲下来,都扭头看向她。她隐隐听到有人说:“温梁的未婚妻来了。”
其中只有一位穿便服的老者冲她招招手,那和蔼的态度让她惴惴不安地心放松下来。那些军官里,她认识的高首长,王首长,海首长都在此列。但是他们在那老者面前表情一片肃穆。她在心里猜测老者的身份。
“丫头,温梁这次出了一个很特别的秘密任务。他非常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军部要授予他嘉奖,特意请你来迎接我们的英雄凯旋。”老者和蔼地笑一直没有消失过。等她走近他们身边,他温声解释。
沈欢颜内心吃惊不已,面上却不显。这是唱的哪一出?温梁到底是被羁押还是出任务?
在场的都是人精,就算她面上不显,眼神却透出疑问。众人都看的明白,对她能这么沉得住气暗自点头。却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她随着众人走向一栋平房前。
那平房的门前站着四名头戴钢盔,手持钢抢的军人。见到他们一行人动作整齐划一地敬礼。然后退到一旁。平房的门缓缓地开了,从里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不徐不疾,每一步却像是踏进沈欢颜的心里。
那沉稳的脚步声是属于温梁。沈欢颜热切地看向门口。果然,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至门前。看得出来,他刚洗过澡,身上的穿着崭新的军装。微湿卷曲的黑棕色头发垂在脑袋上,胡须修理的很干净。脸上的皮肤有些苍白。可能是长时间不见阳光,眼睛可能适应不了阳光强烈的照射,他抬起右手遮在额前,双眼微眯这一定不定地看向沈欢颜。
沈欢颜像是傻了般贪婪地打量他。他明显瘦了些,双颊有些凹陷。身上穿的军装也显得有些空落落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像枚炮-弹般直接冲进温梁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失声痛哭起来。
本来那四个警卫要阻止她的动作的,还是那个老者打了一个手势,他们才目不斜视地继续站在那里。那些首长们乐呵呵地说着“还是年轻人有激情”之类的话。
温梁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怀里那个柔软熟悉地触感紧紧依偎在他怀里。他才有了真实感。双臂用力紧紧地把朝思暮想的人圈在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是依靠思念她才度过的。
“别哭,别哭。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温梁下巴顶在她的头上,眼眶也有些热,柔声安慰她。因为长时间不说话的原因,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沙哑。
沈欢颜听到这声音却是全身一僵,这声音像极了前世那个温中将。他最后那句“别怕”,和现在的“别哭”何其的相似。原来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
“温梁,陈总理专门来接你。你们还不赶紧过来。”高首长见那两个人抱个没完,皱着眉头粗声喊道。
“没事,没事,年轻人这么长时间没见。想念也是正常。听说他们快要结婚了?哪天的日子?”便装老者也就是陈总理笑着摆手,表示不介意。
“正日子是阴历四月十六。现在是阴历四月初六,还有十天时间。”身边有人回答陈总理刚才的问题。
陈总理笑着点点头。“到时候我托人给你们随份子。”
温梁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才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牵着哭得抽涕的沈欢颜走到那些首长面前。行了一个标准军礼。他身姿挺拔,神情肃穆,目光坚毅。完全不像是个被关了两个多月小黑屋的人。在场的人都在心里不由赞叹他的意志坚定。
陈总理看了他很久,久到周围的人都不安了。温梁还是纹丝不动,任他打量。他这才严肃地说:“温梁,你要相信党和组织一定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说法。这些天,出任务辛苦了。我做主给你放二十天假。热热闹闹地把你未婚妻娶进门。”
“是。”温梁面上露出喜色,又向他敬了一个礼。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二更。评论有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