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
“禀少爷,府外有一位自称卓容的年轻人求见……”
仆人的这句禀报,不仅仅是周岳诚就连段明湛也有些意外了。
记忆中,这个卓容与武安侯府并没有任何的交情,就算是在小喵提供的剧情里,也未曾提及过他与周岳诚有过什么关系。
段明湛看着周岳诚,对方也是一脸的懵逼,“你别看我,可不是我约他来的。”
除了今日上朝时候打过一个照面之外,也就是上次殿试皇帝钦点他状元那天见过了,他俩甚至连句话都没说过,无缘无故这家伙跑来自己府上做什么?
“阿才,你就和卓公子说我不在府上,让他改日——”
段明湛突然阻止了周岳诚继续说下去,“别,我倒是想要见见他。”
要他自己主动去和一个才不过六品小官的卓容见面,实在是显得他这个大将军太没面子,现在这样的偶遇却是最适合不过了。
“可我他素日也无往来……”
“不瞒你说,我倒是和他有点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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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段明湛的提议,卓容很快就被下人领进了前厅。
迎面,除了他一心要见的吏部侍郎周岳诚之外,竟然还坐着段明湛。
那一刻,卓容不禁愣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很快缓过神来,恭敬的行礼,“下官见过两位大人。”
所谓客随主便,段明湛虽然在官位身份上都胜过周岳诚,不过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完便将话语权交给了对方。
“这里不是朝堂,卓大人不必拘礼。请坐。”
“周大人客气了。”
卓容被招呼在周岳诚右边的椅子上坐下,丫鬟也备好了简单的茶点。
“今日来的唐突,不知道段将军也再此,是下官冒失了。”
卓容如此客气,段明湛也只是礼貌的回应,“只是凑巧,过来找周大人闲聊几句罢了。”
“段将军的伤可好些了?前些日子我一直想去探望您,但毕竟身份低微,不得而入,实在惭愧。”
“一点小伤,不碍事,多谢卓大人关心了。”
段明湛养伤那些日子,除了皇帝派来的御医与询问伤情的大内总管太监之外,确实是拒绝了一切探访,卓容这么说本是没问题的。
可段明湛到底是个明白人,卓容是真的被拦在府外不得而入,还是在被剧透之后看到自己受伤怕被牵连,不敢来看,他心里多少是有底的。
“段将军身体强健、福泽深厚,自然是万事都能化险为夷的。”
那日段明湛就是给卓容剧透完之后在城外遇袭受的伤,送回镇国公府上的时候,人都已经没气了。
卓容到底是个读书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
他又刚知道自己的身世,心里真是紧张、害怕到不行,好几天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更不用说去探望受伤的段明湛了。
“卓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结束了客道,周岳诚这才开始询问对方的来意。
“额……”卓容看了眼段明湛欲言又止。
他本来是想来为今早内阁首辅韩大人突然反对自己担任监察御史一职来探探口风的,可现在段明湛也在这里,他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本来段明湛已经把最重要的剧情都透露给了自己,起初他还将信将疑,可这几日特确实见证了不少段明湛所说的剧情,甚至还利用这一点,大大博得了皇帝和太后娘娘的信任,这才使得本来要在大半年后才会落到自己头上的监察御史一职,这么快就被提及了。
这样说起来,段明湛也应该是自己这边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受伤大病一场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一样。
虽然卓容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可仅仅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他都不自觉有些心虚,总觉得这个人现在浑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危险气息。
“段兄是我的朋友,卓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段明湛也很快察觉了卓容眼里的犹豫,毕竟上一次他俩见面时候,自己简直表现的像是他的手下,毫无一个将军该有的气势。
秉持着他好歹也是要和卓容继续相处下去的信念,段明湛不得不将自己那副淡漠高傲的姿态放下,“卓大人,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你与周兄都是我的朋友,若是卓大人有何难处,段某也自是义不容辞的。”
“是,下官明白。”听得段明湛这样说,卓容心里多少有些宽慰,终于也打消了顾虑,“下官冒昧前来,其实只是想向周大人请教一个问题,下官初涉官场怕是不懂规矩,是否在什么地方得罪了首辅大人?”
“这事……”周岳诚在卓容的疑问面前,也皱了眉头,“你知道,首辅大人的心思,我等也不好随意揣测啊!”
周岳诚倒不是不想回答他,确实他也不是很懂韩俞政这个人。
韩俞政的身世有些传奇,他生父本也是大越朝的一位侯爷,可韩俞政是庶出,他生母又不得侯爷喜欢,一直被养在外宅,无人问津。
后来侯府家道中落,侯爷得罪了朝廷权贵被革职抄家,离开了京城。
偏偏那时候韩俞政却表现出了他的经世才能,他科举得中,在殿试上与先皇论起治国之道深得帝心,甚至后来先帝还破例向韩俞政提出,要为侯府翻案。
韩俞政却一口回绝了。
他说,身为人子,当以孝道为先,可他也身为大越朝的子民,也知道自己父亲所犯下的过错,虽罪不至死,但到底也是动了国之根本。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他能做的就是用余生好好孝敬他的母亲,并且用毕生精力与才能替他父亲赎罪,兢兢业业辅佐先皇治理好大越朝。
这话说的漂亮,至少在当时的皇帝眼中,简直是为人臣子的典范。
可稍有点阅历的人都看得出来,韩俞政那是在记恨他的父亲与原配夫人对他们母子的苛待,压根就不希望他们有翻身之日。
单从这一点来看,这个韩俞政已经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卓大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段明湛也多日未在朝堂上走动了,他更不知道卓容怎么又和韩俞政扯上了关系。
“韩大人是内阁首辅,位极人臣,下官自知身份低微,不配与韩大人相提并论,可并不是我心思多疑,我总觉得韩大人好像对我有些什么误会。”
卓容与韩俞政本也没什么交集。
唯一一次两人能说上几句话还是在上几日皇帝的宫宴之上,那时候韩俞政对他这位后起之秀的读书人还是褒奖有加的,甚至还是他主动提起,说卓容的才能不止一个翰林修撰的职位。
怎么才几天时间,他说变就变了?
而且今日下朝之后,他和韩俞政在宫门口巧遇,本想打个招呼,对方却连看都不看他,冷哼了一声就让轿夫抬着轿子离开了。
这下卓容就算是再傻也该看明白了,韩俞政反对了皇帝的建议,不仅仅是他在朝上说的那套,什么卓容还年轻,未有经验等等,明明就是对他有了偏见。
如今大越朝的朝政,对外可以说是段明湛一人的天下,对内那就属韩俞政独揽大权了,就算段明湛透露给他的剧情,他今后风光无限,可那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他莫名得罪了韩俞政,这让卓容如何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