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绘未来觉得他多少有点报复心。
但她没有证据。
毕竟她在此处借读的目的就是训练咒术。
“截止五点,你可以用这把刀随意向我进攻。”五条悟插兜站定，“但禁止使用术式,只能使用咒力。”
长刀出鞘，少女的半面映于黑刃之上。
黑刃上攀附着状若符文的细纹，刀锋并不利，甚至可以说有些钝。
刀身沉重，比里绘未来平时的刀至少重三倍。
“它叫「日斩」，我暂时借给你用。”他用指节敲了敲刀刃，“尝试一下注入咒力？从一点点开始。”
“好的。”
黑刃上的细纹瞬间暗光流转。
刀身变得更加沉重，她靠单手几乎要拿不动。
“慢慢提升注入的咒力。”
暧/昧的暗光逐渐变得清晰,微蓝的光芒自细纹攀附至刀刃上，在某一瞬间，模糊的暗光凝聚成型，手中的刀骤然失去重量,包裹着微蓝光芒的刀锋变得锐利而夺目。
少女没能及时收住力，后退了两步。
身体下意识用力，注入的咒力增幅且混乱,手中的刀也随之猛烈颤动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破碎。
立即调整注入的咒力，刀才恢复到正常状态。
五条悟轻笑一声：“那个就是「界限」——使用这把刀的界限,我相信不需要给你解释怎么用这把刀了吧？”
少女略一点头：“嗯,明白。”
结合刀具训练控制咒力的输出和稳流。
「界限」并不像一个的区间,反而更像是一个「瞬间」、一个点。
刀身徘徊在过重与颤抖间，没办法轻易控制。
“你体内的咒力很充沛。”他活动着自己的肩颈,“但是却很紊乱，因此你注入咒具的咒力也受到了不良影响。”
看着少女试图控制手中的刀刃，他继续解释：“根据记录,「日斩」在数百年前，曾有过「斩断术式」的情况，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这种「可能性」还是将它拉上一级咒具的地位。”
“斩断术式？”极力保持刀刃轻巧的少女抬眼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颔首：“能斩断术式的咒具理论上可以升为特级。但那次的昙花没有在任何人手中重现，概率极小，并且既然必须要输入一个精准且稳定的咒力，才能保证刀锋的锋利，为什么不选择正常的、锋利的刀呢？久而久之，「日斩」就被称为鸡肋。”
少女注意到五条悟的用词——「概率极小」。
“不过倒是可以当作非常好用的训练工具，正好你常用刀，所以比起用夜蛾校长的咒骸，这把刀会比较合适。”他点了点刀刃，然后轻轻用力，但这一次少女并没有让刀身失控。
五条悟唇角略上扬：“看样子掌握到方法了？很快嘛。”
“借我这把刀的另一个原因，是我的术式吗？”里绘未来直接发问，“您提到了「概率」，这应该不是偶然？”
男人轻应一声，打了个响指：“如果要比喻的话，更像是术师的「黑闪」，当使用者与咒具达到某种「契合」的状态，有「一定几率」爆发出次方级的伤害，突破限制进而做到「斩断术式间的咒力量」。”
手中的黑色刀身暗光流转，刀刃微微泛着蓝色的光芒，像是输入的咒力凝聚。
“这把刀在别人手里，就是一块无用的废铁，连其一级的名号也不过是因为「可能性」。”
曾经斩断过术式，创造奇迹的「日斩」，在数百年的时光里，长久地沉睡于禅院家的仓库中，落上一层又一层的尘埃。
“「只有」在你手中，它才能成为「特级」，里绘未来。”
咒力循环于体内与刀身，混乱的咒力一丝丝地被安抚，像是涓涓细流渗透入身体的每一处。
五条悟伸手，握住少女纤细的手腕：“如果你能驯服它、那么，你就能拥有这把刀，并且用你的术式「百分百」斩断一切术式。”
“同样。”他手下骤然用力，带着少女握着刀的手直接砍向自己的脖颈。
她下意识想要收手，注入的咒力也瞬间松懈，但为时已晚，刀刃已经不可控地挥向他的脖颈。
然而刀刃在咫尺间停滞，再也无法向前一厘。
他轻笑一声，松开了少女的手腕，插兜退了两步：“也可以做到杀了我。”
里绘未来想起了他的术式。
那是可以隔绝一切的「无下限」。
“但首先，你必须有能触发这种可能性的能力。”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卡片在少女眼前晃了晃，“但你现在——差得还蛮远哦？控制住就已经很费劲了吧。”
那是她的学生卡。
「里绘未来，一年级（临时）」
「准一级术师」
学生卡在少女眼前打了一个转，又被男人揣回自己的口袋里，语调颇为恶劣地开口：“想要的话，得自己来拿，没有学生卡的话，在学校生活会有点麻烦哦？”
里绘未来：“……”
虽然但是，五条悟真的好会烦人。
“还是那个规则，禁止术式外，可以对我随意进攻，目的就是取回学生卡。”他活动着手腕，“顺便一提，我不会主·动·进攻，但是在「化解」你的进攻的过程中，会进行一·定·程·度·的反击。”
他竖起一根手指补充规则：“并且，我会开启术式「无下限」，但是只会开启半径为五公分的圆形区域，这一区域可能会根据你的攻击，出现在身体任何一处，但仅仅只会有「一处」。”
“训练过程中，你可以在任何时候提出终止，无论任何理由，我会立即停止，并且今天之内不会再进行任何训练。”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你在清楚规则后、自己的选择。”
“所以怎么样，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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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蓝流光的刀刃在空中划过弧光，又在男人的腰侧戛然而止，少女压低身体重心，伸手探向男人的上衣口袋。
在不到两厘米时，男人不紧不慢地反手握住少女的手腕，另一手劫过少女手中的刀，手下猛地一用力将少女摔到地上，纵使少女本能地护住要害，但还是被摔懵了两秒后干咳起来。
男人似乎在对她说着些什么，唇角的笑意不减。
“悟居然真的在和她打啊。”进行训练间短暂休息的熊猫说。
“下手真狠。”钉崎野蔷薇拽了拽自己的头发，一脸的失算，“我原来还以为他是想借机故意占便宜呢。”
虎杖悠仁惊叹：“那一下真的不会摔出脑震荡吗？”
“虎杖你那种体质完全没资格说出这种话啊！”
“话说惠小时候也和悟学过体术吧？他都是这么教人的？不会教出心理阴影吗？”
伏黑惠：“……还好吧，五条老师有分寸的。”
钉崎野蔷薇撇了撇嘴：“他居然还在笑，好变态。”
“别看热闹了，他肯定有分寸，我们继续吧。”禅院真希推了推眼镜，略一顿，“我感觉一定会有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发生。”
*
“假动作太明显了。”五条悟将手插回兜里，“如果要用假动作去骗人，起码自己得相信自己是真的想用那个动作伤到人吧？”
黑发少女勉强把咳嗽的欲望压下去，没搭话，只是支着身体安静地爬起来。
活动了一下被捏得作痛的手腕，上面一圈明显的红痕怕是一时半会儿没法消下去。
“而且摔下去的那个动作，着力点调整不对，如果运气不好，就会扭断脖子。”他点了点肩膀偏后的某一处，“刚才那种情况，尽量用这里去受力化解。”
“……好。”
里绘未来开始庆幸中午因为人多的缘故没吃太多。
“嘛，语气不要这么不情不愿啦，难道需要我夸夸你吗？”比通常的刀要重三四倍的日斩在他手中打了个转，他略躬身，笑盈盈地说。
“我只是很正常地回复您，请不要给我过度解读语气。”
正如五条悟所说，控制咒力的输出就已经让她很费劲了，所以没办法分出更多的精力去对付他。
曾经只需要在普通人间足够防身就可以了，然而现在对面站着的人是五条悟。
不可否认的是，五条悟是在咒术界立于顶点的男人。
初跨入咒术界的少女在理智上知道自己没办法战胜五条悟，但情感上却绝对不愿意表达出任何的认输或者不甘心。
将一切情感压制在平淡的表情下。
她本来就不需要在这方面比过五条悟，所以打不过也不需要感到不悦，如果真的表现出了不悦，反而正中他下怀吧。
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好了。
“可是连武器都能被人拿走，我真的找不到可以夸你的点诶？”将手中的刀丢还给少女，他轻啧一声，“话说，你现在的斗志，真的很低迷啊，太没劲。”
“您是在说我没有专注吗？”
“啊不是，我只是在想，我没有激起你的好胜心吗？”他略低着头，似乎在看着眼前的少女，“真是感觉很失败啊，明明专门把「日斩」给你找来了。”
少女握刀的手渐渐收紧。
“你根本对此不感兴趣，是这样吧？”他伸手点了点少女的眉心，“因为是训练任务，所以只好这样做，就像昨天出任务一样，因为是任务，所以只好去办，反正都可以办到，虽然的确很认真啦，但是——”
“如果抱着这样的心态当咒术师，会死得很惨哦？”
“我、”
打断少女没说出口的话，他接着说：“我知道你以后不会成为咒术师，所以呢？你现在站在这里，站在咒术的世界里，这里可不是什么感不感兴趣或者一定要做所以就做的世界。”
“当你和对方面对面战斗时，不论是他，还是你，都只有一个目的。
“——「胜利的人，必须是我。」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不惜陷入疯狂。”
少女恍惚间想起数日前，烈日与炽灯下的混乱。
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态，面对拥有着「特级」身躯的那个家伙呢？
明明用理智分析，也是没办法战胜的吧。
明明当时的目的，比起“去战斗”，“逃离”才是优解吧？
“现在，”男人在她耳边轻打了一个响指，将少女的思绪唤回，“别只想着「我要拿回我的学生卡」这种没劲的想法了。”
他扯了扯衣领，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站定：“来想「我要杀了你，五条悟」吧？”
“「我要杀了你，五条悟」
“「斩断你的术式，撕裂你的自负，让你为你的轻敌付出代价。」
“「这不是你对我的训练，而是我对你的征伐」
“如果是你的话，是可以做到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五条悟：手把手教你怎么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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