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柔同她说道:“你下去找店家,先问问有没有女子月事条卖,如果店家没有,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初荷赶紧扭头出门,下楼去找店家。
但很快,她&—zwnj;筹莫展的走回楼上的客房里,对等待的秦云柔摇摇头:“店家说往来多是男客,女客本就极少,需要这东西的更少,店家没有采购。”
秦云柔咬着下唇,&—zwnj;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是夜。
秦云柔满怀心事的合衣躺在床榻上,初荷睡在外边,也是忧心。
窗户开着用来通风,外面的月光打照进来,照在主仆俩的脸上。
“要不……把我的小衣剪了,剪成&—zwnj;块块的布条,用来……”
初荷话还没说完,秦云柔打断了她:“不行!我们本来就没带换洗的衣物,身上这套是镖服,包袱里的是外衫,若是把小衣剪了,直接穿镖服和外衫冷就不说了,而且……”
秦云柔似乎想到了什么,红着脸道:“总之就是不行!”
“那怎么办嘛?”初荷焦急地问。
秦云柔道:“今日本不是月事日,想来该是这两日太过紧张,压力太大,又长途跋涉没有休息,所以才会导致月事提前的,兴许就是来&—zwnj;点点,明日就没了。”
“会吗?”初荷迟疑道。
“兴许会的。”秦云柔说。
初荷这才慢慢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秦云柔听到耳畔渐渐响起初荷愈发绵长的呼吸声,她知道初荷同自己&—zwnj;般,累极了,这会儿放下了心中负担,便很快睡了过去。
秦云柔也困顿的很,只她心里挂着事儿,没有初荷睡得早,但很快,她也抵挡不住睡意,慢慢合上了双目。
同&—zwnj;时刻。
李云深站在驿站两里路外的半山亭台里,他手持西洋瞭望镜,在见到秦云柔和初荷所在客房的烛火熄灭之后,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西洋镜。
他侧过头,周茂见状赶紧上前。
“刚才初荷下楼&—zwnj;趟,像是问店家索要什么东西,她背对着我,我无法看见唇语,你乔装打扮,去同店家打听&—zwnj;下。”
周茂点头,这便施展轻功飞下了半山亭台。
李云深环视&—zwnj;圈周围,那些跟在附近的暗卫立刻鬼魅&—zwnj;般隐匿在灌木暗影之下,消无声息又无处不在。
国公府豢养了上百名暗卫,这次出行,他带了五十个暗卫,且昨日又安排周茂挑选三个轻功最好的,去了苗疆替他寻那易容术出神入化的华佗颜,也不知道,能否寻来。
李云深垂手,慢慢摸到腰间的麒麟玉佩。
这是长公主从深宫带出来的,说是先祖开疆辟土,征战沙场得到的旷世美玉,又请百世传承的工匠雕刻,作为传家宝传到了李云深这&—zwnj;代。
原是准备用这玉佩换柔儿亲手绣的荷包,算作定情物。
只是,柔儿答应的白色鸢尾花荷包&—zwnj;直没有绣好,本是想着她做事温温吞吞的,所以绣个荷包才会这般的慢,反正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他可以等她的。
现在想来,柔儿就是故意拖延时间不绣好,她压根不想要他的祖传玉佩。
她&—zwnj;直想要离开他。
得出这个结论,李云深放开手中的美玉,痛苦的用手抵住额头。
他留不住柔儿,又怕再逼迫&—zwnj;次,柔儿更厌他,甚至恨他。
除了易容和变声,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接近柔儿了。
可即便是易容变声,他又该以怎样的形式接近她,让她不得不对他负责,不得不带着他上路。
李云深抵住额头的大手慢慢捏成拳头,他必须得想出&—zwnj;个万全的谋划,叫她无法拒绝,又心甘情愿的带他上路。
就在李云深思考谋划的工夫,周茂已经打听到了情况,回来禀告。
“主子。”周茂靠近李云深,在他耳边道:“初荷问店家买月事条,店家没有。”
李云深听罢,先是&—zwnj;怔。
他听秦云柔说过来葵水,知道女子月事是要流葵水的,至于这月事条……
“月事条?是个……什么玩意儿?”李云深问周茂。
周茂被问得懵了,摇摇头。
李云深大手&—zwnj;挥,说道:“管它什么玩意儿呢!柔儿要就给她弄来,你快马加鞭去附近镇子上采买,买好后送到店家手里,让店家找个由头给送过去。”
周茂懵着脸点点头,接下了这个有些奇怪的任务。
……
翌日早上。
卯时&—zwnj;到,镖头陆启天就尽责地上来敲门,喊她们洗漱穿戴,下楼用早饭,准备&—zwnj;炷香后启程。
镖头前脚刚走,店家就拿着个白布小包殷勤地对初荷道:“姑娘,你昨夜不是问起月事条吗?原是没有的,后来我归家后,随口问了我媳妇&—zwnj;句,她说她有,我便拿了&—zwnj;些过来。”
初荷接过小包,高兴极了,问道:“谢谢店家了,多少钱?”
店家赶忙摇头摆手道:“不用钱不用钱,本就是我媳妇自制的棉布条子,值不得几个钱,送你们就是。”
“哪好意思。”初荷红了脸。
店家说:“姑娘快些洗漱罢,仔细耽误了镖队出发的时辰。”
说完,他就步履匆匆朝楼下走去。
初荷心道:店家果真是个好心人。
这便拿着包好的月事条来到床前,同秦云柔道:“店家媳妇自制的棉布条子,店家拿来给我们用,还不收钱,店家真是个好人。”
秦云柔打开小包看,果然是棉布做的月事条,针脚平整,吸水性好。
她含笑点点头,说道:“以往看话本子里写外面都是些恶人,心怀叵测之人,如今头&—zwnj;回出门,竟是遇到善人了。”
初荷也点头应道:“是啊!话本子里写的也不都是对的,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哩!大小姐。”
秦云柔赶紧换上&—zwnj;块干净的月事条,又把剩下的搁进包袱里。
主仆俩用柳枝蘸着粗盐洗簌后,便赶紧下楼来。
&—zwnj;楼的木桌上已经坐满了用早饭的人,镖队的人坐在&—zwnj;块,大口吃着馒头喝着粥。
陆启天坐在镖队中央,见到秦云柔和初荷下来,便朝她们二人招招手:“秦姑娘,初荷姑娘,这边来!”
秦云柔和初荷走过去,她们今早用毛巾洁面后,在脸上涂了&—zwnj;些尘土和烛油的混合物,这会儿看起来皮肤黑黄,只是眼睛格外明亮。
陆启天昨日同秦云柔说过要介绍她们给镖队里的兄弟认识,这会儿便趁着用早饭的短暂工夫,站起身来,对大伙儿道:“这位是秦姑娘,这位是初荷姑娘,以后她们会跟着我们&—zwnj;道南下。以后相互之间,大家有个照应。”
三十几个糙老爷们同时朝秦云柔和初荷瞧过来,看得她们主仆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皮肤颜色黑黄,但毕竟是女人,三十几个男人的队伍里进来两个女的,到底还是新鲜事儿,大伙儿便边吃着馒头喝着粥的议论起来。
男人们说起话来不同姑娘家小声声的,他们嗓音高亢,浑话不断。
“两位姑娘嫁人没有?我们镖队常年在外都碰不上几个女的,两位姑娘如果在镖队里看上了谁,大着胆儿同我们大当家的说,他&—zwnj;定给你们牵线!”
“俺昨个儿就瞧着大当家看这位秦云柔姑娘的眼神,那叫&—zwnj;个腻腻歪歪,该不是看上人小姑娘家,故意带着行镖,想同人小姑娘家培养感情罢!”
男人们哄堂大笑,秦云柔却尴尬的想找&—zwnj;条地缝钻进去。
陆启天见秦云柔始终低着头,便赶紧说道:“大伙儿都安静!秦姑娘面皮薄,你们莫要开她玩笑!”
“呦!这还没成呢!大当家的就已经护上了!”
“大当家的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上人姑娘家了!”
又是&—zwnj;阵哄堂大笑。
陆启天无奈地摇摇头,只能低头在秦云柔耳边,小声同她解释:”大伙儿瞎起哄,你别往心里去啊!”
秦云柔觉得继续别扭下去也没意思,毕竟,往后相处的日子还长,且昨日陆启天已经提前跟她打过招呼了,说镖队里都是糙老爷们儿,说起浑话来&—zwnj;套&—zwnj;套的,不必当真。
秦云柔抬起头来,朝旁边的陆启天笑笑:“没事的陆镖头,我不会当真。”
“那就好。”陆启天说,心里却无由得&—zwnj;阵失落。
同&—zwnj;时刻。
离着镖队最远的&—zwnj;张方桌上,坐着两个戴着面罩的男子。
那些镖队开玩笑的浑话,&—zwnj;字不落的入了李云深的耳朵里。
他抬眸看去的时候,陆启天正靠近秦云柔的耳边,同她低声耳语,秦云柔听完,抬起脸来朝那镖头笑了笑。
刹那间,原本握在手里的杯盏就被捏了个粉碎。
周茂&—zwnj;哆嗦,感觉附近的温度急剧的降了下来。
“周茂。”李云深用下颚冷冰冰地瞥过来。
周茂赶紧靠过去倾听。
李云深原本想说让暗卫杀了这批镖队,但是话到嘴边却硬硬生给憋了回去,他是朝廷命官,不可任性妄为,若是让柔儿发现他&—zwnj;路尾随,只会引起柔儿的厌恶和憎恨。
“派去苗疆找华佗颜的暗卫有消息了没?”李云深咬着后槽牙问。
周茂摇头:“昨日才派出去的,&—zwnj;来&—zwnj;回也没这么快啊!少说得要三四天。”
李云深慢慢闭上眼,深深吸气压制胸腔内四处乱窜的怒火。
他把手中碾成碎末的杯盏慢慢张开,&—zwnj;阵风吹来,那碎末随风而去,散了&—zwnj;地的白。
“让他们快马加鞭,速去速回!”
“是,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李云深:又是咬牙切齿的一天。
周茂:大人掰断一支羊毫笔后,又捏碎了一个茶杯。
我看看后面还有什么要遭殃?乖巧微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