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
除了褚涵生惊呆的表情之外，段景越其实也是有些意外的。
自从前几年他这个败家子从国外学成归来，成天不务正业的花天酒地，段景越没少和他发生冲突，最激烈的时候，还命令府里的仆役们直接绑了段明湛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逼他学习做生意，继承家业。
可即便是这样，他最终还是没能教儿子改邪归正。
再后来，段景越虽是懒得管了，可父子间的情分也就这么淡了。
平日里即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几乎说不上几句话。
更不用说这小子明知道自己在这里，还会跑来客客气气的打招呼了。
不过再看看他紧盯着眼前男人的眼神和眉眼之中毫不加掩饰的欲念……
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了解的，色|欲熏心，到底是成不了大器。
要是褚涵生是自己亲生的，也省得他白白操心了这些年……
段景越叹了口气，无奈地朝着段明湛挥挥手，“行了，既然来了就坐吧！”
云袂这个戏子他确实是喜欢的，身段好，戏也好，重要的是眼角眉梢那一颦一笑里带着那种韵味，可不是每个唱旦角的都做得到这般。
但喜欢归喜欢，段景越并不是个好色之徒，否则也不至于原配夫人死了这些年，不要续弦，连偏房妾侍也不曾有过。
对于云袂，他还没有到非要与他怎么样的地步。
既然段明湛看上了，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那就随这个小子折腾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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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湛和祁瑾若坐下之后，店小二立刻递上来餐单，又添了茶水。
到了这个点，段明湛也确实是饿了，一边看着菜单上有什么祁瑾若喜欢的点心，一边还关切的问道：“爹，您吃过了么？要不要再叫点什么？”
对于自己儿子今日突然不寻常的热情，段景越反倒不太习惯，“你们来之前随便吃了一点，你看着点吧！”
“三丝炸春卷、凤冠鲜虾饺、玫瑰豆沙包……”段明湛顺手点了几样茶楼里的常见的点心，这才对着段景越又道，“蟹粉小笼包，是这家茶楼的招牌，这个季节可难得，爹您从前是最喜欢的，要不要试试？”
“虽说是招牌。可这家的小笼包……”段景越摇了摇头。在吃食上段景越虽不如祁瑾若这般挑剔精细，可对于他喜欢的菜式，却格外的注重品质。
段明湛转头朝店小二问道：“你们这儿的小笼包都是现包现蒸的？馅料也是新鲜的？”
“哪能啊？这个点，做点心的师傅差不多都下班了，留下的都是些学徒，小笼包是下午就包好留着的，有人点再上笼屉蒸。”店小二顿了顿，看这几位客人也不是好糊弄的只能继续道，“您知道，这个季节本就不是吃螃蟹的时候，这蟹粉也未必是今日现拆现做的，所以味道上怕是差了点。”
“嗯。”段明湛点了点头，“那没事，再给我来一份雪梨炖雪蛤，云老板唱戏辛苦，这个最适合他润桑。”
“好的，先生，您稍等。”店小二写了菜单恭恭敬敬的下去了。
段明湛这会儿又看了看始终坐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的褚涵生，“涵生，我听说你和云老板是旧识？”
“呃——这……”褚涵生没想到段明湛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一时也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着祁瑾若。
褚涵生从小就被段景越收养，在段家长大，那已经是祁瑾若被送去戏班之后的事情了。
虽然后来他和祁瑾若也时有联系，可到底一个去了上海一个还留在东北，这十多年不论书信也好或者是寄些什么小玩意，加起来恐怕都没有几次，照理说并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从前的关系。
就算是这几个月，他一直在利用云袂的身份结交各种权贵，也不过是说自己和云胜班的班主有些交情的借口。
所以，段明湛到底是从哪儿打听来的这个消息，是祁瑾若说的？
祁瑾若自然也注意到了褚涵生向他投来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段明湛看他迟迟未答，又问。
“当然不是，云老板来上海还不足一年，我与他怎会是旧识？大哥这是听谁说的？”
“噢，也没谁，不过就是今日看戏时候听边上人随口说的。都说云老板性子清冷最难结交，偏是最看二弟你的面子。我以为你们总是有些交情在的。”段明湛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挑开了褚涵生和祁瑾若的关系，那样他第一个任务怕是已经失败了。
“只是投缘而已。”听到段明湛这样解释褚涵生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是他看着段明湛那副惯有的玩世不恭，今天却莫名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紧张。
这时间已经是夜间十一点过，这间茶楼虽然在经营宵夜上是出了名的，可到这个点店里的人也不多了，厨房内没几分钟陆续将点心送了过来。
“春卷还有些烫，您先尝尝这个鲜虾饺。”段明湛今日一反常态，孝顺的给段景越的碗里夹了一个春卷和鲜虾饺。
段景越只是点点头，依然没什么好脸色。
“爹，我想过了，下个星期我就去公司上班。”
“嗯？”这句话终于让段景越的脸上有了些变化，才咬了一口的虾饺也没功夫吃了，转头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我知道您一个人打理公司辛苦，从前是我不懂事，这段日子我想清楚了，想好好孝顺您，早点学会公司的事务，让您也可以多些休息的时间。”
演技上线的段明湛这几句话说的无比诚恳，他望着自己亲爹的的眼神充满了内疚与歉意。
即使理智上段景越并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是毫无预兆的就浪子回头了，可情感上却不由得还是被打动了。
“也好，你若是真心实意想要学习做生意，下周我就安排你进公司，到时候可别又打退堂鼓，喊苦喊累的。”
“放心吧爹，这次一定好好学。”
“涵生，明天你记得去安排一下，下周就让湛儿先跟着你学吧！”到了这会儿，段景越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点笑容。
“是的，爹。”褚涵生虽说是恭恭敬敬的应着，可面色却越发暗沉下来。
段明湛怎么突然就像是换了个人似得，开始对段家的生意感兴趣了，他这个最怕吃苦受累的富家公子哥，也能有上进的一天?
他现在的部署才刚刚开始，段明湛进不进公司不重要，可段景越把他这个烫手山芋派给了自己，那等于限制了他很多的自由，还让他怎么暗地里转移段家的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