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衾叹了一口气。她拿出手绢为晚珥擦着脸上的泪水,“我没有怪你。”
“只是珥珥一直想太多，姐姐一直要解释，会觉得很累。”
晚珥能说出那样的话实在是让她意外。
“珥珥别哭了。”
看着晚珥梨花带泪的样子,晚衾的心里反而没有半分同情。她甚至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清的快.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她挖掘。
在晚衾的安抚下,晚珥终于停下了哭泣。她的眼睛带了些肿。
“我最近实在是忙,等教完你二姐，也就有更多的时间来陪珥珥了呢。”晚衾说。“当然,如果珥珥愿意帮我分担一些,也许姐姐就不会太累了。”
晚衾的话总是带有一种魔力，信服她的人就很容易为其蛊惑，晚珥抿了抿唇，“真的吗？”
“是呢。”
“我会帮姐姐的！”晚珥道,“我也会对二姐好，就像姐姐一样。”
“这样,姐姐会更喜欢我吗？”
怎么办？就像争夺宠爱的宠物一样可爱呢？
晚迟唇边的笑意加深，她拉过晚珥的手拍了拍,“当然会呢。”
轻而易举玩弄他人于股掌，置己为旁观者态,静看纷争事端,此为小人也。——小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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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桌案前，两个少女一左一右的站着。年长的看着年少的在说话。
晚迟点点头,“会。”
这是她为剩不多的会认还会写的字。
白纸上是两个姿态歪歪扭扭,宛如稚童初写的字，晚迟尴尬的摸了摸头，“我尽力了。”
晚衾轻笑出声。
“很厉害呢。”
“多加练习的话，会更好的。”她安慰她。
“你看，‘晚迟’应该这么写。”晚衾很有耐心,她为她演示了一遍。
笔墨落下是端正秀气的字，晚迟暗自惊呼。同样是一只笔，怎么晚衾写的就比她好看上这么多。
晚衾一边写一边问，“晚晚的字是娘亲教的吗？”
“不是。”晚迟盯着她手下的字看得仔细，“是私塾先生教的。”
“私塾先生？”
“嗯！我们都叫他李先生。”
“李先生？”她本来以为这位私塾先生应该是个有些年纪的老先生，可现在看来，却不完全如此。
“是呀。”晚迟的手上拿着另外一只笔，她站在她的身旁，学着她在纸上写着这两个字，“邻里乡亲里有认识的孩童在私塾读书，我有时会在门口看他们一会。”
“他们念书可好听了。虽然我听不懂里面的意思。”
说到过去，晚迟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兴致勃勃地的回忆着过去。
“很累的时候，我就坐在门前听孩子们念书，心情一下子就会很放松。”
“偶尔我也给他们买糖吃，做工很不容易，我自己也偷吃解馋。”
这时的晚迟就像一个闪闪发光的星星。她从不拒绝与嫌弃过去的苦累，回忆起曾经难得的快乐回忆，她的脸上纯净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晚衾看着她有些出神。
“晚晚喜欢那样的生活吗？”
“喜欢呀。虽然是有些累，但是觉得很满足。”晚迟浅浅的笑着，“可能因为我的世界很小吧，所以我还挺容易被满足的~”
容易知足的人最幸福。
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无端被触碰得搔痒难耐，晚衾抚了抚心窝，“有机会我们一起出府。”
“晚晚可以带着我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晚迟两眼弯弯，“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好~”晚衾撑着下巴看着晚迟。
她并不是没有去过府外。偶尔踏青、庙里祈福，却也没有像晚迟说的那般快乐。她不排斥接受新的事物，甚至隐约可以说是向往的。
她想她已经开始忍不住期待了。
“我可以带你去见私塾先生，李先生人超好的！”晚迟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她没有注意到晚衾意味深长的表情。
频繁从晚迟的口中提起一个男人，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她不着痕迹的发问，想知道她和那人之间的事情，“李先生是怎么教你的呢？”
“那天，我在石板上坐着休息。”
“睁开眼的时候，李先生就站在我面前了。”
“我们见过几次，但是都没有打招呼。好几次分糖的时候，我会让孩子们分一小块给他。毕竟教书育人很辛苦嘛。”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晚迟。他又问我识不识字，我说不识。所以他教我写字。”
“我们在树下捡了两根树枝，他教我写了那几个字后就去教孩子们上课了。”
晚衾的脸上再次出现了自己看不懂的表情，晚迟默默地停下了自己没说完的话，“怎么了吗？”
晚衾只是笑着，“没有呢？晚晚继续。”
“哦哦。”晚迟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然后李先生有空的时候就总会教我认字。”
“我比较笨，学得也慢。还好李先生没嫌弃我呢。”她又露出那种单纯无邪的笑容，可晚衾却觉得有些刺眼了。
“这样啊。”
“晚晚觉得李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晚迟想了一会，“知识渊博...相貌堂堂...”这是她最近所学的词汇。
“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问问。”晚衾说。
“往后我会教晚晚写好字的。”
“不如先教晚晚握笔的姿态与力度好吗？”
......
也许因为清醒，身后挤着的柔软反而比之前夜里的那份还要清晰。晚衾站在她的身后包着她的手，像是感觉不到这份暧昧一般，她的表情认真无比，“握笔时不需这般用力，否则手下的纸会被写破。”
气氛一下子奇怪起来。
晚衾的左手搭在她的腰上。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对方有在轻轻的抚摸自己。
晚迟张了张口，“姐姐，可以不用靠这么近的...”
上次差点亲到的事情，两人都假装过去没有再提起。可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写字要专心呢。”晚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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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晚衾，晚珥突然也往她这里跑得勤劳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堆又一堆的甜点与美食。
“我今日遣丫鬟去买了朝玉坊的糕点。那里的糕点很有名，二姐有听过吗？”
朝玉坊的糕点不仅贵还少，能买的都是些名门贵族。虽然好吃，却也腻人。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听过。”晚迟咽了咽口水。
很久以前她就觊觎朝玉坊的糕点许久，只是一直没办法吃到。看着晚珥放在桌子上的糕点，她的手有些按捺不住。
“给我的吗？”
“当然。”晚珥将装着糕点的食盒往她那推了些，“我特意买来给姐姐的。姐姐可别跟我客气。”
晚迟还有些理智，“三妹妹也一起吃吧。”
“好。”晚珥没拒绝，她率先拿了一块糕点，“我回去想了很久。之前对姐姐那样不敬，姐姐不要和我计较。”
“我只是太担心...在二姐到来之前，大姐和我最是要好的。我怕她被抢走....所以我才会，对姐姐充满敌意....”坦诚对晚珥来说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她有些结巴。
“之前不懂事，希望姐姐能够原谅我。”
“好吗？”
晚珥脸上的诚挚不似作假，晚迟笑着点头，“三妹妹愿意接纳我便很好了。我没有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的。所以没有什么对不起。”
“谢谢二姐。”晚珥喜笑颜开，“以后二姐直接唤我的名字就是了。”
“二姐以后有什么也可以多来问问我的。如果不想麻烦大姐的话，好吗？”最好是不要去打扰晚衾了。
“我也可以帮上很多忙的！”
“嗯。”她觉得或许是晚衾对她说了些什么，所以晚珥才会来找自己示好。否则，那太没理由。
因为想着事情，晚迟吃东西便也不怎么顾形象。她还是比较习惯从前。瞧着晚迟一边吃一边从嘴巴上掉下的细沫，晚珥的笑容带了些勉强。
她是真的很难接受别人有这种吃相。
“二姐，没人和你抢的....”她弱弱的开口。
果然。没教养的人的素质刻在骨子里改不了。
晚珥虽然表面接受了晚迟，却在心里仍然对她存在鄙夷。只是她不会表露出来。她还指望着晚迟能够推进她和晚衾之间的关系呢。
送给晚迟甜食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甜腻的糕点容易使人发胖，还有各色各类的油炸肉类。她就是要打着对晚迟好的称号给她送东西，最好是越吃越胖。
晚衾应该不会喜欢一个油油腻腻的胖妹吧。她想。
等到那个时候，晚衾也就不会对她多有留意了。
这样想着，晚珥也就放弃了纠正晚迟吃相的想法。她将食盒的第二层打开，这里面是另外一层油腻诱人的炸类吃食，“我这还有很多。足够姐姐吃的。这是府外买的，听说也很不错。”
“只要姐姐喜欢。我.日日都来送~”
晚迟的两只手都拿了糕点，她满脸感动的看着晚珥，“三妹妹！你真好！”
晚珥看着她没说话。晚迟立刻反应过来，“晚珥你真好！”她真心实意的说道。
晚珥只是笑，“只要姐姐喜欢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有各自的小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