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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心烦意乱(1 / 1)

翌日

红梅围场上幡旗飘扬,五色缎带迎风招展。

随着战鼓的敲打之声,震天的喧嚣。

骑马的众人,能捕获多少猎物是次要,为的只是肆意驰骋和瞄准猎物时的刺激。男人好胜,不是谁都有胆量披甲上战场,围场里的一决高低亦是一种逞强的表现。

晋王冷眼看着一切,眼神婉若冰霜,不带丝毫感情,他的母亲尸骨未寒,皇帝竟有心情在此时狩猎,还有场上所有摩拳擦掌的每一个人,哪个不是想顶替他舅父曾经的位置。

种种迹象无不证明,徐皇后的死必有蹊跷。他未曾认清一个事实,徐皇后为何而亡,既然是因她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便是死有余辜,可以晋王的立场去看,不求皇帝对母后怎样的深情,但连表面功夫竟然都不愿意做,这才叫他为之愤怒。

他年纪尚浅,没有能力对抗这一切,更不愿意轻易原谅任何人。

什么以身试法、巧取豪夺,他愿意尝试一番,人这一辈子,总有不清醒的时候,不试怎么知晓不可以。

长长的号角声响后,马蹄声渐急,随着皇帝一声喝马,所有人全部四散冲进林中。

颍川王有些心不在焉,他昨晚几乎彻夜未合眼,多年来算是头一遭失眠,深刻体会什么叫辗转反侧。

他体力好,一夜不睡倒不显疲惫,发现动物照样猎杀,且不失准头,只是每射一箭,会有片刻的犹疑。

季轩在旁劝他悠着些:“若是不舒服,待会儿回去休息。”

颍川王说不用:“不找点儿事情做,感觉太无聊。”

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经昨夜一议,季轩对待颍川王又多了些许额外的好感,具体却是无法形容的:“晋王今日又不曾参与。”

“徐皇后将将离世,他若能无所顾忌地同我们一同玩耍,才会叫人生疑。”颍川王环顾四周,今年的秋狝因为徐皇后的丧期而延迟,这个时节打猎不如秋日时候的顺利,放眼看去,万物萧条,激不起半点兴致。

马鞍边挂了几只野兔和山鸡,没有寻觅到梅花鹿的踪影,倒略显遗憾。

围场里豢养的,大多数为食草型动物,并不会出现诸如山师老虎一类的猛兽,即便深入林中,应当是安全的,但是周遭这般安静,总让人隐隐不安,颍川王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但若莫名遭人伏击死的不明不白,未免太过憋屈。

他的心不在焉逐渐变化为心烦意乱,遂狠狠拿鞭子去抽坐骑,直接进入林中深处。

围场三面种有梅花,往前上山的地方便是众树参天,去年时候,他偶然发现骊山半山腰处有一块洼地梯田,因为边上有一眼不起眼的温泉,四周芳草萋萋,鲜花不败。

此时他想去一探究竟,不知能否再遇。

这样想着,又觉得即便让他重逢又能怎样,如今彩阁腿脚不便,不能有幸一同观赏,倍觉遗憾。

有急促的号角声传来,是提醒撤退之声,他不知发生何事,连忙勒马返程。

途中颍川王他们发现一匹御骑,季轩不明就里,下马过去查看。

颍川王一眼就认出是皇帝的坐骑,为何会孤单地跑到此处?见季轩要牵引,颍川王说住手:“事出反常必有妖,父皇的马匹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处,你我当做没有看见,快些绕路回去吧。”

季轩见马匹脖子处似是有伤痕,倒没有轻易碰触:“是不是你身处险境里久了,所以事事多疑?”

颍川王不可置否:“在长安,你没见过的事,但不表示不存在,小心一些,方位上策。”

季轩感觉颍川王就是个矛盾般的存在:“有时你很谨慎,有时却也无比莽撞。”

颍川王认为两样并非不能共存:“猛虎还有轻嗅玫瑰的时候,便当是我的优点。”

绕路回去,难免耽搁些许时辰,好在没有耽误太久。

到了营帐才知晓,竟然是皇帝意外坠马。

大帐被禁军们围得水泄不通,御医只进不出,难免叫外面的人起疑,就怕皇帝重伤不治。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却令皇帝惊觉人生风云变幻,世事无常,人到中年不可能还如年轻时候那样身手矫健,不服老不行。

皇帝仅将太子传到跟前说话。

外面人更加焦急。

看着那些人的不安之色,颍川王打了个呵欠走过去:“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表露心迹,说错话是要掉脑袋的。

颍川王让他们不要杞人忧天,他指着天边一朵纯白的厚云,学国师那般头头是道地说:“但凡有大事发生,天必有异象,如今祥云入顶是为祥瑞,你们莫要无风不起浪,听风便是雨的,翁主昨日摔断腿,没见你们问候半句,今日倒各个殷勤。”

眼前都是些年轻公子,阅历浅,要他们骑马狩猎全是抱着游乐的心思,真叫这些人上战场,真怕疆土不保。

其中一人带头说回营帐歇息,其他人全都拱手同颍川王告退。

晋王走到颍川王身边,问:“四哥便一点儿都不担心么?”

颍川王问:“担心什么?”

晋王想了想才说:“表姐的腿伤。”

颍川王呵笑一声:“她难得有老实的时候,说不定此刻正乐在其中,可以免去一切礼仪,身边还有人伺候,多舒适。”

晋王轻笑:“四哥倒是很了解旁人。”

对于这个感情一般般的兄弟,颍川王不可能会花很多心思,去修复他们之间缺乏的那份手足之情,亲情关系虽重在维护,可颍他更看重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意,不愿勉强:“六弟不在长安多年,不明白的事情太多,若是你想了解,当兄长的愿意与你秉烛夜谈,如若你根本没有关注的欲望,我说再多都是白搭。”他并非不念着那点儿残留的情分,“都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过去的事情既然过去了,总要拿得起放得下。”

晋王更觉得好笑:“我只说一句,四哥倒有这么一番长篇大论。”

颍川王不再劝说,话已讲的明白,能听懂的自然会懂,若装糊涂,又能装到几时:“你在金陵的时候,便没有人同你说教么?”

晋王说有:“寺里的大师说,人生来便是讨债与还债的过程,可我始终不理解。”

颍川王简单明了地说:“同旁人还债,向自己讨债,分得清这层关系,便不会弄错方向。”

不过是为随口一说,倒真被说出个所以然来,晋王眉头轻蹙:“但愿四哥也能同样以此要求自己。”

颍川王厚脸皮道:“我又不信佛,于我何干?”

“……”

说起人来却是振振有词。

郭和顺从账内走出,传晋王和颍川王进去。

颍川王撇了撇嘴:“都是自家兄弟,名次非要分个先后,不能直接说‘传两位王爷进去’么?”

晋王觉得颍川王在此事上计较,实为小心眼:“若非要分个先后,四哥认为郭公公应该如何传话?”

颍川王故作大度:“按照年龄来算,总要将我放在前面,但是按照王爵来排,自然是你先。”

晋王便道:“所以郭公公将我放在前面,并没有错,四哥又何必计较?”

颍川王按捺住笑意,不动声色地让别人知晓自己高人一等并不容易,权当是让晋王明白他的身份,足以让旁人望尘莫及:“尊卑早已定,我真不计较。”

更是在暗示太子在他们之上,莫要僭越。可在最高权利面前,什么都显得微不足道。

皇帝幸而是摔在雪地里,身体没有受太重的伤害,受惊的坐骑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时追不到,皇帝从未想过是人为所致。

御医在给皇帝揉腿,只有轻微的拉伤,抹点药酒便好。

皇帝摆了摆手,除了皇子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皇帝摊开手,说道:“五个手指头不一般长,可朕待你们五个人,除了太子,并没有对谁有过多的偏心之情。”

颍川王两面张望,并没有看到皇帝口中所谓的“五个人”。

皇帝瞪了颍川王一眼,指着他道:“便只有你最叫朕头疼!”

颍川王耷拉着脑袋:“外头天还大亮,又不是过年,再说了,大哥和五弟皆不在,父皇别说这样的话,儿子听了心里怪不舒服的。”

头疼归头疼,可心性上只有颍川王最肖像皇帝,他虽贪玩,但于要事上分外拧得清,知轻重懂进退,皇帝深感欣慰:“朕登基二十余载,凡事必定亲力亲为,不敢说前朝后宫全能完美顾及,其中定有取舍,朕有时也是无奈。”

眼前的三个皇子都未成婚,有些事皇帝也没说的太直白,比方说翻谁的牌子,在哪位妃嫔的寝宫里歇息,不能只看喜好,还要权衡朝堂,帝王有帝王的苦衷,总不能无懈可击。

怎么听都感觉有一种在交代身后事的感觉,太子先开口,让皇帝放宽心:“儿臣们必定以父皇为行为准则,恪守己任。”

皇帝对太子还是比较放心的,即便太子于某些方面优柔寡断了些,但相信他以后处理政事,必定如对待徐皇后之事一样果决,男人无欲则刚,若真有几个佳人让太子多些真性情,这九五之尊的位子坐起来,便不会觉得孤单。

人若生了多愁善感的心思,倒是能体会别人的难处,皇帝曾经不喜彩阁骄纵的脾气,如今细细想来,也是她不愿屈服的表现,她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乃至大打出手是好事,若哪日对太子身边的莺莺燕燕不再关注,那皇帝才要替太子着急。

皇帝越渐对彩阁有了改观,像以一位父亲对待女儿的怜爱那样:“青唐年纪小,太子要多担待些,武安侯府的女儿真性情,不做作,希望你以后不要抹杀她那份纯真的心。”

皇城里呆久了,即便你始终如一,也难保不会被人迫害,从而随波逐流改变心境。

太子何尝不希望能够照顾好彩阁,但总感觉两人之间除了蔺元姝,还有别的无形的隔阂:“儿臣知晓,更会努力照顾好她。”

皇帝对另两个人说:“以后对待青唐,你们二人不要目中无人,她会是你们的嫂嫂,这是迟早的事儿,即便她不懂事,你们也别再添任何乱子。”

颍川王双眸低垂,盯着莲纹脚踏没有说话,晋王回问道:“父皇何时给三哥与表姐赐婚?”

皇帝似是犹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只是稍作更改罢了:“青唐脚上有伤,明年开春怕是来不及了,便定在后年吧。”皇帝说着看了太子一眼,“你莫要着急。”

等了许多年,应该并不在乎这一年半载,太子清了下嗓子,提了个请求:“即便不能立即完婚,儿臣还是很盼望父皇的那份赐婚圣旨。”

皇帝呵呵一笑:“到底是等不及了,朕心里有数。”

颍川王算是听明白了,交代婚事什么的,太子同皇帝两人完全能够单独在私底下说,何必叫他和晋王过来旁听,定是想给他些许警告,要他以后要同彩阁保持距离。

明明是早已内定的事情,从前他就知晓,可如今正式提及赐婚圣旨什么的,颍川王心里莫名泛起阵阵酸楚之情,他归结于因为对彩阁的那么一丝丝的痴心妄想,也许过两日便好,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没什么能够阻碍他的情绪,可是越这样想,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面上还要保持微笑,说不定待会儿更要恭喜太子一番。

感情之事,果然是入喉的毒药,但凡品尝点滴,便是深入骨髓的折磨,不死不休,至死方休。

相比颍川王的内心煎熬,晋王反而淡然许多,纵然心中波涛汹涌,却是和颍川王截然不同的考虑所在。

随后皇帝说了什么话,颍川王一句都没听进去,大抵便是要他们兄弟齐心,互相帮助。

出了营帐,颍川王大口喘息,呵气成雾,瞬间消散,根本不容他碰触。

他掸了掸两边衣袖上的根本不存在的浮灰,只想立即找季轩和窦小虎去喝酒。

太子的心情看起来非常好,打算约人烤肉吃,颍川王无力回绝。

冬日时节天黑的分外早,篝火方架起,四人围着炽热的火焰盘地而坐。

太子问季轩:“彩阁喜欢吃山鸡还是兔肉?”

季轩侧身微微颔首:“小五的身子,暂不能吃辛辣之物。”

太子是高兴过了头,忘记彩阁需忌口:“我是瞧她并没有什么不喜欢的,这段时间怕是要苦了些。”

晋王不以为然道:“午膳时候,我还见到表姐在绣花,真是难得。”说着竟笑出声来,“看那架势,手不知被戳了多少窟窿,真是难为她了。”

太子今日全天都在帮皇帝参阅奏折,两日未上朝,长安快马加鞭送来的折子不少,都是皇帝授意让他批阅的,这江山迟早会交在太子手中,便当是提前适应:“是么?倒是好奇她在绣什么。”

晋王倒了杯酒给颍川王:“歪歪扭扭的,怕是见不得光。”

颍川王一声不吭的应承,随后一饮而尽。

季轩为了避免这无形的尴尬蔓延,便道:“小五是臣的妹妹,还望各位殿下不要谈及她的事儿,不若想想眼看便要入年关了,府邸里要添置什么东西。”

太子只想到要替彩阁准备几身新衣和头面:“难得偷闲半刻,今日让我们开怀畅饮。”

都是自家人,几杯酒下肚后,太子对季轩说:“父皇有意封你为外姓郡王,便不知表弟喜欢何样的封号?回头也好报上宗人府。”

季轩小太子几个月,称一声表弟不为过,倒是叫季轩受宠若惊,亦是惶恐不安:“臣已身负武安侯府的太多荣耀,能来长安为圣上效命更是万幸,若再封王拜侯,实在令臣汗颜。”

郡王的府邸会设在皇城内,日后彩阁出嫁必能省却不少脚程,不管皇帝存了何样心思,于太子看来,终归是向着彩阁的,日后对他也算是有力的后盾,太子有些飘飘然:“你们完颜府邸本就该封王,三代武安侯为大黎戍守边关,功不可没,若依然是侯爵,难免被外人小瞧了去,父皇看重你,特许你王位,往后你的嫡子更能承袭王爵。”

季轩一时接受不了,因为一旦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以后的身份便是钉死在长安,且终身乃至子子孙孙都要为太子一脉效力,并不是每个位高权重的“国舅爷”都有好下场,古往今来不是没有上断头台的先例,又何来子孙之谈。

季轩头一回觉得什么叫——身在皇城,身不由己:“臣实在没有那个能力堪当重任。”

太子沉声道:“你在我们面前这样推辞无所谓,于父皇面前,还是直接‘谢主隆恩’的好。”

颍川王知晓季轩的担忧之情,便出言宽慰道:“皇城地方大,共有府邸二十四处,现在空置的仍有大半,不若你搬到我府邸的隔壁,咱俩日后出入时候还能有个陪伴。”

二十四处府邸,被各皇子、公主分了去,另还有几位长公主,她们皆不同驸马住在一起,都有各自的府邸。

这算是事先同季轩打招呼,让他来日有个心理准备。

原先以为只是官职,没成想还有王位,任谁都无法在一时半刻里接受,只能慢慢习惯。

季轩不禁担忧——爬得高跌的惨。

今夜的守卫,比昨晚多了一倍不止,夜风穿过树林,吹在帐篷上呼呼作响,遥远之处仿佛还能听见狼嚎的声音。

彩阁心有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夜半四更时分,一支绑着火油布的箭矢破风而过,落到帐顶之上,瞬间点燃她身处的那座帐篷。

彩阁缓缓睁开眼,看着斜上方不断跳跃的火焰,任外面的呼救和护驾声四起,她无动于衷,也不知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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