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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1 / 1)

这种网恋般的日子,终于在梁皙有一趟怀城的工作安排时,得以短暂结束。

她没跟沈冽说这件事,想等到了怀城,给他一个惊喜。

照着沈冽发给她的酒店地址过去,梁皙站在门前,手将要按下门铃,紧张感和期待感油然而生的同时,还有种陌生感。

这一个多月都是在视频里看到他,一下要见面,她居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梁皙收回按门铃的手,转而从包里摸出镜子,左照右照,补了个妆,又把头发理整齐。

莫名有种要见初恋情人的感觉。

她突然想笑。

叮咚、叮咚。

梁皙先矜持的按了两下门铃,铃响那一瞬间,各种乱七八糟的感觉都飞了,只剩下满满的迫不及待和欣喜,又怼着门铃一通猛按,恨不得沈冽当场出现在她面前才好。

结果,门打开了,梁皙只想到她会给沈冽一个惊喜,没想到,沈冽也给了她一个惊喜。

他穿着件单薄的睡衣,没什么精神,满脸发红发烫,眉宇间都是浓重的病气。

梁皙没动,沈冽也没动。

他倚在门边,看着门外,像是感觉自己出现幻觉了,第一反应不是认人,而是先低头甩了甩脑袋,发现还是同一个人,才不确定道:“梁皙?”

梁皙动了动,“嗯”了声。

“你怎么来了?”

梁皙没搭理他,手背贴上他额头,眉头蹙起:“沈冽,你发烧了?”

沈冽没说话,但他的体温已经给了答案,这么烫手的温度,不是发烧还能是什么。

梁皙赶紧推他进去,反手把门关上,她上下扫视着他,不可置信道:“沈冽,你背着我发烧了?!”

她每天都问他,有没有不舒服,他每天都说特别好。

都好到发烧了?

沈冽被她逗笑,长臂一伸,将她带进怀里,下巴搭在她发顶蹭了蹭,笑起来也是懒洋洋的没精神:“对不起,不该背着你发烧的。”

在来怀城的飞机上,梁皙还满脑子都想着,他们俩这么久没见面,万一、如果,沈冽非要想在浴室干点什么,她勉为其难一下,也不是不行。

现在,就他这状态,还能干什么。不给她表演一个当场晕倒,都算好的了。

他怀里的温度也比正常要高,梁皙额头抵在他胸口,莫名想生气,想问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生病了也不跟她说。

沈冽身上像是装了“梁皙情绪感应雷达”,她情绪一丝半点微妙的变化都能察觉出来。他安抚地摸了摸梁皙的头发,嗓音低沉又哑:“别生气,发个烧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怕你担心。”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担心会变老,公主殿下要漂漂亮亮的。”

那口堵在梁皙胸口的气,瞬间被压得死死的,半点都发不出来了。

她脾气不好,动辄发脾气都是常有的事。可是自从跟沈冽在一起以后,她变得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了,好像每次有点矛盾,她的气都还没酝酿好,情绪就被他给戳破了。

就像眼下。

叫她还怎么生气。

半晌,梁皙还是泄愤地掐了他一把:“沈冽你什么意思,嫌我老?”

沈冽哑了哑,举起双手,给她投降。

-

沈冽重新躺回床上。

卧室里,窗帘密不透光,房间里黑压压的,异常沉闷。

梁皙拉开窗帘,透进来一点自然光,问沈冽:“你都没什么精神,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沈冽摇头:“不用,我吃过退烧药了,休息一会儿就行。”

梁皙在床沿边坐下,看着沈冽没精打采的样子,一时间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从来只有别人照顾她的份,她哪儿照顾过别人。

她想了想,问:“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帮你去……买。”

“不用,我没什么胃口。”

“那有没有别的想要的?我帮你去弄来。”

沈冽从被子里伸出手,梁皙被他猝不及防地一拉,天旋地转,再回过神,人已经躺在他身旁。

面对着面,被他清冽而滚烫的呼吸扑了一脸。

沈冽把被子一扬,盖到她身上:“陪我睡会儿。”

他侧着身,头埋在她颈窝里,毛茸茸地扎得梁皙下巴发痒,但又不敢挠。

沈冽如愿以偿道:“很久没有抱着你睡觉了。”

梁皙却莫名有点眼眶发热。

他很久没抱着她睡觉了,她难道不是也很久没有被他抱着睡觉了吗!

梁皙本来没有睡意,却在沈冽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里,渐渐也跟着放下精神,睡了过去。

-

梁皙精神比沈冽好,天色刚暗,她就睁眼醒了。旁边,沈冽还在睡,胸口平缓起伏着,短时间内没有要醒的架势。

梁旭放轻动作下床,拎起拖鞋,无声无息的踮着脚走出房间,再把卧室的门带上。

房间里除去几个空矿泉水瓶外,没有任何进过食的痕迹,沈冽今天估计都还没吃过东西。

梁皙想着叫客房服务,转念又想起来,姚婉婷好像吐槽过,这家酒店的餐饮很一般。她转而一通电话打给林理,让他立马去买点清粥小菜送过来。

一个小时后,林理提着两个牛皮纸袋进了房间,梁皙连门铃都不准他按,怕吵醒沈冽。

林理压低声音:“梁总,沈总他不舒服?”

梁皙声音也很轻:“嗯,他发烧了。”

梁皙打开纸袋,两份生滚粥,还有点别的清淡小吃,吃起来不知道怎么样,闻起来倒还是挺不错的。

梁皙整体满意。

林理诧异问:“梁总,您为什么不亲自给沈总下厨,做点什么呢?他吃到您亲手做的东西,应该会很感动吧。”

梁皙白他一眼:“我做的东西,你敢吃吗?”

她可不想因为一碗粥,把自己从已婚搞成丧偶。

林理噎了噎:“……您说的有理。”

林理走后,梁皙搬了张椅子坐到卧室门口,正在看明天的活动资料。

也不知道沈冽什么时候醒。

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又灌了一大口水进肚子。

直到晚上十一点,沈冽才醒了过来。

他下床,打开门,出去的路正被梁皙挡着。

“你坐在这干嘛?”

梁皙推着椅子起身,给他让道:“怕你有事要叫人啊,坐远了听不到,坐在里面要开灯,怕你睡不着。”

一口气连说两个“怕你”,全是站在沈冽的角度思考问题。

也不知道她在这坐了多久,说一句话的功夫,打了两个哈欠,眼泪水直往外冒,看起来有些倦乏。

可再抬头看向他时,眼神又是神采奕奕的。

梁皙让沈冽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她跑进卧室,给他拿了件外套披上,又拎着纸袋进厨房,用微波炉把粥加热。

梁皙很久没用过微波炉,听到“叮”一声响,她下意识打开拉门,伸手去拿热气腾腾的粥,结果被碗壁一烫,倒吸一口凉气,飞快收回手。

她用水随便冲了冲,然后抽出两张纸,隔着碗壁,把粥拿了出来。

全部加热好后,梁皙的食指指腹还发着热,轻轻一碰,泛起一丝一丝的痛。

吃饭时,沈冽看到她手握着勺子,勺柄刮着指腹,忽地抖了下。

他拉过梁皙的手,指腹发烫,摁了下,梁皙跟着吸了口气:“你干嘛呢沈冽。”

“烫到了怎么不说?”

沈冽起身,走到厨房,拿杯子接了杯水,让梁皙把食指浸进去。然后给客房部打电话,让他们送一桶冰块过来。

梁皙被他高压线一样的目光盯着,老老实实把手放了进去:“又没什么大问题。”

她不想说,主要是因为,觉得这事儿太蠢了,加热个粥都能被烫到,好像她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沈冽看她一眼:“那要什么大问题才能告诉我?殡仪馆打电话?”

“殡仪馆打电话”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梁皙被他语气不郁地说了句,没生气,反而还闷头笑:“看来你的发烧是好了。”

吃完饭,梁皙饱着肚子在跑步机上走了半小时消食,然后洗完澡洗完头发出来,拿着条毛巾披在肩上,让沈冽帮她吹头发。

沈冽插上电源,握着吹风机,却没动。他饶有兴致道:“撒个娇,就帮你吹。”

“……”

梁皙淡淡看了他一眼,沈冽不为所动。

他吃饱了,睡足了,这会儿是真的有精力了。

沈冽逗弄道:“就捏着嗓子,叫声‘老公’就行。”

“……”

太正经了,她叫不出来。

最终沈冽帮梁皙把头发吹完,她也没叫出来。梁皙撒娇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

-

之后,沈冽在酒店养了一天的病,然后恢复工作,每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梁皙参加完活动,还有旁的事要处理,也没闲到哪去。

梁皙原本以为,她会先回去,然后再等沈冽回来。没想到,她要走的前一天,沈冽忽然跟她说,明天一起坐他的私人飞机回去。

梁皙又惊又喜:“你怀城的事忙完了?”

“嗯,”沈冽点头,看到她笑,他也跟着笑了声,“之后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我可以提前回去。”

梁皙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两条胳膊挂上沈冽的脖子,对他亲一下,喊一声“老公”。

捏着嗓子,跟撒娇一样。

沈冽嘴角带笑,相当享受梁皙主动献吻的过程。

她喊着喊着,声音渐弱,转而被唇齿交融的轻吮声取代。梁皙不知不觉中坐到梳妆台上,忽地后背凹陷的脊沟被指腹轻轻带过,她握着他肩的手一紧,整个人颤了下。

感觉到内衣松开,梁皙伸手推他:“还没洗澡。”

沈冽往后撤了撤,看着她被吻到水亮发红的唇,他又亲了口,似笑非笑道:“一起?”

前几天沈冽不舒服,两人连吻都没接,最多只亲亲脸颊。日子算下来,都素了快两个月了。

梁皙没说话,但也没拒绝。

沈冽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换洗的衣服都没拿一件,走向浴室。

……

事后,又被沈冽洗干净,抱回床上,困得眼皮都在打架。

-

第二天早上起床,梁皙两条腿仍然还有明显的不适感,蹲起时尤其明显。

沈冽看到她古怪的姿势,还坐在沙发上,当着他一堆下属的面,露出了个莫名其妙的笑,很淡,稍纵即逝,却又极其突兀。

梁皙捡起落在地上的a4纸,飞快起身,离开会客厅。她头发挽在后面,还能看到露出的两只耳朵尖,通红通红。

下午上飞机。

沈冽走在最前面,梁皙慢他半步,后面跟着两位助理和项目组的各位高管。

他登上飞机舷梯,忽然转头。

他身后,正在低声交谈的众位高管齐齐哑声,顿住脚步,看向沈冽。

突然停下来,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就见他朝身后伸手,自然而然地牵起梁皙,好像还说了句:“上楼梯注意。”

两人恩爱早有耳闻,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众高管晚饭还没吃上,就先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梁皙被他实打实闹了个脸红,幸好身后人看不见脸色,她拉着沈冽的手,飞快走上飞机。

-

晚上,两人回到御景豪庭。

梁皙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洗澡。

等她洗完出来,沈冽早已经洗完了,正坐在楼下看新闻。

走到餐厅,阿姨正在帮两人布菜。

看到两人牵着手走过来,阿姨道:“沈总回来了,梁总可算是开心了。”

阿姨将饭盛好,放上桌,又调笑道:“梁总之前,茶不思饭不想,经常饭吃一半就说没胃口,也没什么精神。这次出差从怀城回来,脸色红润了,人也有精气神了,相思病都被治好了。”

阿姨说完,布好桌就走了,偌大的客厅里,一下只剩两人。

沈冽转头看向梁皙,梁皙避开他的视线,走到餐桌边:“吃饭吧,你不是说饿了吗。”

沈冽挑了下眉,看着她,忽地笑:“吃不下饭?相思病?这么想我?”

明明知道他出差,梁皙一定会想他,但当这份想念从别人口中具象化之后,沈冽却还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梁皙将热汤推到沈冽面前,示意他闭嘴。

沈冽接过汤,喝了口,笑笑没再说话。

吃过饭,梁皙拉着沈冽去小区里消食散步,她在院子里等着,沈冽上了趟楼,姗姗来迟,递给她一件毛衣外套,让她披上。

他刚刚是折回去帮她拿外套了。

九月中旬,桂花正盛,走在路上,晚风送来阵阵花香。

两人都没再提饭桌上“梁皙到底有多想他”这事。她手揣在沈冽的外套里,两人慢慢悠悠走着,嘴上聊起没营养的话题。

比如桂花为什么要叫桂花;明天要不要去吃螃蟹;沈家有位亲戚隔三差五就在暗示他俩什么时候要孩子,她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很烦人。

等等,诸如此类。

日常,又充满烟火气。

忽然之间,梁皙看到旁边的湖面上,有只蜻蜓点水飞过,湖面泛起几不可见的连漪。

她抽出手,拍沈冽的胳膊,激动又兴奋地指着蜻蜓:“沈冽,你看,现在居然还有蜻蜓。”

蜻蜓低空盘旋几圈后,没入树影枝叶间,消失不见。

梁皙却因为它出现这不足五分钟的时间,心情高兴了一个晚上。

直到晚上睡觉,沈冽把她抱在怀里,梁皙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眼睛明亮有神,又说起那只蜻蜓。

沈冽笑:“一只蜻蜓,这么高兴?”

梁皙没说话,似是在想什么,兀自笑了。然后她贴在他胸口问:“你还记得,我们七月的时候一起去散步,也看到了蜻蜓吗?”

沈冽“嗯”了声。

“当时还说,下次散步再去看看。后来你马上要出差三个月,我还以为,肯定看不到了。”

沈冽:“所以今晚这么开心?”

梁皙没答话。

深夜里,外界悄无声息,这种针落可闻的安静,让内心的声音有机可乘,带着有去无反的利落架势往嘴巴外冲,迫切想让别人听到它的声音。

“沈冽。”

梁皙忽然喊了声他的名字。

“嗯。”

“其实我不是高兴看到蜻蜓。”

“我是高兴,和你一起看到了蜻蜓。”她重复说,“和你一起,所以很高兴。”

“还有,”她声音很轻,“你在怀城的一个多月,我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想你。”

想到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觉得菜都不香了,想马上跟他说,今晚的菜,没有你做的好吃。

总之。

“很想你。”

“不想要你出差。”

“想要你快点回来。”

沈冽无声笑,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好,知道了。”

梁皙问:“那你想我吗?”

“想,很想,所以想尽快结束工作,快点回来。”

梁皙眼里冒起莫名的胜负欲:“我比你想得多。”

沈冽笑:“嗯,你想的更多。”

“那我赢了。”

“好,是我输了。”

“好你个沈冽,”梁皙话音陡转,用脚尖踢他,“你想我居然没有我想你多!”

梁皙张嘴就要挑刺,只是还没说出个字来,就被沈冽用吻堵住,以吻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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