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
那个周末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三月的上海虽然还带着些湿冷的味道，不过白天日头高照的时候，还是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褚涵生在这天约了几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去郊区的马场骑马，顺便要谈一笔丝绸的买卖。
因为段明湛答应了从下周开始要去段家的公司上班，所以褚涵生也约上了他一起，美其名曰是先给他介绍几个做生意的前辈朋友，其实更是想先挫挫这个大少爷的锐气。
让他知道做生意这种事，不是心血来潮，仗着有个亲爹靠山在，就能轻轻松松做成的。
只可惜褚涵生到底阅历还浅，只是几个眼神就出卖了他这一点小心思。
段明湛到也不以为意，他甚至还自作主张带上了祁瑾若一起出行。
那天的一大早，当段明湛带着也同样换上一身骑装的祁瑾若出现在马场内的时候，才刚坐上马背正打算跑一圈热个身的褚涵生一个踉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自从某个晚上从来对戏曲都不感冒的段大少爷跑去听了云老板一出戏，这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忽然就成了形影不离的爱人一般。
那一晚上段明湛甚至是陪着祁瑾若彻夜不归，第二天就听说大少爷找了相熟的人给祁瑾若买了一套花园洋楼，准备金屋藏娇。
褚涵生不放心，还特地去私下找了祁瑾若求证。
但祁瑾若只是说段大少倾心于自己，一番好意，他也不好拒绝，可他两并没有什么越矩的举动，就算是那晚，也不过是在自己租的房子里秉烛夜谈，聊了一夜而已。
祁瑾若到底演技精湛，这番说词解释的滴水不漏，他看着褚涵生的眼神又是那样脉脉含情，惹得褚涵生一时之间心猿意马，也分辨不出真假。
现在的褚涵生在穿越之前是个正正经经的直男，他来到这个世界比起段明湛也早不了几个月。
一开始他也只是抱着顺应剧情的敷衍态度和祁瑾若相处，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样貌实在生的太好，就算是穿成了富家少爷，身边不乏各种美女环绕，可那些女人在祁瑾若面前，都成了庸脂俗粉。
日子长了褚涵生也渐渐有了想与他更亲近的念头。
然而偏偏这时候，段明湛就这么凭空冒了出来。
一开始他还可以想着段明湛不过就是看上了祁瑾若的样貌，图个新鲜，就算是段景越也没有反对他和祁瑾若的关系，也不过是因为把这个戏子当成个玩物，偶尔风花雪月、逢场作戏。
可现在段明湛竟是这般毫不避讳的将他带在身边，连这样的场合都可以让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戏子一起参加了？
虽说这也可以让他多了一个借口离间段家父子的感情，可私心里褚涵生却越发的不淡定了。
看祁瑾若的态度，他对这个段家大少爷，比从前那些妄图觊觎他美貌的富家公子们，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该不会，对这个败家子动了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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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湛假装没看到褚涵生刚才的事态，伸手摸了摸他□□那枣红色马匹的油亮的鬃毛，“涵生，我还以为这次可以先你一步，还想着先挑匹好马等会儿出个风头，倒是又被你抢先了？这匹马看起来真不错啊？”
“大哥说笑了。今个儿到底是我约了你们来这儿，说是踏青也是谈正事，我总要早些来打点打点。”褚涵生从马上下来，牵着缰绳一路陪着段明湛走着，“刚才在马厩里，我也是觉得这匹马看起来最精神，才牵出来试试，大哥你要是喜欢，我再去挑一匹就是了。”
“不用，既然你先选了，我怎么能夺人所好。”段明湛亲昵的搂了搂身边祁瑾若的肩,“云老板是头一次来，一会儿我还有陪他进去挑个合适的，到时候一并选就是了。”
褚涵生莫名觉得这一幕实在碍眼，却也不得不客气的打招呼，“云老板，没想到这么快又见了。”
祁瑾若只是微微点点头，“褚少爷。”
段明湛看了看表，这会儿才早上9点不到，距离约定的十点半还有不少时间，“时间还早，我先陪云老板过去选马，他说头一回骑马，我先带他练练。”
“第一次骑马难免遇到麻烦，需不需我帮忙？”
“不用，我能应付。你不是说还有好些事要打点？”段明湛直接拒绝了褚涵生的好意。
人家成双成对的出现，褚涵生虽然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过去做电灯泡，只能勉强挤出个笑容，“好，你们小心点。”
段明湛勾着祁瑾若这时候已经走远了，只是勉强回头朝褚涵生摆了摆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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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戏子云袂从小就在戏班里长大，自然是从没有骑马的机会，说不会骑马倒是不假。
只不过现在的祁瑾若却一直是马术的好手，至少在上个世界里，他俩还一起在京城郊外纵马奔驰。
所以段明湛说着早点来是为了熟悉熟悉，顺便教云老板骑马，事实上不过就是找个机会带着小情人来这儿，趁着人少，好好玩上一会。
两个人在马厩里逛了一圈，比之从前护国将军府上的战马或是睿王爷府上番邦进贡的汗血宝马，这个马场里供客人娱乐的马匹确实是逊色多了。
偶有几匹还勉强看得上眼的，据说都是城中权贵家少爷、小姐自家驯养的私人所有物，只不过是放在这个马场里寄养的。
祁瑾若一直保持着自己少言寡语的清冷人设，在驯马师给段明湛介绍的时候一言不发，不过看他眉眼中的神色，也不难发现，他对面前这些个小儿科的劣质马匹，提不起兴趣。
直到三个人一路走至马厩尽头某间上锁的屋子外，突然听到了几声洪亮的嘶鸣声。
祁瑾若终于有了点精神，抬眼朝着门内看了看。
段明湛朝里面张望了一番，问道：“这里面也有马？”
驯马师：“是啊段少爷，不过这里面是前几天刚从内蒙那边新运来的，还没有调|教过，上不了手。”
“听着声音不错，开门看看？”说着，段明湛已经伸出手想要直接拿走驯马师腰上挂着的那串钥匙。
“这可不行，里面都是有客人定下的，说是为了下个月的赛马会买来的名贵品种，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
“哪家少爷的？你和他说本少爷看上了，借也好、买也好，让他出个价。”段明湛这么说着，已经夺过了驯马师手里的钥匙开了门。
“段少爷！这是……这可是魏三爷的马啊！”
谁都知道得罪了魏三爷的下场，那个男人出了名的记仇又小气。
他不过一个马场的普通驯马师，平时陪一般来这儿玩乐的客人还勉强可以，都不够级别训练这些赛马，要是这些马匹在他手里出了事，他拿命都赔不起。
“知道了。本少爷不过就是借来骑两圈玩玩，你不说谁会知道。倘若日后姓魏的真问起来，你就说是段家大少爷非要骑去走的，你拦不住。”段明湛根本不顾驯马师的阻止，自顾自牵起一匹纯黑色的马匹，祁瑾若也紧随其后，就如同那日他俩在京城街头相遇时一样，牵了一匹纯白色的。
虽说是没有被调|教、训练过，不过到底是人工培育的名种赛马，在野性上并比不过从前段明湛府里那些真正的从草原上捕获的野马。
而且已经被带上了马辔与马鞍，不过就是还不太愿意被人骑着，不太肯配合罢了。
这点小问题并难不倒他们两人，将两匹马牵出马厩在草坪上先慢步走了一会儿，再上马带着小跑一圈，基本上就算是熟悉了。
大约才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一前一后骑着这两匹赛马已经在马场里风驰电掣的奔跑开。
跑了不到半圈，看速度他和祁瑾若依然是不相上下，段明湛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一拉缰绳，调转马头跑到了褚涵生面前，“涵生，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跑两圈比比？”
“好……好啊……”褚涵生答应的爽快，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段明湛的骑术实在一般，就是个半吊子的水准，可一抬头，就看到他骑着的那匹黑马，体态矫健，毛色纯正黑亮，没有半根杂毛，心里莫名有点忐忑。
再看他身边的祁瑾若，也是有模有样的骑在一匹同样强壮、漂亮的白色马匹之上，哪有半点新手的意思。
“云老板，这么快就学会了？”
“嗯……段少爷教的好，不过只是刚刚能骑稳罢了。”祁瑾若装模作样的在马背上晃了晃，看着坐不稳的样子。
“怎么样，涵生，你想怎么比？”
“就从这儿开始，绕着马场跑一圈，先回到这里的算赢？”褚涵生提议。
“好，就照你说的。”
褚涵生也翻身上马，“如果我赢了，今晚我要云老板作陪，如何？”
“呵呵……”段明湛早看出了褚涵生私心，一挥马鞭已经冲出去好远，“跑赢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