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仿佛有种八卦被做实了的感觉,这很明显啊，显然姜黎辞职跟沈川有关啊。
不知道姜黎怎么得罪沈川了。
所以，即使给姜黎办理离职手续,顾恒也小心翼翼的,还语重心长地让姜黎好好的,有什么需要就去找他。
说得姜黎心里热乎乎的，不晓得背后的弯弯绕，从古宁那里受到的打击,也好受了一些。
办理完离职手续,姜黎回办公室收拾东西，走人。
古宁诧异的目光盯着她,然后,她火速低下头，给姜黎发微信：【这是干什么？要走？】
她之前可是把姜黎给拉黑了的,看起来又拉回来了。
姜黎回了个字：【嗯。】
【是……是因为我吗？】
姜黎回了句：【不是。和你无关。】
【那就好。可是为什么？之前不是干的挺好的嘛？】
【不为什么。】
dm公司,姜黎就呆了不到两个月,就要离开。
她觉得,人的命运真是,有时候不是靠自己左右的,而是别人推动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命运是汪林改变的，高三时候是,现在还是。
离开公司，就见不到沈川了。
其实，见不到他,也好呢。
反正以后也都没有交集了，不如早早地分开。
想到此，姜黎的心里就平静多了。
今天姜黎回了家,回家的时候，葛舒还跟她说，让姜黎帮忙给她找个角色。
姜黎便给汪林发微信，想不到，汪林痛快得很，他也认识葛舒，知道葛舒的演技过硬，自然很痛快地答应了，让姜黎和葛舒尽快进组。
就这样，姜黎和葛舒去了密云。
密云的气温比起市里，要低几度，有点儿冷，不过这里还能看见星星。
这次真是大女主的戏，男女感情戏少，都是权谋，姜黎从十六岁的小姑娘，演到八十岁的老太太。
这么大的年龄跨度，按理说，对演员的演技要求非常高的。
虽然姜黎有演技，但毕竟这么多年没有演过戏了，而且这次还是挑大梁。
她以为导演对她非常苛刻的，可是没有，汪林对姜黎没有半分不耐烦，反而有些狗腿，甚至对葛舒都挺耐心的。
“难道导演年纪大了，放弃和世界的挣扎了？”那天姜黎下了戏，和葛舒说到。
“谁知道呢，他那种嗷嗷骂人的人，突然闭嘴了，我感觉浑身不在。”
“谁说不是呢。”姜黎也附和。
慢慢地，姜黎从汪林的态度中觉出来，她接拍这部戏，肯定有什么内幕。
别人想上他的戏都上不去呢，他却找了个她这么个过气的童星。
他图什么？
这部戏前期是挺低调的，但因为是汪林的戏，还是不断地有这部戏的小道消息。
八卦论坛上就有很多，姜黎没事也看看论坛，那天她看到了有关她的消息：
——这部戏的女主是姜黎哎，几年前的童星，女一号，汪林曾经和她合作过；
还附上了几张姜黎拍摄现场的照片，姜黎都不晓得他们是什么时候拍的。
——姜黎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瞧这大长腿，够我玩一辈子的了；
姜黎讨厌这种意淫她的留言。
姜黎有几年是默默无闻的，现在又翻红了，自然以前的新闻也都甚嚣尘上。
当年沈川陪她去南艺考试的照片，再次被人翻出来。
——也不知道姜黎的这位绯闻男友干什么去了，无论是那时候看，还是现在看，这个哥哥都是够帅的，进演艺圈够够的了。
下面有个叫“年年”的人回应：死了。
不用问，肯定是许年。
许年还看这种帖子，这么看起来，沈川倒像是许年的前男友。
——姜黎现在没资本，也没流量，就算合作过，但再次合作，还是挺让人感觉诧异的；
——楼上的，不懂了吧，小道消息，姜黎老公是这部戏的投资人。
——我就说么，没资本的人，怎么可能突然翻红，肯定是有人捧啊，原来是老公啊。
姜黎也恍然大悟，肯定是周景啊。
她说怎么他这么赞成他来呢。
姜黎认为，人生都是水到渠成的，她不想这个样子红。
再说了，他让她红了，姜黎岂不是要一辈子欠他？用什么偿还，这还用问吗？
姜黎当即给周景打了电话。
自从姜黎去了密云拍戏，周景还从未来过。
因为周景的公司突然有生意了。
他是个富二代，本来北京的公司就是个空架子，玩的。
谁想，这次突然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投资公司，要和周景的装修公司签订装修合同。
所以，周景马上就要忙起来了。
姜黎给周景打电话的时候，周景正在谈判桌上。
“我问你，这部戏是你投资的？”姜黎问。
“什么投资？我投资什么？”
“你没看帖子？”
“什么帖子？你的话我怎么就是不明白了？”
“我说《霍氏庄园》这部戏是不是你投资的？”姜黎有些气急败坏，心想着，装什么啊，从过年一直装到现在。
“姜黎啊，你说这要是我投资的，能瞒过你？我是那种能藏住话的人吗？肯定不是啊。你怎么认为是我投资的？”周景又问。
“真不是你？”
“姑奶奶，发誓，不是我。”
听他这个口气倒真不是他投资的。
“你从哪觉得是我的投资？”
姜黎心想：不能告诉他，她看的帖子啊。
虽然她知道老公两个词是误会，可她也怕周景误会啊，有些误会，一旦有了，就再也解释不清楚了，周景肯定会沾沾自喜，可能会因为姜黎也误会了这两个字而蹬鼻子上脸，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台阶可就不好下了。
“没哪。”说着，姜黎就挂了电话。
周景挂了电话，唇角翻了翻，笑。
他没注意到，刚才他叫“姜黎”的时候，对方和他谈判的人，竖起了耳朵。
周景一边让手下和对方谈判，他的心思却在投资这件事情上了。
他翻开帖子，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风言风语。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让他找到了。
他还看到了“老公“两个字，周景笑了。
一说老公，姜黎想到他了。
多好的趋势。
“老公。“他嘀咕了一下这两个字。
“周总说什么？”
“哦，没什么，心情好，这次宏安大厦的装修给你打个八五折。”
对方：……。
头回见这么做生意的。
“对了，合同签订了，周总得去平谷监工了。”对方提醒周景。
周景脸上阴云密布，平谷离密云好远。
他要想去见姜黎，就没多少机会了。
“好。”他回答得磕磕绊绊。
和周景签合同的人去了沈川的家。
沈川正站在酒柜前倒酒。
“沈总，咱们远郊的宏安大厦找了周景装修了，姜黎给周景打电话了，好像感谢他的投资，不过周景说了实话，说不是他投资的，他问姜黎说从哪里得到的这种说法，姜黎没回答。”
宏安公司是一家投资公司，客户专门针对远郊区县的果农，是沈川名下，比较小的一家公司，之所以现在选择装修这家公司，是因为平谷离密云很远！
周景想去看姜黎，没那么方便。
是支开周景的好方法。
装修起码得三五个月，戏也拍得差不多了。
本来去南京的火车上，沈川想跟姜黎说的是：当年耽误了你什么，现在补回来。
当年因为跟他谈恋爱，她错失了拍戏的机会，现在，他想让她补回来。
当年他还是个学生，没有这个能力，现在，他很有能力。
可她一口一个“您”，一口一个“沈总”，气得他说不出来话。
下了车，“男朋友”三个字更是刺激了他！
沈川喝了一口酒，“放出风去，就说这部戏是我投资的。”
看见“老公”两个字，就猜是不是周景给她投资的，这是什么毛病！
“好的，沈总。”对方走了。
从小，学习对沈川来说，就跟玩是一样一样的。
追个人，也该是一样。
本来想低调点的，现在看起来，不能低调了。
《霍氏庄园》这部戏是沈川投资的。
这个消息就这样传到了姜黎的耳朵。
姜黎惊得说不出来话，错愕到一屁股就坐到床上。
“沈川？”葛舒嘀咕着，“我没见他的人，但他的名儿，早就如雷贯耳。”
姜黎错愕地眼睛直勾勾的。
难道过年他坐车去南京，就因为这个？
可他究竟要做什么呢？高中的时候也没发现，他身上有艺术细胞啊。
还有，姜黎只知道他是dm公司的cfo，不晓得，他还有别的公司。
他隐藏得好厉害，姜黎不知道他的万分之一。
那次拍完了一场戏以后，姜黎去了导演的办公室，有事问导演。
她想问问今天收工后，还有没有别的安排，如果没有别的安排，她想和葛舒去趟古北水镇，总听说这里好玩，可一直没去过。
却看到导演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人，吓得姜黎一个机灵，差点倒退了一下。
导演看了沈川一眼，然后和蔼可亲地问姜黎，“有事啊，小姜？”
“嗯，我想问问明天还有通告吗？如果没有，我想跟葛舒去趟古北水镇。”
“巧了，这里正好有位去古北水镇的。”汪林的目光瞥了沈川一眼。
沈川坐在后面的沙发里，手里夹着一根烟。
姜黎只是方才看了他一眼，可她越看越觉得，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反正现在的沈川，极有层次，姜黎怎么都看不透。
沈川弹了一下烟灰，看了姜黎一眼。
汪林左右看了看，说到，“我去看看这段的戏拍完了没有。”
说完，他就出去了，还关上了门。
姜黎心想，我不是来向您请假的吗，您走了，我请得哪门子假？
看起来，沈川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姜黎想了一下措辞，然后对沈川说到，“我原先不知道《霍氏庄园》这部戏是沈总投资的，谢谢。”
沈川弹了一下烟灰，“当年因为咱俩谈恋爱的事情，耽误了你的事业，现在给你补上。”
他还特意强调了“咱俩谈恋爱的事情”，带着讽刺的口吻。
大概是在讽刺上次姜黎在咖啡间里，说自己没有谈过恋爱的事情。
“哦。”姜黎恍然大悟，当初她没有戏拍，真是因为她早恋啊。
后来她想过这个问题，觉得当初可能是因为这个，现在更加确认了。
“其实我对自己的事业，都没有多大的想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姜黎又说。
“不知道怎么感谢？不知道的话，就以身相许吧。”
“啊？”姜黎瞪大了眼睛，以前沈川可是从来不说这种话的。
现在怎么变得又荤又——
又不要脸了。
姜黎权当他是说说的。
“明天要去古北水镇？”沈川又问。
“对，一直听说，也没有去过，就想去看看。我和葛舒一起。”
“明天带你们去？”沈川抬起眼睛来，看着姜黎。
姜黎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啊。那我先走了。”
姜黎转身的时候，又被沈川叫住了。
“怎么？”姜黎歪头。
“我现在不是你的上司了，别叫沈总了。”
姜黎的眼睛眯了一下，“那叫什么？”
沈川微皱了眉头，好像有些恼火，恼火姜黎的朽木脑子。
“你以前怎么叫？”
“哦。”姜黎恍然大悟了一下，要走出去，又被沈川叫住了，“又怎么？”
“叫一个我听听。”
“沈川”这两个字，姜黎已经好些年没叫了，有时候会在梦里出现。
姜黎定了片刻，说到，“沈川。明天我们几点走啊？”
“十一点太晚了，十点吧，能起来吗？”他看着姜黎。
“怎么起不来啊，我拍戏有时候都拍一夜的。”姜黎有些不乐意地嘀咕。
都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姜黎说十一点去图书馆的梗呢？
上次姜黎迟到了也是，他抬起手腕来，“还不到十一点。”
姜黎说到，“你以后不要再提十一点这个梗了好不好？都多少年了。”
“那我没有新梗。”
姜黎又愣了片刻。
所以，他是在影射什么？影射这些年都见不到姜黎，没任何梗吗？
姜黎没答话，只说，“我走了。”
姜黎和葛舒一个房间，都在密云的酒店里住着。
晚上她就和葛舒说了，沈川要和她们一起去古北水镇的事情。
“沈川？就是你们经常讨论的沈川？”显然葛舒对沈川挺感兴趣的。
“嗯。”
“许年不是说沈川是你的初恋情人嘛，最近又听说这部剧是他投资的，他目的是什么？投资给你当演员？”葛舒问姜黎。
姜黎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他说是因为当年我俩谈恋爱，耽误我拍戏，想补回来。”
“那他完全可以消失于江湖啊。我意思，他干嘛还回来，和你有这番纠葛呢？”
姜黎：……。
这姜黎就无话可说了。
第二天一早，姜黎打扮妥当，背上了自己el的小包包。
和葛舒下楼的时候，沈川的车已经停在酒店门口了，还是那辆迈巴赫。
两个人上车。
沈川的车里真安静，特别干净，有一种古龙水的味儿。
因为葛舒之前没有见过沈川，所以，一直从后面打量他。
姜黎的手机微信响，是周景发来的：
【我最近接了个活儿，在平谷，没法去看你，你保重。】
姜黎没回，又把手机放回去了。
“咱们这时候去古北水镇，会有人吗？人多的话，不大方便。”姜黎对着驾驶座上说道。
“应该没人。不是节假日。”沈川说到。
沈川开车很稳，而且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古北水镇，把车停在路边，三个人就进去了。
古城似的建筑，前面就是司马台长城，这里还有水，倒是个好地方。
沈川买了三个人的票，进去了。
葛舒在后面悄悄地跟姜黎说，“不错，包吃包接送，也不知道晚上包不包住，听说这司马台长城得晚上爬，才有意思。”
姜黎白了葛舒一眼，“净想好事儿。”
“这怎么叫净想呢，他已经买票了啊。”
葛舒从后面盯着沈川在前面买票的背影。
“以前觉得周景不错，现在才觉得，人外有人哟。”
说得姜黎也开始打量起沈川的背影来，更挺拔了，苍松一般，肩膀很宽，很给人安全感。
正好沈川一回头，姜黎仓促地歪头，仿佛打量别处。
“走了。”沈川手里拿着票，对着后面的那两个女人说到。
姜黎赶紧把眼镜拿出来戴上了，万一再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有个眼镜，也好遮掩一下。
姜黎打小就爱玩，来了这种地方，心情好得很。
她东摸摸，西瞧瞧，想吃好吃的。
有卖烤梨。
烤梨是古北水镇的特产，五十块钱一个。
看到站在卖烤梨前垂涎的姜黎，沈川问，“想吃？”
“嗯。”姜黎郑重地点了点头。
沈川买了两个，葛舒和姜黎一人一个。
姜黎边吃边看，眼睛都不够使的了。
走到一处水榭处，葛舒一个人去拍照了，木栏杆上就坐着沈川和姜黎。
姜黎还戴着眼镜在吃，沈川坐在她的对面。
徐徐的微风吹起，水波粼粼，阳光洒在水面上。
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胃还痛吗？”沈川点了一根烟，问坐在这边的姜黎。
姜黎怎么感觉，这句话，好像隔了好几年的岁月，传到了她的耳边，一下让她心里冲动，让她喉咙发痒起来。
她边吃梨边打量了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不痛了。好了。”
沈川也看着水面，“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苏州的日子？”
姜黎吃梨的嘴定了一下，“记得。”
记得在苏州的时候，他们一起去看了园林，看了很多的古建筑，姜黎一直跟着沈川，买票的是沈川，当向导的是沈川，给姜黎解说的也是沈川，还碰见一个唱评弹的人，姜黎听不懂苏州话，给姜黎解释的也是沈川。
反正姜黎一直觉得，沈川打小就是那种无所不能的人，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在他身边，她就一直可以当一个儿童。
姜黎当时问，“感觉你不像是第一次来苏州哎。像是打小就在苏州生活过的一样。”
“如果你不跟着，我还是第一次来苏州。”
言下之意，因为姜黎跟着，他要暗暗地做好多的功课，免得姜黎不懂。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他随波逐流就好了。
说起往事，就是心痛。
姜黎也不晓得他为什么要提。
她也记得，自己在火车上偷拍的沈川照片的事情。
那张照片，她还保存着，往事历历在目。
“你当初为什么偷我的手机？”沈川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