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生的客人散了,苏宁茉到了后院,却不见了惟琛和云浅,问了底下的人,竟没有一个知道他们的去向的。
惟琛是以赏画为名叫走了云浅的,如今两人却都不在书房里。苏宁茉吩咐下人等王爷回来后告诉她一声,自己则回到了房中。
不料一直等到了入夜时分,还不见惟琛回来。
苏宁茉想着今日是她的生辰,惟琛身为宣王,好歹应该陪她这个正经的宣王妃吃个饭,不料他却毫不放在心上,陪着刚认没多久的妹妹玩去了。
思公主名义上是他的妹妹,可他们二人毫无血缘关系,难道不该避嫌,还是她太多心了。
就这样到了酉时,丫鬟才来传报,说是王爷回来了,苏宁茉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整理好了妆容后,徐步走到惟琛房中,见他正准备沐浴。苏宁茉走上前去,行了一礼道:“妾身参见王爷。”
“嗯。”惟琛淡淡地应了一声。
“王爷和思妹妹去哪了,这会子才回来?”苏宁茉说完见惟琛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知道自己一时脑热,说错了话,重又软语温柔道:“妾身伺候王爷沐浴更衣吧!”
今日是她的生辰,惟琛不愿拂了她的意,便摊开手来,让她解下了衣带。
苏宁茉满脸含羞地脱下了他的外衣,待褪下中衣时,一方手帕忽从胸口的地方掉落下来。
苏宁茉眼疾手快,一眼便瞧见了手帕上绣了个“浅”字,心里一动,正要再看个仔细,惟琛却迅速地把帕子夺了回去。
苏宁茉见他如此紧张,仔细想了想府中也没有哪个侍妾名字里有“浅”的,吃吃一笑道:“这帕子莫不是思妹妹送给爷的?”
惟琛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冷道:“王妃今日招呼了一整天客人,定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跟似姌一样,婚姻都无法自由,似姌不喜欢贵妃为她挑的高承谦,他自然也没有多喜欢贵妃塞给他的苏宁茉。
惟琛这样的态度,更加让苏宁茉坚信他跟云浅之间有问题。想起之前大月的巫师曾说云浅有母仪天下之相,心里愈发不安。
皇上已封了她做公主,如果她真的注定要成为国母,必是跟了其中的某位皇子。
惟琛如今是诸位皇子中最有可能继承大典的。她一直都盼着等他哪朝登上了皇位,她能入主中宫,成为普天之下最尊贵的女人,如果赫连云浅能母仪天下,那她算得了什么。
苏宁茉叫退了下人,掩饰着内心的不安,端庄大方地笑着对惟琛道:“王爷以为妾身会吃醋吗?如今思妹妹深得皇上喜爱,王爷若能得她的欢心,如虎添翼,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
“王妃倒是深明大义。”
宁茉替他解下底衣的带子,温柔体贴道:“妾身是王爷的人,王爷是妾身的夫君,妾身的天,只要王爷高兴,妾身做什么都行。”
惟琛笑了笑,抬起她的下巴道:“你能如此待本王,本王很感动。不过本王跟思公主确实没什么,他是父皇新收的义女,本王的义妹,本王对她岂有别的念头。”
女人心海底针,他父皇后宫里的嫔妃那么少,自小他在宫里也没少见嫔妃之间争风吃醋,女人狠起来可是比男人更不顾后果。惟琛不想因为自己,让云浅成为他身边女人的眼中钉。
惟琛的话让苏宁茉有些糊涂,但她知道她如果再追问,一定会惹惟琛不快,便温柔地看着惟琛道:“妾身今晚可以留在王爷这吗?”
“嗯。”惟琛应道。
苏宁茉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
云浅回到宫后,夜间又悄悄去了趟锦瑟轩。
惟琋出了事后,锦瑟轩这一带更加人迹罕至了,越缺人气,这地方越显得阴森,就连月亮,从锦瑟轩门口的榆树上看去,也冷了几分。
大门又加了一道锁,许是皇后怕惟琋再到里面去,云浅绕到了后门,见一座矮墙已经坍塌,便踩着土块进入了锦瑟轩。
她径直走到荷花池边,唤了声“叶嫔”。
荷花池里白雾缭绕,须臾,叶嫔穿着一袭白衣现了身,仍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屈身向云浅行了一礼。
云浅赶紧还了一礼道:“我已去了皇陵,查验了娘娘的尸身,一切果如娘娘所言。”
叶嫔听了这话,身子蓦地像筛糠一般抖了起来,原本煞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云浅想她可能是想起了自己被杀时的情景,道:“娘娘可看见了那人的脸?”
“没有,他蒙着面,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叶嫔回忆着,恨道:“如果知道是谁,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要杀了他,替自己报仇。”
“娘娘请再想想,那时还有谁可能在锦瑟轩?”云浅又问。
叶嫔想了想道:“当时我被软禁在锦瑟轩,宫女襄荷负责给我送饭。”叶嫔含悲饮泣道:“我就是在用晚膳时,被人勒死的。”
“也就是说襄荷走了没多久,杀手便出现了?”云浅道。
“是。”
“这襄荷不知道还在不在宫里,说不定她是关键的人证。”云浅自语了一番,又道:“叶嫔娘娘可还记得她的模样?”
叶嫔想了想,抹了抹泪,用欣长的手指在空中勾勒起来。不一会,叶嫔勾勒之处,现出了一个小眼翘鼻的宫女的影像。
叶嫔对云浅道:“适才所见,便是我印象中襄荷的模样,只是如今已过了十六年,她或许变了相。”
一个人的容貌再怎么变,大体也还是那样的。云浅仔细地端详浮现在空中的影像,对叶嫔道:“这样的相貌在宫里倒普通,娘娘可记得襄荷身上还有没有别的特征?”
叶嫔回忆了一会道:“我想起来了,她左耳下有个红色的胎记,绿豆般大小。”
“好,我记住了,娘娘在此安心等候,若有疑问,我再来请教。”
“有劳公主了。”叶嫔犹豫了一会,问道:“小鸾可好?”
“她没事。”云浅怕她再摄青空的元神到锦瑟轩来与她相会,提醒道:“不过她受了杖刑,身子虚弱,娘娘暂时还是不要与她见面为好。”
叶嫔无限哀愁地点了点头,向后退了退,又化作一缕烟回到了莲花池中。
云浅回到栖梧殿,凭记忆把襄荷的模样画成了像,并筹划着接下来要采取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