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午后。
维奥坐在艾亚办公室中,随便翻看一本名为《战术》的军事书,越看越困,眼前文字逐渐模糊成片时,红色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来。
维奥接起来:“原京政务厅,维奥。”
电话那头静默了瞬,一个冷澈低沉的声音传来:“锡罗西。”
维奥讶然:“是你。”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最近忙么?”
维奥想了想违心地说:“挺忙的。”
“是么?”锡罗西笑了,似乎是没相信她的胡扯,语气轻快了几分:“抽空来趟甘恩。有些话,想当面听你的答复。”
维奥握着电话,愣怔了。
还以为自从生日宴会后,锡罗西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又会提起来。
她迟疑着说:“我是真的很忙,而且艾亚不准……。”
锡罗西直接打断她:“兰舍在我这里,来么?”
“真的吗?你怎么找到的?”
那头传来锡罗西和下属对话的声音,过了会他才重新和维奥对话:“我现在有点事要处理,先这样吧。”然后笃定她会去一样,给了她约定的时间:“明天,我在太空梯出入厅等你。”
维奥非常排斥去塔严国,可是听说兰舍在锡罗西那,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想知道兰舍作为鸦狼,到底有没有受到塔严人的虐待,她想把它接回来。
维奥丢下手头的工作,告诉金丝她要出远门一趟,金丝搔了搔头,十分为难道:“等指挥官回来再说吧,就这两天了。”
“我只是出去玩玩,待在空中岛实在太闷了,而且,我马上回来。”
“可是艾亚殿下说过不许让你出去。”
“他不许我出去,应该是出于安全考虑,可是现在鸦狼不都被塔严人捕获了吗?”
“这……”金丝皱眉,机械大脑有些短路。
后来在她威逼利诱下,甚至搬出了非常远古的一笔账,金丝终于舍得点头了,不过还是惴惴不安地叮嘱维奥:“只能在司利德转转,不许离开首都太远。”
“金丝,你最好了!”维奥开心地抱了金丝一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
第二天一大早,她通过圆舱进入太空电梯,被送去塔严帝国。到达甘恩的时候差不多是早上九点左右。
从私人出舱室出来,面对的是沸沸扬扬人满为患的等候大厅里面。
一位塔严男人粗鲁地推了她一把:“让开。”
维奥扭头,看到一座魁梧的肉山从自己身畔挪过。放眼望去,大厅内几乎都是身材高大的塔严人,男人起码一米九以上,女性则还要高。
她身处其中,就像被丢进了巨人国,在摩肩擦踵的人堆中挤了半天,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她跳了跳,发现连指示牌都够不着看。
于是灰心地打开通讯环,正想打电话通知锡罗西到了,让他来接一下。
突然听到身侧的栏杆处两个女人,远眺对面,双手捧心激动议论着。
“喏,就是那个男人,看到了么?”
“啊!真的好帅!看他抽烟的样子,好性感。”
“腿很长啊,又直!是我喜欢的类型!”
“咦,似乎有点像锡罗西大人呢,可是身边怎么没警卫跟着……”
因为犯花痴的声音太过热烈,很快唤起了其他姑娘的好奇心,纷纷凑了过去,又是一阵兴奋至极的尖叫。
维奥被挤到了一边,差点摔打在地,她从缝隙中摸到栏杆柱,艰难地在夹缝中站起来,想看看是否真的是锡罗西。
圆环形围栏的对面,的确站着一个戴着宽檐帽的男人。
他穿着白衬衫,套西装马甲,最外面披着驼色大衣,双腿交叠着,闲闲地靠着围栏,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打火机。
棕色的宽檐帽盖住了大部分脸,只能看到嘴里叼着根烟,红色的火光在帽子投下的阴影中明明灭灭。
在维奥看向他的一瞬间,他马上看了过来,嘴角微扬。
维奥踮起脚尖,试探性地朝他挥了挥手,但由于个子太娇小,很快淹没在疯狂的人群中。
锡罗西最后把目光定在一点,翡翠色的眼眸闪了一下,将打火机放进裤兜里,食指和中指并拢上抬了一下帽檐,朝她走来。
维奥终于确定了,这个塔严女人口中很帅的男人就是锡罗西,难怪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不过,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抽烟,所以先前不敢轻易定论。
随着锡罗西走过了,仿佛随身带着气场般,两边的人群自动散开。
他在维奥面前站定,摸了摸她的脑袋:“来的很早嘛。”
瞬间,周围无数道眼刀朝林凛飞射过来。
维奥赶紧拉着锡罗西的袖子往外走,直到空旷的广场上才停下。
“锡罗西,我记得你不抽烟吧?”
“我不轻易抽烟。”锡罗西微笑说:“除非压力很大的时候。”
“来接我,压力很大吗?”
“是。”锡罗西指了指胸口:“这里紧张,你信吗?”
维奥直接忽略了他的话,开门见山地问:“兰舍在哪里?你怎么抓到它的?它没受伤吧?”
锡罗西摊手:“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好吧……它现在在哪里?”
“我会带你去,不过先别急。”锡罗踅转身,抓住维奥的手指了指脸颊:“来个久别重逢的亲吻。”
大概是纬度比较高的原因,甘恩的气候相比司利德更加干冷,天空也要更加寥廓深远。
阳光像海浪般,肆无忌惮地涌落,将锡罗西那张漂亮得略显邪气的脸勾勒得既明亮又鲜活。
他弯下腰,和维奥视线齐平说:“来,亲这里。”
维奥抽出手:“别开玩笑了。”
锡罗西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唔,我好像忘记把兰舍关在哪了。”
维奥没办法,只好扯下他的衣领在他侧脸留下礼仪性的贴面吻。
锡罗西好像很满意地样子,亲昵地拍拍她的背:“走吧。”
他把维奥带到了位于郊区的个人宅邸,建立在开阔崖顶的一栋复式别墅。
虽然占地面积大得吓人,但是她心底估略了下,也不像是能容纳一头壮年鸦狼的样子。
走进客厅,锡罗西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起身给她倒了一杯饮料。
维奥捧着水杯问:“有水吗?这个太甜了。”
锡罗西说:“你还挺会使唤人的。”
维奥站起来:“那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厨房倒。”
锡罗西按下她的肩膀,嘴角挂着灿烂的笑:“要不你嫁给我吧,嫁给我我就任你使唤。就算你说十天不准上床,我都满足你……”
说着,他的气息越来越近。
维奥赶紧躲过去,走到沙发另一侧坐下,咕咚咕咚囫囵把杯子都喝空了,放在茶几上,擦擦嘴说:“我突然发现这个也挺好喝的。”
锡罗西不捉弄她了,在她对侧坐下。
维奥一直在等待锡罗西发话,比如说“我带你去看兰舍吧”,或者说“我把兰舍带过来”。
然而只是他翘着两条长腿,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所以维奥先开口了:“兰舍呢?在哪?”
锡罗西扬眉往后一靠,一只手搭在靠背上,姿态闲散:“我先问你,生日宴会上我送你的礼物还在吗?”
维奥脑子懵了一下,锡罗西送过礼物她记得,是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但是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放哪了,事后也忘了去找。
其实那堆礼物她也没拆多少,不是没兴趣,是根本拆不完。
而且,和艾亚住一起,她也根本不缺东西,想要就直接买了。
面对锡罗西灼灼的目光,她有些心虚地看向别处:“还在……”
“喜欢么?”
“喜欢。”
“忘了说,送你的长灯菇不能接触油烟,所以只要放在窗台上就好了,晚上会自己发光。”
维奥点头:“知道了。”
“你养得怎么样?”
“还,还好吧。发光的样子很好看。”
锡罗西目含促狭,扯着嘴角轻笑了两声。
维奥总觉得这笑有点怪异,又别有深意。
好在锡罗西也没继续这个令她局促的话题,他沉吟了一番,转而问道:“还记得我在你生日宴会上说的话么?我现在再问一次。”
“你是认真的么?还是说只是一时兴起?”
“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不像吗?我知道你只是贪图新鲜。”维奥说:“毕竟你游戏里有十几个情妇。”
“……”
锡罗西脸上是深深的无奈:“你能别再提这个了么?”
“那你也别提了。”
“我是认真的。”锡罗西眸子紧盯着她:“你不正面回答,是嫌弃我的条件不够好,还是因为你讨厌我?”
维奥怕直截了当的拒绝会伤到锡罗西的心,尽量把话说得委婉:“我当然不讨厌你,好吧,可能以前有点讨厌,不过现在是把你当朋友了。”
“朋友又怎样?照样可以转变为恋人,甚至是夫妻。”
“你是塔严人,我是原京人,我们应该不合适。”
“我们之间没有生殖隔离。”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在意种族?还是种族间的仇恨和矛盾?还是因为,”锡罗西顿了顿:“艾亚?”
“不是!”维奥生气地说:“这和你没关系吧?”
锡罗西说:“既然都不是,那总要有个理由吧?”
维奥语气生硬:“我已经给你答案了,你该告诉我兰舍在哪了,我要带它回去。”
“死了。”
良久,锡罗西才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编辑建议我改文名,就改掉了,其实原来的文名贼贴切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