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明君推着病床进来。桂槟城在上面睡的正香。见到两家人相处的意外和谐,还愣了一下。想到一会儿要面对自家老头子的狂风骤雨,头皮忍不住麻了一下。眼尾扫到那两个小婴儿,背脊不由地挺直了。他也是当父亲的人,怎么能在儿子面前认怂呢。
陈佳和沈欢颜两个帮忙安置桂槟城去里间的病房休息。苏大嫂抱着小囡囡。她生了两个儿子,对漂亮的小姑娘完全没有抵抗力。使出浑身解数逗她。善意是很容易让孩子感受到的,怕生的小囡囡竟然和她玩的很好。
桂槟城比预期生的早,张妈回去准备下奶汤。屋里除了陈佳和沈欢颜都是桂家和苏家人。苏明君一副明显有事说的表情,让陈佳和沈欢颜对看一眼看,找个借口出门了。
苏父目送两人出门后,这屋里除了老爷子可都是苏家人。他也不管是不是有仗势欺人的嫌疑,率先开口。“明君,槟城醒了以后,你和她好好商量一下。这孩子都生下来了,总归要让他们认祖归宗。”
不等老爷子暴怒而起,苏明君赶紧表态:“爸,孩子是槟城生下来的,我尊重她的意见。她让孩子随谁的姓就随谁的姓。”
两个老头子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过一个是狂喜,一个是暴怒。苏父随手拿起身边的杯子就向他砸去,气得脸色铁青:“你个不孝子,你是要气死你老子?”
家里好多年没有这么软乎乎的小婴儿了,从他看到这两个孩子那一刻起,心都被软化了。一直抱着舍不得放手。
早从苏明君二十岁开始,就盼着他结婚生子。结果他拖到二十八了还是没动静。给他介绍对象都以工作为由推脱。好不容易相中一个,还把对方肚子搞大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要求他最得意的小儿子入赘?这对他来说就是奇耻大辱。他断然拒绝。心里还冷哼,这种事都是女方吃亏,看谁硬气过谁。
万万没想到,女方竟然是桂家的孩子。那个在开国之初就捐了大半身家,后来又捐出那些都以为早已失传的国之瑰宝。桂老的义举连一号和二号首长都赞不绝口。比起硬气,他家也确实比不过。拗不过苏明君,放低姿态去求情,还是被对方无情拒绝。是苏明君跪在他面前求他,他才咬着牙继续找桂老爷子。身处高位已久,他还从未这样委曲求全过。
得知桂槟城生产,他放下手边重要的工作前来。不就是想占个先机,不能让对方改变入赘的主意,让孩子认祖归宗也成。
谁知这个逆子就是拖后腿的,竟然说什么尊重桂槟城的意见。如果尊重她的意见,还有他家什么事?那两个孩子怎么可能随苏家姓。那可是老苏家的孩子,他的孙子,还一下子来两个。想到这他眼睛都红,恨不得拍死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媳妇儿还没到手就忘了老爹。
苏大哥大嫂见老爷子气得脸色都不对了。苏大哥对着苏明君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扯着他,让他道歉。而苏明君梗着脖子打死不从。屋里一时乱成菜市场。
桂老爷子这会儿可是眉飞色舞,看苏明君怎么看怎么顺眼。
在外面的两人只听到一声暴喝声,其余就听不到了。不愧是第一家妇产科医院,设施先进,配置高级,连隔音效果都这么好。两人对孩子最终和谁姓不关心,只要别有人气出好歹就行。
不知过了多久,张妈送饭过来。苏家人神色萎靡地走出来,特别是苏父,仿佛被抽干了精神气。而老爷子一副如胜利的斗鸡,趾高气扬地欢送苏家人。苏明君脸上还有未退的巴掌印。孩子们的姓氏属于哪家?结果不言而喻。
桂滨城对此一无所知。醒来后,两个有名字的小家伙抱在她面前,要喝奶。
“这是老大,桂东临,这是老二,桂东翱。”苏明君把两个孩子凑到她面前骄傲地说。
桂滨城没说话,目光疑惑地扫过他脸上的指印。再加上没有再见到苏家人,心中了然。是他拦住了他的家人。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别人头上的那片天,替他们解决一切问题。现在有人为她出头,解决问题。这是个很新鲜的体验。
看到桂滨城态度软化,苏明君很会打蛇随棍上。腻在她身边,跑东跑西。连她暗示要给孩子们喂奶,也装作没听懂。桂滨城也就随他去了。苏明君就客气地请其他人回去休息,未来照顾桂滨城的工作由他接任。当然吃喝问题还是需要张妈帮忙的。
接下来几天,陈佳和沈欢颜除了探望母子三人,其他全都插不上手。两个孩子一天一个样,不到一周时间眉目已然有了桂滨城的样子。长大后又是两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呀。
苏父从最初震怒中恢复过来,每天上下班时都会碰巧路过医院,顺便来看看两个孙儿。和老爷子撞上,也不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了。
陈佳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参加光明出版社,她翻译地儿童读物的签售活动。沈欢颜自告奋勇帮忙照顾小囡囡,她就把全部精力用在和支持她喜爱她的小读者见面上。
现场沈欢颜没有去,她是在第二天的报纸上看到签售现场的陈佳的照片。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整齐地绾在脑后。安静地坐在那里有种那婉约的知性美。周围的一切都成了陪衬,只有她在发光。
陈佳说那天售出的所有书籍,光明出版社都给她三分的抽成。她没有要,而是央求出版社把那些钱全部印成儿童书籍,捐给她家乡的几所学校。她没有忘记那里的很多孩子连上学都是奢望,更没有看过课外读物。现在她有一点儿能力,希望能惠及他们。
出版社欣然同意了她的要求。按照成本价,印刷了两卡车的儿童读物捐给那个小县城。这都是后话。
陈佳的事情告一段落,桂滨城也出院了。新手妈妈经验不足,幸好有老手张妈和陈佳帮忙,让她快速进入状态。苏明君从医院的贴身照顾,又厚着脸皮入住桂宅。大家也都默认了他的存在。
温梁的电话从一天一个,到一天三个。人家也没有催她回来,但是这打电话的频率,让桂滨城也不好意思把她留下。
在一个凉风习习地早晨。由大刘开车,把两大一小送回了南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