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寻着对面的人问着,“你叫什么?”
“小女姓徐,名思颖,是徐府里二房的女儿。”徐思颖听得太子殿下问她的名讳,心中正是窃喜。却一眼扫见了不远处长卿的身影走了过来。可殿下该是没看到表姐来了。
她心里生了小九九,手中端着的茶壶稍稍一倾,里头滚烫的热水,便落在自己的衣裙上。她忙一阵惊叹,作是烫伤的模样…
太子殿下的眉间果真着紧了一番,又从棋座上起了身…徐思颖正以为殿下要来怜惜她、问候她了,甚至还可能扶着她,与她有肌肤之亲。太子殿下却只是转身了回去…
徐思颖只见殿下直将身后走来的表姐扶了过来…殿下原早就知道表姐来了。一旁淮南王殿下还在看着她,她一时间羞愧得想要找个地方钻进去,可偏偏无处可躲…
长卿被殿下扶去了他身边。她却见方才那好表妹差些被“烫伤”。不管是真是假,她这个为人表姐的,到底得去关怀一番的。“思颖烫到了么?快给表姐看看…”
徐思颖方才还卷着的袖子,此下已经立马被她自己卷落了回来。“没、没有烫到…”
“表姐来了,思颖便先回去了。”
长卿见那姑娘讪讪走开了了,方问着旁边的人,“殿下可是欺负表妹了?”
殿下却望着她的脸色,勾着嘴角笑道,“醋了?”
“……”长卿却也不算是醋了,殿下不过是问了问表妹的名讳,她醋什么呢?“长卿没有,殿下多心了。”
殿下脸上的笑意却瞬间消失了去,将她扶着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难得你来了,陪孤和淮南王下棋…”
长卿是来陪殿下的,可陪下棋未免也太无趣了。趁着殿下和淮南王对弈,她却寻着一旁的食盘和果碟儿去了。许太医说生冷得忌口,长卿看中了盘子里的红豆糕点。午膳她用得不多,眼下正有些饿了。
凌墨正落完一子,却见得她正吃着糕点,沾着嘴边上一圈粉末。便抬手过去帮她擦了一擦。
长卿想来年除夕在寿和宫里那回,也是如此被殿下揉着唇瓣儿上的粉末,她耳尖顿时红了。一旁淮南王看得这副亲昵的模样,笑着小声咳嗽了两声。
长卿忙从衣襟里取出自己的娟帕,又将殿下的手挡开了回去,“我自己来…”
殿下抿了抿嘴角,便由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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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敬院里,李氏虽是还在禁足,可耐不得李家的人听闻得今日徐府上动静大,是因得来了朝堂里的贵客,便让了长房媳妇儿吴氏来李氏这里打探打探。
李氏刚午睡醒来,便被吴氏揪着没放。
“你们家表小姐肚子里的,可真是太子殿下的骨血?”
李氏就算不愿意承认,可徐府上下这般忙活了整整一日,却是迎来了淮南王与太子殿下说的亲事,这消息不用从她这和敬院里出,吴氏换个人来打听,怕也能听得徐府这般光耀门楣的事儿。
李氏却道,“就算是,怕也是那丫头命数里克了双亲换来的。有什么好喜的?”
“啧啧啧…”吴氏听得她话里这些酸味儿,直笑话道,“人家安远侯夫妇不也是特赦回来了么?你啊,那时候还嫌弃人家长怀是罪臣之后,如今呢,人家要傍着长姐回京城了,倒是看不上你了。”
李氏眉头一拧,吴氏是她嫡亲哥哥的媳妇儿,这话从她这里说出来,到也是戳着她心坎儿里了。“早知道,便就早些敲定了那长怀…”
“不是还有天勤么?”吴氏给她出着主意,“三房那边还年轻,再生养一个也不成问题的。等老太太这气头儿过了,你再去说说。”
李氏点了点头。却见得徐思颖一脸丧气着从外头回来。
吴氏招呼着侄女儿,“这是谁惹得我们徐大小姐这般不高兴了?”
徐思颖见得是大舅母,气鼓鼓直坐来桌边,抬手一口喝干了李氏面前碗里的茶,“我见着太子殿下了。”
吴氏今日本就是来打探的,听得侄女儿有这般的际遇,笑着问着,“太子殿下什么模样,生的俊是不俊?”民间的女人们,对宫闱之中的人到底是有些好奇心的。便当是平日里听着的戏文儿,能看到真人了似的…
徐思颖噘着嘴,直问着一旁李氏,“阿娘,思颖比起表姐,哪个好看?”
徐家晚辈之中就这么一个女儿,若不是长卿回来了,这乖女儿可一直是被家中上下长辈捧在手心里的,自然便是听着好话长大的。李氏却是踌躇了一会儿,没作答。
却是吴氏,听得侄女儿这话里有话,便生了要去套一套话的心思:“昨日给思颖庆生的时候,舅母也见过那表姑娘了。自然是没有我们家思颖好看的。”
徐思颖听得这好话,直多了几分底气,“那为何表姐能进皇宫嫁给太子殿下,思颖却要被许给金家那土孙儿。”
李氏忙一把将女儿的嘴给捂住了,“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金家也是江南大户,徐金两家的亲事自打两个小辈儿还在娘胎里就定下了。
吴氏见得李氏如此着紧,也似模似样劝了一句,“这可不都是命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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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傍晚,太子和淮南王的棋也早就下完了。
长卿被殿下牵着,在湖边走了走。殿下不怎么说话,长卿这阵子被外祖母疼着,话倒是多了起来。
她与殿下说着外祖母要给她带去京都城的行装,整整三千两银,想让阿爹阿娘重新将家业打点起来。还有好些丝绸缎料,到时候给阿爹和阿娘做新衣,好过夏天。还有长怀,等得一家人在京城里落定好了了,便让长怀去考个童生,之后再好去考院试…
凌墨难得见她心情不错,一旁听着。只这丫头高兴起来,脚下的步子便不太稳当。湖边碎石多,他扶着人的手紧了几分力气,又劝着她往回去。“不早了,该用晚膳了。孤也得回总督府了。”
长卿这才想起来,殿下是君,织造处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殿下在徐府中住下…
“殿下要走了?”她望着对面那双长眸里,几分不舍得。自从知道有孕以来,她便很想粘着他靠着他。以往她都是不敢的。
凌墨见得她面上几分委屈,抬手去揉了揉她的脸颊,“你先养好身子,再过几日,孤便来接你回京城。”
“这么快要走了么?”这回长卿轮到不舍得外祖母了。
殿下眉目之中却很是笃定:“孤出来这些时日,朝中局势已有变化。是时候要回去了。”
长卿垂眸下去,却被他一掌卷着腰身凑去面前。“早日回去,便也早日让你们有个名分。”殿下话没完,长卿唇上便被他一把覆住了,唇齿被撬开,延绵又霸道。
自从那日将她从明镜手中劫回来,凌墨顾着她的身子,便没与她怎么亲热过。多日来的克制,他今日却难以割舍起来,寻着那唇齿香氛,索要得深了,直到察觉得面前的人呼吸喘急,他方才想起来还得顾着肚子里那个。这才将人松了开来。
长卿气息还未平复,被他捂在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方才由得他牵着,往寿松园里去了。
徐元明本还要留着淮南王和太子殿下在府中用晚膳的,却是被淮南王依着军中还有事务要处理的油头推却了。
凌墨将长卿送回了寿松园里,又与老太太拜会了一阵,方才去了徐府门外,寻淮南王的车辇一道儿离开。
长卿随着外祖母一道儿用了晚膳,却见得三舅母带着长怀来给外祖母请安。今日家中有贵客,晚辈们都被嘱咐着在院子里不能出门,也就唯独徐思颖没听话。
长怀问候了外祖母的吃食冷暖,便寻着长卿身边坐了下来。三舅母和外祖母说着话。长怀却小声与长卿问了起来,“阿姐,你是要嫁给太子殿下了么?”
听得嫡亲的弟弟问起来这话,长卿心中却有几分局促。只因得阿爹阿娘都不在京中,原本婚姻之事该经得他们同意的,如今她身边的最亲的,便是外祖母和长怀了。今日淮南王他们来,是与外祖母交代的。可长卿好似还未问过长怀的意思,“长怀不喜欢阿姐嫁给殿下么?”
长怀眉间却是紧了紧,望着长卿摇了摇头,“长怀想以后阿姐在我身边,不想阿姐嫁人。”
长卿抿了抿唇,“阿姐会在你身边的。”
长怀几分不信,又问,“太子殿下将来会不会娶很多很多的妃嫔,阿姐会不会失宠?”
“……”长卿一时间也答不上来,手却不自觉的抚上了小腹,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答了长怀的话,“这些可不是你我能忧心得解的。长怀该将心思放在学业上。等回了京城与阿爹阿娘安顿好,便能报名去考童生了。”
老太太却是精明得很,在一旁将姐弟两人的话都听全了。笑着将长卿的手捂来自己手心里,对长怀道,“你阿姐可人得很,外祖母见殿下今日待她,该是疼着她的。你可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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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替太子来徐府中求亲的消息,不日便在杭州城的权贵之间传开了。这几日,徐府的门槛儿都被前来拜访的人踏得圆滑了几分。好在来往的多是官场上的人,拜会也是拜会去了徐元明那里。寿松园里,倒是得来几分清闲。
长卿陪着外祖母起居饮食,她想来过几日便要离开杭州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外祖母,因此一刻也不肯放松,贴身照料在老太太身边。
这日,李氏带着徐思颖来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长卿也在旁侍奉着外祖母,一道儿与老人家用早膳。外祖母着紧她的身子,知道她早晨都会害喜,吩咐厨房里依着酸辣的口味做。
上回在和敬院里,长卿被李氏刻意算计的事情,还有些心有余悸。见得这对母女来,便也提醒着自己保持着些距离。
可听得李氏与外祖母说了几句话,长卿便分辨了出来,李氏今日来并不是冲着她的。反倒正在三舅母背后,明里暗里像外祖母挑着,还是想让天勤过继去二房做儿子的事情。
长卿一旁听着,心想着好在外祖母并未轻易松口。天勤那般好性子的孩子,去了李氏手里,怕是会给养歪了。
长卿眼前素面里加了些酸缸豆,明明是给她止呕的,可胃里还是有些不畅快。
一旁徐思颖却翻出来个小包裹,送到她眼前,“表姐试试这个。我昨日去果园子里摘的,想着表姐胃口不好。今日特地带来的。”
长卿见得那包裹里都是新鲜的杨梅,望着一眼,便觉着口中津液便难以自制,本想尝一个的。却是明英将那包裹夺了过去,“殿下吩咐过,姑娘吃食不能太随意了。还是用之前吃惯了的陈皮吧。明英让她们与姑娘取来。”
徐思颖倒是听出来了,那陈皮不是三舅母送来的么,这可不是防着她们二房么?
等得二房母女走了,长卿方才给老太太碗里又夹了一块素肉,“外祖母真要将天勤过继过去么?”
外祖母却没说自己的意思,自家的外孙女儿她最是了解,听着长卿这么问,便知道她有些看法,“你呀…想说什么便直说了。外祖母都听着呢。”
长卿这才放下筷子,与外祖母郑重道,“长卿也是做人晚辈的,只觉着长辈们的举止行径,对晚辈们也是表率。若长卿生在三房里,就算过继给大舅舅,也不愿意去二房…”
外祖母见她一脸的严肃,方笑了出来,“该是上回思颖那生日酒席把你给吃怕了…”
长卿抿了抿唇,“长卿的心思,都被外祖母给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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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却有客人往寿松园里来。原是与徐府交好的金家主母,带着长房媳妇儿和嫡孙,拜访外祖母来了。
两家老太太年岁相仿,又是同大家里出来的堂姐妹。在一起,各自说起来晚辈们的事情,有好也有不好。长卿一旁陪着外祖母,只觉外祖母今日心情好似不错。
那金家的长房媳妇儿,也是个体面周正的,一旁陪着外祖母,又和大舅母张氏说着话。
长卿早几年回来的时候,便听得外祖母说过,徐思颖自幼便是与金家这嫡长孙定过亲事的。今日金家主母这阵仗,怕也是来与外祖母商议婚事。可外祖母明明已经让人去通传了,二房两母女却迟迟不见过来…
小堂里人多,长卿侍奉久了,正有些乏,起身与外祖母告了声假,想回去床上躺躺。却见林管家从寿松园外来了,入来小堂与外祖母道,“主母,太子殿下让人送了拜帖来,说是午时想来用膳,探望表姑娘。殿下还说,不必太张罗,只当是吃一顿家常便饭。”
长卿确有好几日未曾见过殿下了,听得林管家的话,方才的不适好似也都散了去。还没等外祖母答上来话,长卿便与外祖母福了一福,“长卿去吩咐厨房,为殿下准备午膳。”
外祖母却望着她笑了一笑,“你这丫头,也不知羞…”
长卿面色红了一阵儿,便领着明英往院子外头去。临出来门口的时候,正撞见李氏带着徐思颖入来寿松园。
长卿忙称呼了人,林管家却从身后跟了过来,“表小姐,主母说不能让您受累,让我跟着。”
李氏忙也问候着,“我们长卿如今身子金贵,今儿这是怎么了?竟是让你亲自张罗。”
林管家与李氏一拜,道,“太子殿下来探望表姑娘,中午来府中用顿便饭。表小姐要亲自张罗。”
李氏听得,忙是一阵夸赞,多是些阳奉阴违的话。长卿听着一阵儿便直将话头儿给灭了,然后紧着带林管家一道儿去厨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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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的时候,寿松园里也备着满满一桌的饭菜。老主母故意将人都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那边待客的偏堂里,便就只剩得她那心肝儿的外孙女儿和未来外孙女婿了…
徐思颖人在寿松园里,心思却早飘去了外头…
金家主母夸了她几回,道是她出落得越发出挑儿了。话是好话,可徐思颖听来,心里便更不是滋味儿了。
徐思颖看着金家主母旁坐着的那小公子,眉目清秀,却仅仅只是清秀。在杭州城大街上,一抓一个的那种清秀。那金家长媳,她未来的婆婆,明明还不过四十,面容看起来却是憔悴极了…
她忽的生了个不该有的念头,她正是大好的青春,也不想如此老去,她念想着京城,还有戏文里说过的,金灿灿的皇宫…她若也能揣上个皇太孙儿,谁还不能做一回枝头凤呢?
徐家的偏堂里,长卿正侍奉着殿下用膳。可从殿下打从徐府大门进来,便没跟她说过什么话。殿下今日是带着刘大人来的,二人口中不是靖州堤坝重建,便是排水宏利工程福寿渠。长卿一旁听着,实在是无趣了,饭菜也没吃下几口…
凌墨也是听完刘毅一番新的企划,方才往旁边人的碗里扫了一眼,这才发现那人好似什么也没吃下。
他问起来,“怎么了?饭菜不和胃口?”
长卿早有些怨言了,一一都吞在肚子里,都没注意到自己面上的表情竟是不高兴的。“没有,就是吃饱了。”
殿下这才拿起筷子给她夹菜。殿下好似知道她吃不得太多荤腥,便紧着香菇、青菜和鸡蛋,“多吃些,一会儿随孤出去一趟,身子不能没气力。”
“殿下要带我出去?”长卿这才恍然了几分,她这些日子在府中养着,别说出门了,寿松园都不太常出去…
却听殿下道:“见你闷了,今日接你与孤一同去看看刘大人的福寿渠…”
“……”怎么听起来更闷了些呢?长卿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殿下是有心想要陪陪她的,她这才抿了抿唇,也给殿下夹了些鱼肉,“殿下尝尝,是特供来府中的海鱼。林管家方才特地为您寻来的。”
“好。”殿下答应了一声,便一同招呼着刘大人用食了。
长卿闻不得那海鱼的腥味儿,直用娟帕捂起嘴来。殿下看见了,放下了碗筷,忙来与她顺着后背。好一会儿,长卿方才缓过那阵子恶心来。殿下的大掌还在她背后轻抚着,“好些了?”
“好了。”
用了午膳,长卿方才随着殿下一同出来了徐府,临上马车之前,长卿特地让林管家去一趟寿松园,知会一声外祖母她与殿下一同出行了,方才被殿下扶着上了马车。
林管家依着吩咐,将消息传到寿松园里。
原本待出阁的姑娘跟未婚夫婿出去,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可如今府中内外却也都知道,长卿在宫中的时候,原本就是贴身侍奉太子殿下的,便也没什么人敢嚼舌根儿了。
只是徐思颖听得林管家的话,便又将对面的金楠生打量了一通。那身姿气度,实在不及太子十分之一。她那小心思,便好似随着马车的马蹄声响,飘出去徐府之外了。
马车里只剩得了长卿和殿下,长卿方才寻着机会与殿下说说话。“殿下若是忙得紧,便也不用来探我的。”
凌墨望着那小脸上的不高兴,拧了拧眉头道,“出门前被刘大人绊住了。就要回京城了,杭州的事情确还有些首尾没顾上…”
这还是殿下头回和她如此做解释,长卿听得他真是政务繁忙,便也消了些气儿,“殿下再忙也得顾着自己。”
凌墨直顺势将人揽进来怀里,手也不自觉的覆上她的小腹,“你呢,几日没见,好不好?”
长卿靠着他肩头,方才还觉着有些孤单的,瞬间便消散了去,“反正…没有殿下忙。每日里吃吃睡睡的,该是养好了。”
长卿听得额上的声音好似松了口气,“孤让许太医明日再与你请一回平安脉。”
“嗯…”
整整一下午,殿下都被刘大人拉着,从杭州城西逛到了杭州城东…长卿一开始还听得一知半解,这福寿渠好似是利用着天然地势来防洪水的。而后刘大人又带着殿下看了几处小关卡,殿下听得连连点头,长卿却乏累得很,以至于马车行至城东的时候,她便连马车都没下,窝在车里休息…
她还得顾着肚子里的小人儿,惜得不让自己累着。
下午晚些时候,太子车辇行回来徐府门前,长卿方才被殿下从马车上抱了下来,颠簸了整整一个下午,方才在马车上她便开始有些腰酸了。
可下了马车,长卿方才发现不太对,殿下好似没有要将她放下来的意思。任由得她央求了他好几声都没用。殿下当着徐府里一干下人和管家的面儿,直将她抱着往外祖母的寿松园里去…
长卿的头埋在殿下怀里低极了,行来寿松园门口的时候,却见得外祖母和大舅母,正将金家主母和长媳往外送。三舅母和二舅母,还有徐思颖也陪着一旁的。
一干人见得殿下这般阵仗,愣住了半晌…
还是外祖母坐怀不乱,领着两家内眷一道儿落跪了作礼…与殿下道了声“吉祥”。
殿下只淡淡一声,“免礼”。便继续抱着长卿回去屋里了。
长卿着实有些累着了,方才在马车上给自己揉着腰身的小动作,被殿下看得正着,殿下方才如此紧张。
长卿被他抱回了床榻上,殿下往她膝上盖好被褥,方才坐来她身边,将她揽着怀里,“孤再陪陪你?”
“嗯。”长卿凑着他脖颈边上,那里很是温存。殿下的手却伸来了她后腰上,那大掌掌心里温温热热的,捂得她腰身暖暖的。却听殿下问着她,“好些了么?”
长卿只觉着很是舒服,今日又缺了午睡,靠着他肩头连话都没答上来,便合上了眉眼。
凌墨见得怀里人睡着了,方才将她缓缓放回去了床榻上。给她捂着被褥的时候,手不自觉地往那尚还平坦的小腹上探了探,触及那里温热,嘴角不自觉的翘了一翘,这才重新给床上的人理好了被褥,转身出了门去。
见得明英还候在门外,他低声嘱咐着,“姑娘今日受了累,夜里许太医来给姑娘请平安脉,你先好生照顾。”
听明英道了声“是”,凌墨方才往寿松园外头去了。
方才出门送客的老太太一行已经重新回来了寿松园,见得凌墨从长卿屋子里出来,老太太又要作礼,却被凌墨免了。“不必多礼了。长卿有些不适,孤方才抱着她回来。冲撞了老人家。”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撞见小夫妇二人的亲密行径,本就也不觉有什么不妥,听得太子殿下还如此亲自解释了一番,那可是着紧着她乖乖外孙女儿的,老太太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欣慰。
一旁陪着的大小张氏捂嘴偷笑着,太子殿下屈尊降贵,这般顾着自家的侄女儿,她们做舅母都有些脸红了。
凌墨这才与众人道别,毕竟这是女眷们住的地方,他不好多呆。便往外头去了。
门前车辇还在候着,他今日出行因是在白日里,便也没有多带随从。明煜和明循自当是暗中保护,并不会多打扰他日常的行动。可上来了马车,他却见得车辇中坐着个人…
是个女子。
一个精心打扮了,且将自己灌得有些醉醺醺的女子…
凌墨眉间一拧,将人认了出来,他问过人家名讳,却已经不记得了。直问道,“你在这里作甚?”
女子却盈盈对他一跪,“殿下,可还记得思颖么?”
凌墨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对面女子的意图。他倒是没开口拒绝,斜斜勾了一勾嘴角,坐去车辇中自己的正位上,对车外一声,“回总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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