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亮废了(1 / 1)

韩嫣大骇,身子忙向一侧打滚。

紫巧见状急得要冒火,不管不顾朝曹元亮冲来,狠狠撞在曹元亮身上。

曹元亮始料不及,被撞得哀嚎了一声,摔在了地上。紫巧也因为失去平衡,扑倒在地。

紫巧不顾一切的扯着嗓子呼喊:“来人啊!快来人!”

曹元亮被这么狠狠一撞,醉酒的脑子先是更懵,然后又被紫巧的大喊给刺得,稍微找回丝清明。

头疼欲裂,满眼重影。

还不等曹元亮反应过来,就见面前,一个发髻散乱却美艳无双的女人,手里拿着个什么金灿灿的玩意儿,朝着他扎来。

下一瞬——

“啊啊啊!!”凄厉的痛呼声从曹元亮嗓子眼冲出来。

就在坠下轮椅时,韩嫣真的怕极了。

莫大的恐惧和愤怒,让她情急之下拔.出发髻里的金簪,朝着曹元亮狠狠的扎过来。

本来就极度厌恶曹元亮,又被他醉酒非礼,韩嫣什么都不顾了,只一个劲儿的往曹元亮身上戳。

“曹元亮你这个败类!猪狗不如的畜.生!不清醒是不是?我让你清醒!让你打我主意!”

“我扎死你!扎死你!”

曹元亮疼得连连嚎叫,为躲韩嫣的簪子而在地上打滚。

他护着身子大喝:“我是汾阴公世子,你这女人竟敢扎我!”

“猥琐狗男,扎得就是你!”韩嫣乌发散乱,手腕都麻了,仍被恐惧和愤怒驱使着不停往前爬,狂扎曹元亮。

她是个不能走路的弱女子,一旦停手,她怕就丧失机会了。

所以继续扎!撑到有人来……撑到孟郎来救她!

“嫣嫣!”

不知过了多久,韩嫣听到这道声音。

这一刻她就像是从恶梦中醒来,顿时满腔满肺的寒意散了大半,紧绷的心弦也蓦地松弛下来,在胸腔中发出不可闻的嗡嗡声。

紫巧的呼救和曹元亮的惨叫,引来了长春殿中的宾客。

重重脚步声在急速靠近,韩嫣听见紫巧在喊:

“姑爷!快救小姐!”

韩嫣侧过脸去,借着清寒月光,一眼就辨认出孟庭的身影。

他跑在人群最前头,广袖随着他的奔跑飞舞,像是展开一双安全的羽翼。

韩嫣霎时就眼睛红了,刚才强撑的气力和杀意褪去,拿着簪子的手无力的落下。

簪子自掌心滚落,金色簪头上都是血。韩嫣声嘶力竭喊道:“孟郎!!”

孟庭心都要飞出嗓子眼了,自打听见紫巧的呼救声和曹元亮的惨叫声开始。

紫巧那样呼救,八成是曹元亮要伤害嫣嫣。孟庭甚至没去想曹元亮为何叫那么惨,他只知道绝对不能让嫣嫣受到伤害。

他飞奔而来,看着趴在地上发髻散乱的女人,被她一声“孟郎”撕扯着双耳,心都痛了。

孟庭赶忙就要抱起韩嫣,这时旁边曹元亮一下子坐起来,扑过来扯住孟庭的衣摆大喊:“她要杀我!她要杀我啊!她——”

“滚!!”

孟庭一脚踹开曹元亮,转身就将韩嫣抱起。

被踹得曹元亮又是一声惨叫,如同破布袋似的跌回地上。

这一幕恰被赶来的汾阴公夫妇看见,国公夫人当即吓得倒抽一口凉气,险些跌坐在地。

孟庭已是怒极,直到将韩嫣抱起,毫无着落的心才稍微跳得不是那么失序。

“孟郎……”韩嫣歇斯底里的声音从怀里传上来,她搂住孟庭的脖子,身子紧紧贴着他。

“嫣嫣,没事了。”孟庭心痛如涌,地上韩嫣掉落的金簪折射了一缕月光,射进孟庭眼中。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韩嫣的簪子,上头都是血。

再看向地上蠕动的曹元亮,竟是浑身血迹斑斑,衣服上好多被刺破的孔洞。孟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怒气如涛,孟庭眼角泛红,抱着韩嫣上前狠踹起曹元亮,一下狠过一下。

这一幕让纷纷赶来的宾客震惊不已。还从没有人见过孟庭这般模样!这个素不动粗的读书人,此刻竟暴怒得好似修罗!

曹元亮本就被韩嫣扎了一身,再被孟庭狠踹,不一会儿就呻.吟着吐出口血来。

他浑身都是伤,竟不知哪里更疼。

汾阴公夫妇这会儿总算狂奔而至,汾阴公夫人又是气又是心疼,张牙舞爪朝着孟庭扑来,口中拼命喊着:“你踢我儿,我和你没完!我要告诉圣上杀了你!”

孟庭眼角一斜,冰冷余光看见扑来的国公夫人。他抱着韩嫣往旁边一挪,避开她。

汾阴公夫人扑了个空,差点栽倒,她指着孟庭目眦尽裂道:“你等着!我要你们夫妻给我儿偿命!”

“国公夫人最好问问曹元亮都做了什么!”

孟庭毫不畏惧,冰冷视线如利芒般射向国公夫人,宛如射进了她的脑仁,令她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若不是顾及内子受惊,今日,本官就是踢死曹元亮,也不惧你汾阴公府!”

孟庭说罢,抱紧韩嫣,喊了声:“紫巧,走。”快步离去。

他自后头赶过来的宾客中穿过,看也不看他们,只将韩嫣搂得更紧,不让这些宾客看见韩嫣的神情模样。

适才发生了什么,他都猜到了。韩嫣不可避免的名声受损,孟庭又岂会留在这里掰扯什么,让所有人都看着他的嫣嫣发髻散乱衣冠不整?

她这会儿定是心有余悸的,能给她力量的,只有他的怀抱。所以他要将她护得牢牢的,离开这个地方。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安抚韩嫣更重要。

而孟庭心里,也从没有这般疯狂的,想要让汾阴公府立刻从这个世上消失。

紫巧推着轮椅跟上孟庭,一行三人从无数震惊的、疑问的、不解的目光中快速穿行而过,头也不回。

韩攸和邹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看见韩嫣受惊的样子,两人都急坏了,连忙簇拥上孟庭。

那厢,宾客们继续围到曹元亮身边,被曹元亮此刻的模样惊得都变了脸色。有些女宾还吓得蒙住眼睛。

血腥味和曹元亮身上的酒味混在一起,其中还夹杂了失禁后的骚味,刺鼻的散开。有人不禁退后,将口鼻也遮住,又不慎踩到韩嫣那支沾血的金簪。

大家都不傻,能看出曹元亮身上那些血迹,是被金簪扎出来的。虽说曹元亮和韩嫣的过节人尽皆知,但韩嫣为何要忽然拿簪子狂扎曹元亮?而本来坐轮椅的韩嫣,怎么脱离轮椅了?

只消稍微一想,众人就明白了来龙去脉。顿时,看向曹元亮的眼神就变质了。

如不是曹元亮醉酒非礼韩嫣,还把人弄到地上意欲行不轨之事,韩嫣何至如此伤人?

那些震惊的、诧异的、同情的目光,纷纷都变成了责怪的、幸灾乐祸的、讽刺的味道。

更有人差点被曹元亮逗笑了。鬼迷心窍去欺负一个腿残的妇人,还被妇人给反杀成这样,真是又丢人又活该!

“太医!快传太医!”国公夫人早就六神无主了,孟庭一走,她就猛地反应过来,连连高呼。曹元亮可是她的独生子,是她的命.根子!

她心疼的要崩溃了,搂着地上的曹元亮哭喊:“我苦命的儿!”

汾阴公亦是怒极,瞪着孟庭远去的眼神杀气毕露。

“爹、娘……”

曹元亮从被孟庭踹了一脚开始,就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此刻五脏六腑都在痛,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被拆过又重组在一起似的,处处疼痛。

他奄奄一息的在侯夫人怀中喘着粗气,唇角还挂着血,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身上多处疼痛齐齐折磨着他,都要分不清哪里更疼了。

曹元亮看到远处孟庭抱走韩嫣的背影,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怎么就、怎么就做出……

都怪韩嫣!都怪她那么祸水,诱得他昏了头!

韩嫣真是他这辈子的灾星!

曹元亮怒极想动,可一挣扎,竟牵动到某个隐秘之处的伤痛。他不由得痛呼一声,双手不由自主捂住。这才发觉,原来那里也被韩嫣扎伤了,此刻痛楚滚滚袭来,尖锐的痛觉一路向上传入脑仁,痛得他已是汗湿的额角再度流出冷汗。

而汾阴公和国公夫人,一看曹元亮此时双手的姿态,顿时大骇,如坠冰潭。

国公夫人无法接受,惊怒交加,险些要晕过去。韩嫣那个贱妇,竟然敢伤了他儿子的……!

曹元亮捂着打滚,众宾客也都看到了,一时眼神都变得更加古怪。有人差点不厚道的笑出来,幸亏在声音出口的前一刻,把嘴给捂住了。

有人却是毫不畏惧的说出口:“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亏大发了。”

今晚出了这样的事,百日宴也进行不下去了。

已经回宫的祁临帝知晓这件事后,十分不悦,既是怒曹元亮居然敢在宴会期间非礼上司的夫人;也怒孟庭当着众人的面把曹元亮踢得半死不活。

汾阴公夫人,那就是个儿子大过天的妇人。她为了给儿子讨公道,必定要闹到庄敏翁主和崇静大长公主那里,让两位皇室前辈来求祁临帝惩治孟庭。

祁临帝必然要两头为难。

但祁临帝纵然心情不郁,还是特意拨了太医院院首杜太医,去给曹元亮急救。

祁临帝还特意准许汾阴公一家留在宫中,指定他们去了一座宫殿,安置曹元亮,由杜太医诊治。

宫殿内,曹元亮已经被扒掉衣服,放在病榻上了。

他身上,一个个血洞和一处处淤伤,千疮百孔,好不凄惨。

那些血洞,都是被簪子扎出来的,深深浅浅,冒着血丝,还有些泛开了紫色。那些淤伤,也是青的青紫的紫。孟庭那几脚用了好大的力气,连杜太医看着都忍不住倒吸凉气。

所幸曹元亮受这种伤是死不了的,只是一张脸还能看,其他地方实在惨不忍睹。

而最让汾阴公夫人牵肠挂肚的,就是曹元亮那块儿的伤情。就连韩嫣在狂扎曹元亮时,都不知道有一簪扎到了那里去。

韩茹远远的站在后方,汾阴公顾忌她怀孕,不让她靠近曹元亮,免得被曹元亮的惨状惊了胎气。

韩茹只看到杜太医围着曹元亮忙来忙去,汾阴公夫妇两个心急如焚。那素来刻薄持重的国公夫人,眼下哭得涕泗横流。汾阴公整张脸都是黑的,额角不断的青筋绷着。

曹元亮的痛苦呻.吟,也不断钻入韩茹耳朵里。韩茹发现,她竟然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曹元亮一次次的给她失望,后来又背叛她,打得她遍体鳞伤再给她甜枣吃,自以为这样的就能哄得她心甘情愿。殊不知她对曹元亮的情感,已经消磨殆尽。现在她不过是谋求荣华富贵,才和曹元亮做戏罢了。

事实证明,这贱男人死性不改,还想染指韩嫣。被韩嫣给扎成这样,自作自受!

唯一让韩茹遗憾的就是,韩嫣竟然没被占到便宜。就该让那贱人被这贱男污了身子,再扎他一身洞才好!

韩茹正想着,听见国公夫人问杜太医:“杜大人,我儿他到底怎么样?尤其是他那儿……”

杜太医叹了口气,露出沉重的表情,显然这是汾阴公夫妇最不能接受的。

“曹世子身上受得伤倒是没什么,好好服药养着,过段日子就好了。只是那儿扎得有些深,往后都不能再……还请国公爷和夫人,节哀顺变。”

国公夫人犹然不能置信,扯着杜太医的衣领喝道:“不可能!我儿不会废的!杜大人一定要治好我儿!一定要治好他!”

汾阴公沉重的拉开国公夫人,杜太医赶紧理了理衣衫,低头道:“国公夫人请节哀,不是微臣不尽力,的确是药石罔顾。”

这下,国公夫人掩面痛呼一声,跌坐回椅子上,只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世界都崩了。

床上的曹元亮更是无法接受,哀嚎起来。

只有韩茹,依旧是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萌生出一丝庆幸来。

曹元亮废了,再也无法碰女人了。那自己肚子里的不管是圆是扁,都将是汾阴公府唯一的嫡孙。

再也没有人能撼动她的地位,她也不必再伺候曹元亮那个窝囊废。

可这时,韩茹听见杜太医又道:“倒是,微臣方才在替曹世子查看时,有点儿别的发现,不知当讲不当讲……”

汾阴公消沉道:“讲吧。”

不知怎的,看着杜太医那仿佛是难以启齿的模样,韩茹心里生出了一种诡异的不祥。

只听杜太医道:“微臣发现,曹世子他之前虽然功能无碍,但是天生……阳.元浓度过于稀疏。所以,微臣敢以太医院院首之位担保,曹世子他,”看向韩茹,“无法致女子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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