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佩罗站在空无一人的豪华大厅里,闭上眼，双臂缓缓举过肩，做了个深呼吸。
“呼——”
这香甜的空气啊,真是叫人心情愉悦。
他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得知君九思在隔壁大厅举办签售为止。
又是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卡佩罗眼底浮现一抹忿恨。
自官方投票通道开通以来，卡佩罗私底下时刻关注着票数排名情况。为了这次书展,他可是筹备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各大渠道投放了不少广告,就打算到时候大放异彩,跻身百强。
他的票数的确是节节攀升，然而叫他异常不爽的是,除了最初一两天,那个叫君九思的排名始终比他高那么几名！
自诩为“正统文学家”出身的卡佩罗，本就十分看不起君九思这样的网文写手，结果他居然还被对方压了一头，这种心情实在是糟透了。
他发誓,一定要打败这个网文写手！
君念并不知道,有人单方面跟自己卯上了。卡佩罗甚至还定下了详细的逆袭计划，就为了能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把她狠狠踩在脚下。
今天在月馆的签售活动,就是他逆袭计划的一个重要环节。
让他没想到，君九思居然也在同一天举办签售会,而且就在他隔壁！
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是了。
卡佩罗好歹也是出道多年的成熟写手了，愤怒归愤怒，但也没让这种极端情绪冲昏头脑。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在他看来，君九思的高人气主要是来自广大网友。虽然网文被视为文坛最底层，但必须要承认,网文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它们是依托网络空间成长起来的，传播快、流量大，这正是网文的优势。
君九思啊君九思，或许在星网上，我的人气确实没你高，但在线下，我就不信我堂堂五星文者，还比不过你了！
卡佩罗突然觉得，或许这是个证明自己比君九思强的好机会。
工作人员震惊地看着他的脸色从艳阳高照到阴云密布到狂风暴雨转而又变为雨后初晴，心里叹为观止。
果然，能成为高星文者的人，都是有特殊本事的！
***
上午九点整，月馆准时开馆。
隐约间，君念仿佛听到一阵喧哗由远而近，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地震了？”这是她第一反应。
旁边的工作人员见怪不怪，笑道：“是开馆了。”
“开馆都这么大动静的吗？”君念嘀咕着，赫然见到大厅入口处出现了一群人，如黄河入海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涌来，瞬间就将她包围。
“是君九思太太吗？”
“九思太太，我好喜欢你的《星之源》啊！”
“太太我爱你！”
君念：被人淹没不知所措.jpg
她好像明白刚刚听到的响声是怎么回事了……
还是工作人员及时挺身而出，扯着嗓子大喊：“大家都别挤，在这里排队啊，别挤到大大了！”
书粉们还是很有素质的，在工作人员引导下，很快就排成一条井然有序的长龙，后续还源源不断有人加入队伍。很快，原本还十分宽敞的大厅变得拥挤起来。
君念不由感慨：主办方准备这么大的厅用来签售，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九思太太，我、我真的太爱《星之源》了!”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孩语无伦次地向君念表示自己的爱，“这次听说您会举办签售会，我专门从外星赶来的！”
君念一边刷刷给他签名，一边笑眯眯道：“真的吗？那辛苦你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
男生整张脸瞬间红透，双手颤抖地接过签好的书，紧紧抱在怀里，大声道：“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人群中有人接口道：“我们也是！”
“九思大大，您人气可真高啊。”工作人员先前听说君九思是网文写手出身，还担心没什么人来签售现场。过去也不是没有网文写手举办过签售会，不过无一例外，现场反馈都不太好。
由此可知，网文想要真正得到全民认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因为这是九思女神第一次举办签售会，我们当粉丝的，说什么也要来捧场啦。”排队的人群中有粉丝笑着回答。
君念“咦”了一声，抬头一看。
她果然没听错，真的是可可。
看来这姑娘真的熬了一整晚的夜在排队，眼睛下有两抹淡淡的乌青，叫人又心疼又感动。
“下次别熬夜排队了。”轮到可可时，君念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
可可彻底呆住，她不明白，女神是怎么知道她熬夜排队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神的声音，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直到被身后人不耐烦地催促，可可才昏头昏脑地拿起签名，浑浑噩噩走开，把位置留给后来者。
直到走了好几米，她一个激灵，忍不住回头。
只见她的女神君九思大大脸上戴着个黑色面具，将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
对于女神戴面具参加签售会这件事，其实他们“丝带”早有心理准备。
毕竟，女神第一次在大众面前现身时，也是戴着一个面具。
“我不希望读者把注意力放在我的性别、身份乃至容貌上，对于一个文者来说，只有作品，才能证明她的价值，而不是其他。”可可还记得当时在直播间里女神的霸气言论。
这番言论让可可心潮澎湃了好久，同时也叫某些黑子编造出诸如“君九思长得太丑所以不敢见人”之类的谣言。
可可不是没想过那张面具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年轻漂亮，也许相貌平平。
但此刻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极为荒谬的念头。
***
“唉！”夏佐发出今天第23次叹息，目光幽怨地盯着自家亲姐姐。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愣是没找到一个机会去见他的女神念自在！
南希眉头一皱：“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在铁血姐姐犀利的目光下，夏佐哪里还敢有什么小脾气？
他忙转移话题：“姐，咱们这是去哪里？”
他怎么觉得，这个方向好像是……
南希：“月馆。”
夏佐呆了一呆，他知道相比于文学，自家姐姐可能对赚钱更感兴趣，无缘无故去月馆做什么？
仿佛听到他的心声，南希淡淡道：“去找人谈一笔生意。”
夏佐：“……”
行叭，姐姐大人人设不倒。
片刻后，夏佐又回味过来：不对啊，他姐这打扮非常日常，不大像是做生意反而像是……
十分钟后。
“姐，这就是你说的生意？开玩笑的吧？”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夏佐一脸古怪地看着即便身处喧杂环境依然泰然自若的姐姐。
他又看了眼墙上贴着的“君九思签售会”海报，怀疑不是自己做梦，就是南希在耍他玩。
见南希姐弟来了，长长的队伍中走出两个人向他们招手。
夏佐这才相信，南希没有逗他，她甚至专门雇了人排队！
“这个文者，有很大的价值。”面对弟弟不解的目光，南希终于给出答案。
诺曼王室之所以能成为联盟首富，靠的不仅仅是丰富的矿产资源，而是灵活的生意头脑。
在联盟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他们什么生意都做，其名下产业涉及方方面面，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文学领域。
而南希，正式诺曼文娱集团的实际掌权者。
“我让人去找过君九思的编者，想要买下《星之源》的全版权，由我们诺曼文娱进行开发，但被她编者拒绝了。”
她敢保证，放眼整个星系，诺曼文娱开出的条件绝对是最顶尖的，可对方居然不为所动，这反而激起了她的战意。
她发誓，一定要把这笔买卖做成不可。
夏佐扫了一眼高台上正在签售的面具人，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对方有些眼熟。
可能是在开幕式上见到过吧，他暗想。
夏佐再清楚他这姐姐不过，无利不起早，但能让她亲自到场，他还是大吃一惊：“《星之源》不过是本网文，至于这样重视吗？”
夏佐是个忠实的美文爱好者，但对美文以外的作品了解不多，他对《星之源》的所有了解，都停留在“听说这本网文最近很火”，“马上要被改编成电影”的浅层印象上。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他立刻收获来自亲姐的一记白眼：“你说说你，成天看书都看到哪里去了？《星之源》如果只是本普通网文的话，你以为它为什么会那么快就能改编电影？”
对上弟弟迷茫的眼神，南希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总之，对这部作品，我势在必得，你待会儿机灵点，别给你姐丢脸。”
姐弟俩来的正是时候，很快排到他们了。
“九思太太您好，我是诺曼文娱的南希，希望能跟你谈谈。”南希并没有过多寒暄，单枪直入道，“我们集团希望能买下《星之源》的全版权，先前已经跟您编者联系过。”
君念一愣：这什么情况，谈生意都谈到签售会上来了？
不过这个诺曼文娱，她的确有听艾兰德提起过。说是依托于诺曼王室集团，有钱，但没什么底蕴。
艾兰德认为，《星之源》完全可以打造成一个星际大ip，因此并不建议将小说全版权轻易打包卖给诺曼文娱。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诺曼文娱起步晚，手头上并没出过几部有名的作品，远比不上永恒文娱这样的老牌文娱公司，以他们当前的实力，我并不看好他们。”
虽然惊讶于诺曼文娱的执着，君念还是不动声色道：“这位女士，不好意思，现在是签售活动，不大方便谈这些，您可以——诶？”
她看到不情不愿跟在南希后面的夏佐了。
小王子怎么会在这里？
有那么一瞬间，君念有点慌神，以为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她发现，小王子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只是不耐烦地四处张望。
“九思大大？”南希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迟疑。
“哦，我是说，您可以事后约我的编者谈。”君念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因为夏佐的缘故，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
听说夏佐有个姐姐，莫非眼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南希公主？
“九思大大，”南希知道这只是托词，不想轻易放弃，“我知道，您可能是担心诺曼文娱的实力，但请放心，只要您肯出让版权，我们一定会拿出百分百的诚意来对《星之源》进行全版权开发。”
君念无奈，看来这位公主大人不等到她点头是誓不罢休了。
她担心的是，夏佐就在旁边，保不齐会发现什么，这位小王子又比较单纯，万一嚷嚷起来，只怕要出事。
好在这时，一句话将她于水火中拯救出来：“诺曼小姐，我是九思太太的专属编者，全权负责代理她一切事务，您如果有什么事，就跟我谈吧。”
君念猛地抬头，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男人撞入眼底。
“你怎么来了？”她悄声问，语气中透着微不可察的欣喜。
艾兰德用同样低的音量回答她，声音里隐隐含着笑意：“这不是怕有人不长眼吗？”
君念：？？？
艾兰德扫了眼大厅外一闪而过的鬼鬼祟祟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底却无半点温度。
***
卡佩罗简直要气炸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五星文者举办签售会，人气居然还不如一个网文写手，这找谁说理去？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在他的签售大厅里，同样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但据助理反馈，隔壁君九思的签售厅人多的都快站不下，不得不排到厅外去了。
听闻这个消息，卡佩罗差点没把手中的笔都给掰断。
“她君九思凭什么？”卡佩罗倍感屈辱。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明明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君九思都不如他，那些读者是眼瞎了不成，放着他这样一个正统五星文者不理会，反而跑去粉一个“出身”不好，且只有一部作品的纯新人文者。
想来想去，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在签售会结束以后，他进行了一番变装——找到工作人员借了顶帽子和围巾，将自己的脸严严实实包起来，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
最后他在工作人员古怪的目光里，偷偷摸摸混入隔壁的签售大厅。
他决定要来亲自看看，这个君九思究竟是有什么魔力，能把这些人迷得七荤八素。
为了打听第一手情报，他主动跟队伍前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学生攀谈起来：“小妹妹，你喜欢《星之源》啊？”
对方警惕地打量他一眼，大概是觉得他这个造型很古怪，没吭声，还往前面挤了挤。
“……”卡佩□□笑两声，“别误会，我也是粉丝，特意大老远来看九思太太的。”
“那你怎么没系丝带？”女孩半信半疑。
卡佩罗这才发现，在场的粉丝们，大多在手臂或者脖子上系了一根丝带，据说这是他们的应援标志来着。
“呃，来得匆忙，忘带了。”卡佩罗灵机一动，举起手中的公文包，假笑道，“我今天其实是有上班的，但听说九思太太在这里签售以后，临时请假赶过来。”
女孩闻言，神情果然缓和了许多：“这样啊，那大叔你还挺不容易的。”
大、大叔？
卡佩罗笑容一僵，还没等他反驳说自己是个才满三十的青年才俊，又见女孩从包里掏出一根粉红丝带：“既然大家都是‘丝带’，就是一家人了。我正好有多余的，给你一根吧。”
“多、多谢。”卡佩罗僵硬地接过丝带，在女孩热烈目光的催促下，慢慢地系在手腕上。
万幸，对方没让他打一个蝴蝶结。
女孩又想到什么：“对了大叔，你来得匆忙，应该也没带《星之源》吧？”
说着，她从那百宝袋似的包里又摸出一本《星之源》递过来：“多带了一本，就送你啦。”
卡佩罗是临时起意过来“卧底”，自然是没做任何准备，面对女孩的好意，他犹豫了一下，拿出光脑：“多少星币，我转给你。”
“不用客气，”女孩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丝带’之间就该互相帮助嘛，《星之源》里就说了，人与人互相帮助，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情感。”
卡佩罗一怔。
他并没看过《星之源》，出于正统文者的自傲，也是出于某种微妙的嫉妒心理，他拒绝翻开《星之源》哪怕阅读一行文字，仿佛只要自己不去看，就能理直气壮地去批判这本网文。
可听起来，这部小说似乎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不堪。
卡佩罗想了想，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作品：“这是卡佩罗新出的《到远方去》签名本，就当是《星之源》的交换吧。”
女孩大感惊喜：“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普通书籍与签名本的价值，相差得可不是一点点，更何况卡佩罗虽不是最顶尖的那批文者，但也算是星系知名文者了。
看到女孩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卡佩罗原先积压在心底的忿恨淡去了不少。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平静道，“你说的，互帮互助。”
……
队伍缓缓前进，终于快轮到卡佩罗。
在女孩激动地跟君九思表达热爱之情时，卡佩罗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对手。
然后他发现……
他压根就观察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啊摔！
君九思整张脸被面具包得严严实实，毛都看不到，声音听起来倒是挺年轻的，不过也不排除用了变声器的可能。
可他又想要了解什么呢？
卡佩罗愣住，他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只是头脑一热就过来了。
“……您好？”
卡佩罗回过神，发现前面的女孩已经拿着签名与合影欢天喜地离开了，自己是下一位。
卡佩罗一言不发，心情复杂地递过女孩送给他的小说，心想，这都什么事啊，他堂堂五星文者，居然会排队找区区网文写手要签名！
他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才会干出这种蠢事！
君念熟练地在书本扉页上刷刷签下笔名，见对方木然地那起书就要离开，忍不住道：“就这么走了吗？”
她想，这读者可真够怪的，别的粉丝见到她，无一不是叽里呱啦表达一通对钦慕热爱之情，完了还会求合影。
而眼前这位大哥，一句话都没说，签完名立刻就走，全程不过十几秒，要不是他手腕上系着丝带又拿着《星之源》，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走错片场。
卡佩罗心跳漏拍，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君九思为什么会突然叫住他，难道她认出他了？
她想要做什么？该不会要当场戳穿他的阴谋？
这里这么多人，隔壁厅似乎还有电视台在采访，如果被揭穿他的真实身份，这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丑闻？
他甚至连新闻标题都想好了：《大庭广众下，知名五星文者竟对后辈做出这种事！》
卡佩罗越想越心惊，身体不由发出颤抖。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可怕的事发生！
他下定决心，撒腿就跑。
君念：“？？？”
这果然是个怪人。
后头还有不少读者等着签名，君念并没有把在签售会上碰见的怪人放在心上。
与最后一名读者合完影，一天的签售正式结束。
正活动着酸涩的手腕，她面前凭空出现一个盛着淡橘色液体的水杯。
“最新口味的营养液，对放松肌肉有奇效。”
“谢了。”君念不客气地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谈拢了？”君念顺手将空杯放在桌上，支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虽然隔着面具，她都能察觉到艾兰德心情十分不错。
艾兰德比划了个数字：“这个数，游戏版权。”
君念一愣：“三……百万？”
她之前也稍微了解过行情，这个价虽然不是最高的，但在新人文者中来说也算亮眼。
艾兰德语气淡淡：“后面再加一个零。”
“砰！”
君念激动地拍案而起，差点把水杯撞翻，幸好艾兰德眼疾手快，伸手扶住杯子。
“你真是……”艾兰德哭笑不得，“不过就三千万，你这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其实依艾兰德原先的想法，等《星之源》电影版出来后，小说身价大涨，其他版权肯定能卖更高的价格，这也是他一直坚持不肯对诺曼文娱松口的原因之一。
不过现在他有了新想法。
“三千万……居然卖了三千万……”君念两眼发直，无意识地看着前方，口中喃喃自语，“发财了，我要发财了……”
艾兰德重重咳了两下，无奈道：“你好歹也是个拥粉百万的文者了，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君念振声：“那可是三千万啊！”
艾兰德：“……相信我，你的价值远远不止这三千万。当然，前提是你这回能拿到十强文者的称号。”
“啪！”
这一回，可怜的水杯没有等到艾兰德的救援，在君念的大力神掌下英勇就义。
“我一定要成为十强文者！”君念捏紧拳头，掷地有声道。
艾兰德：“……”
怎么说呢，他这小祖宗有志气总是好事，但一想到她的斗志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激发的，总感觉很奇怪……
“不过，”君念有点迟疑，“还来得及吗？投票渠道明天就要关闭了。”
不想，向来都表现得胜券在握的艾兰德却说：“不好说。”
以他的经验，每回书展结束前一两天，正是投票最白热化的阶段，各大文者的粉丝团都铆足了劲宣传拉票。
排行越靠前，票数的争夺战就越激烈，整个投票榜宛如瞬息万变的战场，每次刷新，排名情况都会有所不同。
“你也别太紧张。”见君念一言不发，艾兰德还以为她是过于忧虑，忙安慰道。
“……”
“你说什么？”艾兰德听不清她嘟嘟囔囔究竟在说些什么，不由凑近——
“三千万该买点什么好呢？房子是一定要的，没自己的房子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剩下的买股票基金保险？也不知道这里的股市靠不靠谱，要是天天熔断那可不得了……”
艾兰德：“……”
所以说他究竟是担心个什么劲啊！
***
君念哼着小曲，几乎是一路飘着回到酒店房间。
“我回来啦！诶，没人吗？”
黑暗中，君念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打开后吓了一跳：“可可，原来你在啊？”
床上拱起的“小山包”动也不动。
“可可？”君念觉得不对劲，就算是睡觉，哪有把自己困在被子里的，这不憋死吗？“你睡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得不到任何回应，君念慌了，上手掀开被子：“可可，你没——”
下半截话被她入肚中，因为她惊讶地发现，可可正蹲坐在床上，双臂环着膝盖，脸埋在大腿上，看不清表情，但确定的是她并没有睡着。
“别吵我，我想一个人静静。”可可狠狠撤回被子，瓮声瓮气地说。
听声音，像是刚刚哭过一场。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
君念心念一动，用手指戳了戳她肩膀。
可可扭动肩膀，似要把她的手给甩出去。
君念深吸一口气：她猜对了，这姑娘的确是生气了，而且生气的对象还是自己。
至于原因是什么……君念看到她床头放着的封面很眼熟的书，全明白了。
“可可，虽然现在才说有点迟，但有件事我还是想跟你说。”
可可依然不吭声。
“呃，其实我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君念挠了挠耳朵，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一口气说个清楚，“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了，我就是君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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