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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胜追击落井下石,伯夫人二战侯夫人(1 / 1)

六月夜里,清风叙叙,尤其是困在铁栅栏中间没有穿裤子的诸位恩客,在夏夜都能感觉到彻骨的凉意。

许应辕肠子都悔青了,怎么今晚就按耐不住了呢,明明只是打算听听小曲就回家的!

许应辕四品骑兵都尉的官职是亲姐姐许茉册封嫔位时,皇上开恩赐的官,是个闲职,并没有实权,也不需要去军队当差出征。从他懂事以来,所有的人都说,他将来是要册封世子的,永定侯的位置也是他的,可如今……

都是被紫丹那个妒妇逼的!许应辕忿忿想,自打杨紫丹进了门,许应辕原先几个姿色好的通房统统被她打发走了,因为杨紫丹是永定侯夫人娘家的侄女,都来自襄阳侯府,所以侯夫人也不好说什么,从来不干涉嫡长子房里的事,好在杨紫丹肚子争气,嫁过来一年就生了儿子,侯夫人对这个儿媳妇更满意了。

杨紫丹有孕时,将身边两个姿色一般的陪嫁丫鬟开了脸,塞给许应辕做通房,许应辕搂着木头人似的通房,心里很不是滋味。

许应辕也想收几个姿色好的在房里,可是杨紫丹管的严,有一次许应辕发了狠,将新买美婢偷偷睡了,那美婢后来还有了身孕,许应辕以为生米煮成熟饭,杨紫丹不点头也不行,可他低估了妻子,杨紫丹挺着大肚子跑到婆婆兼姑母房里一哭一闹,永定侯夫人立刻黑了脸,庶子生到嫡子前面是大忌,她丈夫就是庶长子,倘若侯府历史重演,到时候娘家襄阳侯府的脸往那搁?

那美俾胆子太大了,主母不点头,居然偷偷爬了儿子的床!可见此人手段比起丈夫的生母傅姨娘不差什么!侯夫人心里最讨厌这个喜欢摆正经婆婆谱的姨娘,那里会容得第二个傅姨娘踩在她头上?

于是侯夫人命人将那美俾灌了落胎药,远远卖到陕西去了,还亲手打了儿子许应辕板子长记性。

许应辕有了这次教训,确实收敛了许多,可和紫丹的夫妻情分也淡了许多,即使后来杨紫丹生了儿子,美貌身材也恢复到原先的状态,可再也不复新婚燕尔时的甜蜜,那时候杨紫丹是新妇,羞涩可人,生了儿子之后,原先在娘家襄阳侯府做大小姐时的飞扬跋扈慢慢暴露出来,加上有姑母婆婆撑腰,她的腰杆就更直了。

其实侯夫人也心疼儿子,但是她明白嫡庶天壤之别,那个世家乱家的不是宠妾灭妻、嫡庶不分?即便是要生庶子,也要等杨紫丹多生几个嫡子再说。

许应辕满腹委屈无处说,目光就转向了青楼——这里的女人不需要负责,青楼老鸨给她们灌了绝子汤,只是一件玩物而已。

于是许应辕常年包了几个清悺出身的女人,能书能画还能唱,个个都是解语花,脱了衣服在床上又别有风情,物有所值。

这些天傅家出事,他无心于此,打算听完新曲就回府陪母亲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喝了点小酒,莫名起了一阵欲火,拉着两个清悺一起上床欢愉,状态还出奇的好,半个时辰了都舍不得丢开,可惜他正在兴头上,突然被东城兵马司的人从床上拉走了,在隔间打瞌睡的小厮见势不妙,赶紧跑回永定侯府报信。

许应辕听被人认出来了,赶紧仗着年轻力壮,尽可能往人群中间挤,尽管这样不免会碰到某些个不应该碰到的物件,他的某些物件也会被陌生人碰到,他还是硬着头皮挤在中间,借以避羞。

这时,人群中又响起一个令他心惊胆战的声音,“那个是永定侯大少爷?!都光着屁股,披头散发的,你怎么一样认出他来了?!莫非,嘿嘿,张大相公您做过这位大少爷的生意?!”

一听这话,围观群众发出一阵哄笑。

一个面白无须、姿态秀丽的青年男子作势往起哄的路人肩膀上锤了一拳,笑骂道:“你爷爷才做他的生意呢,大爷我是茶馆说书的,只卖嘴皮子,不卖屁股!”

围观群众又是一阵哄笑。

那路人也没有躲避,生生受了他一拳,笑嘻嘻道:“定是你瞎说,人家永定侯大少爷是世家公子,你一个说书的怎么会认识他?”

说书人笑道:“许大少爷是八大胡同的相公堂子的贵客,长年包着好几个清悺,我去堂子说了几回荤书助兴,如何不认得?!”

大燕国说书行业很红火,因为会识字读书的毕竟是少数,说书的内容分两种,一种是清书,隋唐演义、三国志等等,一般在公开场合如茶馆酒楼里说,另一种是荤书,在青楼和相公堂子里头说,内容是古今各种香艳的话本小说,目前最当流行的是一本叫做《玉x团》的极品小说,不仅辞藻华丽,剧情传奇,里面各种姿势,男女,男男皆有,许多客人点名要听。

许应辕听了,气愤之极,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胡说八道!我何时逛过相公堂子?!”

许应辕说的是真话,他老爹虽然有点断袖的老病,可是他是个百分百的直男啊直男!他包的是女人啊女人!

言罢,栅栏圈子突然一片寂静,光着屁股的男人们齐齐追寻着许应辕的声音看过去,许应辕脑子一懵:糟糕!中了激将计了!

一群披头散发、只穿中衣上半部分、都光着屁屁的男人的确分不太出来谁是谁,加上许应辕挤在最中间,外头围观群众是辨认不出来的,可是许应辕一说话,他就主动暴露了目标,成为一个活耙子!

这时,那说书人沿着栅栏中男人们幸灾乐祸的目光指向许应辕,还大声叫道:“许大少爷!人都睡过了,银子也给了,您别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嘛!”

这样一来,不知真相的围观群众目光都顺着说书人的手指看去。

哗啦啦!众光屁屁男人纷纷从许应辕身边“撤退”,自发在另一边聚集,只留下许应辕孤家寡人一个!

许应辕回过神来,忙冲向光屁屁人群中遮羞,围观群众纷纷起哄,无数道目光投向形影单调的许应辕,犹如探照灯似的照得他无处遁形!

众光屁屁男那里容得许应辕插/进团体?有他在,可以吸引大部分眼球,他们就可以呆在相对“荫蔽”的角落,所以无论许应辕如何说尽好话、仗着身体强壮往里挤,众光屁屁男拧成一股绳,团结就是力量,不容许应辕插足分毫!

许应辕窘态毕露,他穿的月白中衣仅仅只能遮到大腿,若站着不动,还勉强能遮羞,可再企图挤进人群时推推搡搡中,中衣不免有些移动,结实白皙的屁股和前面惹祸的小鸟若隐若现,引得围观群众不停的起哄狂笑,甚至有些断袖之癖的男子猥琐的目光在许应辕腰臀之间流连忘返,赞道:“这许大少爷长相忒俊,这个模样在相公堂子里逛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许大少爷是出来卖的呢!”

很快有同好附和道:“对对对!兄台,你觉得许大少爷是什么价码?”

那男子笑道:“许大少爷模样虽好,可年纪毕竟过了二十,算是老人了,即便卖的是初夜,顶多一百两银子。”

许应辕一听这些污言秽语,顿时脑子一黑,当场气晕过去!

东城兵马司的人司空见惯,横竖每次突击搜查八大胡同都会倒一批倒霉的官员,当场羞愤晕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时,东城兵马司将八大胡同搜完了,将这群光屁屁男人赶牲口似的运上几辆驴车,押送东城兵马司衙门监狱,等候这些男人的家人拿钱赎人,价格惊人,赎的起的放人回去,就当没这回事,赎不起的将名字抱给大理寺,等候丢官或者流放——东城兵马司油水丰厚,绝非浪得虚名。

深夜,永定侯府。

大少奶奶杨紫丹抱着永定侯夫人呜呜大哭,“姑母!出了这种事,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围在八大胡同那种脏地方看了个遍,这以后怎么做人?呜呜!我也就罢了,大不了守在家里不见人便是,可是——可是哥儿还小,将来他定会被人嘲笑奚落,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就连宫里贤嫔娘娘那里,恐怕也要连累了名声!”

永定侯夫人气得嘴唇发抖,久久开不了口,她怎么也想不到,寄托了半辈子希望的嫡长子,就这样栽进陷阱不得翻身了。

永定侯负手在庭院急得团团转,晚上他正和音姨娘在内书房里酣战甚欢,中途被管家打断,得知了儿子在八大胡同“逛”青楼时被东城兵马司的人抓了个现行!

抓现行也就罢了,多塞些银子赎出来便是,可偏偏儿子光着屁股被人认出来了!认出来也就罢了,还当场气晕过去!

——蠢儿子啊!你知不知道,你打死不承认,老子我还可以帮你遮掩过去,找个相貌体型和你相似的人送到东城兵马司当替罪羊就成,对外就称认错人了。

可是你气得当场晕倒,正好坐实了你的身份啊!蠢儿子!若是个不相干的人,能被气晕过去吗?!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一家子哭的哭,愣的愣,愁的愁,二房、五房和七房一点动静都没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们已经知晓许应辕的丑事,只是这种尴尬事,还躲远一些,免得彼此都难堪。

次日清晨,燕京刚刚解除宵禁,一辆普通的马车从东城兵马司到了西城永定侯府,马车从侯府后门仆人们进出的西角门到了内院,两个粗使婆子将马车裹得严严实实的许应辕扶到软娇里,一路抬进大少奶奶的卧房。

许应辕已经醒过了来,他身上污秽不堪,昨晚半夜突然上吐下泻,好不狼狈,一进门,他就跪倒在永定侯和侯夫人面前,“孩儿不孝,丢了侯府的脸,请父亲母亲责罚。”

永定侯看着叫花子般的儿子,心头顿时火起,他随手抄起身边高腰束腿黄花梨案几上的清江石打磨的风景石就要往许应辕身上砸!

“老爷!你就饶了这个逆子吧!”侯夫人忙扑过去拦住侯爷,哭道,“都是我平日管教无方!要打就打我吧!”

杨紫丹也哭着跪伏在丈夫身边。

乒!

永定侯把手里的清江石往地下狠狠一掼,砸的地面都震了三震,绝望的叹道:“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你做下这等丑事,还闹得燕京皆知,即便是贤嫔娘娘求太后出面调停,你也无缘世子之位啊!”

“一派胡言!”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同样是一夜未睡的傅夫人说道:“什么大势已去?!我们长房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净说些丧气话!”

“辕儿坏了名声,你送他去乡下避一避,过个几年这事就淡了,他一个大男人,只要以后肯上进,也不愁前途!许承曜这样的浪子都能封伯爵,辕儿碰上了机会,也可以!”

“侯爷如今的位置还是稳当的!侯爷又不是只有一个嫡子,不是还有辐儿吗,他是你的嫡次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永定侯夫妇对视一眼,又燃起了希望。

许应辕和杨紫丹也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看见了不甘——凭什么?凭什么要我们让位?!

宁园,一大早的,颜七爷宁珂就来到宁园和睡莲详细说了昨晚的“盛况”。

许应辕的酒里是下了张嬷嬷提供的独门春/药的,药性大,后劲也猛,在床上连御两女后被拖到八大胡同围观时,果然受不住刺激晕倒了,坐实了嫖/妓的罪名,永定侯府想遮掩也不成。

“那两个安插/在人群里起哄的人怎么样了?”睡莲问道。

宁珂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这个九妹平时不显山露水,却计划周密,居然连许应辕会躲在人群中都考虑到了,要自己买通两个口舌厉害的,逼许应辕显身。

“连夜送到了天津海港,今天登船去了波斯,三年五载以后才回大燕,他们本来就是满处跑的游商,谁都记不住他们的长相。”

睡莲点头道,“甚好。”

宁珂问道:“顺天府那边等九妹的话,傅家已经赔偿了所有药材商的损失,几乎倾家荡产了,只是傅家三老爷该怎么个判法?欧阳大人说,毕竟三老爷的卑劣做法间接逼出了人命,重判的话,杀头也不是不可以。”

睡莲说道:“不用那么重,既然赔偿了损失,那么就轻判吧,流放就行。”

“流放?”宁珂不解,问道,“太轻了,万一今年太后七十大寿宣布天下大赦,或者傅家使钱把人弄回来,东山再起就麻烦了,傅家三兄弟,大爷和二爷精于医术,却不通庶物,比较容易对付。傅家的生意全是这位三爷打点,这是个贼精贼精的,千万不能让他翻身啊!”

睡莲冷笑道:“死刑是要上报给皇上亲自披红才能执行,谁知道那时还没有其他变故?你以为贤嫔娘娘什么都不会做?”

“你只需和欧阳大人说,判傅家三老爷流放西南三千里就是了。”

流放西南?!宁珂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睡莲的意思,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五天后,傅家一案有了结果,顺天府知府欧阳大人看在傅家倾家荡产赔偿十来位药材商的损失,并且安抚孤儿寡母的诚意,又念及傅家老大为保太后身体鞠躬尽瘁的份上,从轻发落了傅家三老爷,流放西南三千里,即日执行。

案子了结,傅家也满意这个结果,因为马上太后七十大寿,肯定要大赦天下,三老爷去西南走一圈就回来,就当去寻山问水了。

傅三老爷被押到了西南广西,此时正值大燕国镇压北越叛乱,三老爷一去就被收编在运军粮的队伍里,还没有北越边境前线,便遇到一股山贼,山贼抢了几车军粮,随手砍了几个人——说来也巧,只有傅三老爷重伤不治,倒在血泊里。

北越国帅帐里,许三郎听了扮成山贼的心腹筱大郎密报,立刻写了家书命人捎回燕京,只写了两个字——“事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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