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姐手里拿的吊坠确实不是女士款,应该是故意和女款凑成的男款情侣吊坠。
蓝幽幽的月长石嵌着黑色鎏金的边框,石头在黑色边框的衬托下,里面的光晕变得很清晰,也格外的耀眼。
江榆瞧了一会,便点头:“麻烦帮我打包。”
柜姐倒是一愣,原本只是给他看看,没想到他会直接要买,便小心翼翼的说:“这款现在打九折,大概两千三百元左右哦。”
江榆点头,“嗯,好,我用微信支付。”
柜姐心情复杂,问:“用什么串起来呢?是红绳还是链子?”
江榆想了想,“你之前不是说可以用红绳吗?那就红绳。”
柜姐拿着吊坠去后面找绳子,“好的,绳子要粗一点还是细一点的?”
江榆有点拿不准是要粗的还是细的,便低着头犹豫。
那个柜姐话出来后,忽然听到边上同事轻轻笑起来,不由羞赧,这话怎么看都是在搞颜色啊!
她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江榆啊了一声,呆愣的抬头,“什么?”
柜姐见他一脸单纯,小狗似的瞳孔波光粼粼,连忙改口:“没什么。”
说着,她快速的挑出一个简单的红绳,将吊坠串起来,放在盒子里。
江榆痛快的付了款,拿着包好的盒子话都没说一句就走了。
柜姐有点落寞。
唉,年轻真好。
江榆拿了礼物,就赶紧回家换衣服。
他提前和夏鹤说了,所以夏鹤给他准备了两套正装让他自己选。
但是江榆想着今天是贺巢的成人礼,太郑重了又给他压力,不郑重又像是轻视他,他想了半天,不知道到底要选那一套。
江榆蹲在沙发前望着西装,感觉这衣服好像老气横秋,有点不适合他。
夏鹤在边上看着,“怎么不换?”
江榆低声嘟囔:“有点丑。”
“不丑,这是最新款的,你穿试试。”
江榆不愿意,蹲在地上不动。
夏鹤失笑,也跟着蹲在他边上安慰他,好不容易开解了半天,江榆终于是换上了那套黑色的礼服,还带着骚蓝色的领结,看起来和他的脸十分不相称的成熟。
江榆换好了衣服,把装着月光石的盒子塞进右胸口的口袋里,郑重的放好了以后,准备和夏鹤道别。
刚准备说话,外间就传来夏志远不耐烦的声音。
他喊:“好了没有?换个衣服要这么长时间啊?干什么呢?磨磨唧唧!”
夏鹤的脸色变了变,张嘴想怼回去,可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最终没有回他话,只是走到江榆面前,给他理了理领结,叮嘱他一些在宴会上的注意事项。
江榆一一听了,然后点头:“嗯,妈妈的话,我都记着的。”
“去吧,早点回来。”
从家出发到贺巢说的酒店,大约要二十分钟。
贺巢一早就把地址发给江榆,千叮万嘱的要江榆一定来。
江榆保证了三遍,他才放心下来。
而这没到七点钟,贺巢的消息又发来了,一直催着他快点来。
江榆无奈,他耐心的和贺巢聊了一会,平时天线不灵光的江榆,隐约发现了贺巢似乎不再状态,说话也奇奇怪怪的。
边上的胡志远瞥了他一眼,问:“你和贺家那个儿子关系很好?”
江榆闻言,心里泛起怪异的抵触感,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本来他就打算一个人去贺巢成人礼,但是夏鹤说江志远要陪他去,本来他以为江志远失去看着他,怕他出什么事,或者惹上什么麻烦。
但是现在听他的意思,似乎不是这样的。
好像他更关心的不是自己会有什么事,而是自己为什么会认识贺巢。
江榆沉默了许久。
江志远不耐烦,“问你话呢!”
前面的吴伯听见这话,不由露出担忧的神色,低声的提醒江榆:“小少爷,先生问你呢!”
江榆实在是有些气愤,可是看着吴伯的面上,他也不好这样,便闷闷的回:“关系很好。”
江志远哼了声,“也是,不好的话,会把成人礼的请柬给你。”
江榆一直没什么眼力见,更不会揣度别人说话的意思,但是不知怎么,江志远的话好像是带了刺一样,他听着,总觉得被刺疼了一般,浑身不对劲。
贺巢成人礼的酒店在城中的五星级酒店,附近车水马龙,车堵的不行,又是下班高峰期。
江榆堵了十多分钟,贺巢就发了十多条消息。
江榆想,贺巢怕是疯了。
等他们的车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已经七点零几分了。
江榆有些不好意思迟到,他下了车赶紧给贺巢回消息。
他刚刚摸到手机,准备发消息,结果身后就传来了贺巢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惊喜,只一声,江榆便琢磨出来了。
江榆回身,见贺巢站在酒店下面的台阶,他穿着和自己一样一身黑色礼服,带着红色的领结,头发梳的整齐,看起来比江榆成熟的多。
加上他身材高大,虽然是个孩子,可是这样一打扮,却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地方,仿佛浑然天成。
江榆笑了笑,“贺巢。”
贺巢急忙走上来,喜不自禁的拉住江榆,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他说:“你终于来了。”
江榆也忍不住笑,“我肯定会来的,就是今天堵车,就晚了几分钟。”
贺巢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有些后怕,“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不会的,我答应你了。”
贺巢拉着江榆,好像舍得不放手似的。
江榆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任他拉着,还贴心的往他身边靠了靠。
江志远看了半天,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两个人像是熟稔的从小就认识似的。
可是,江榆的交际环境,他比江榆自己还清楚,不可能会和贺巢认识的。
应该就是在转到一中以后才认识没多久的,怎么会这么黏的样子。
他想了一会,默默的喊:“贺小先生?”
贺巢一心只有江榆,满眼只装得下江榆这个人,江志远出声,他到被吓了一跳,惊讶的转过头去,发现边上还有一个人。
江志远被他这么一看,微微笑的说:“你好,我是江榆的父亲,江志远。”
贺巢哦了声,恢复了平常冷静而又淡然的模样,轻轻的和他握手,客气的喊:“江伯父好。”
江榆低下了头,听他们俩寒暄了会。
不过话头止的很快,贺巢很会说话,两句便止住势头,带着两个人往里面去。
江榆偷偷拉贺巢的袖子,问:“你怎么一直在外面站着,等其他人吗?”
贺巢勾唇,“等你的。”
“你专门等我?”江榆觉得讶异,“今天不是你的成人礼,你怎么能在外面呢?”
贺巢嗯了声,摸摸江榆头发,“没关系,我喜欢等你。”
宴会厅早就热闹一片了,穿着高档定制礼服的男男女女觥筹交错,富贵华丽的和电视剧也没什么两样了,夸张是真夸张,怪异也是真怪异。
因为整个宴会厅里面,好像没几个和贺巢差不多的年轻人,都是青年人甚至是中年人在三三俩俩的说话,好像把这里当做了生意场。
江榆环顾一周,甚至都没有发现庆祝贺巢生日快乐,亦或者成人礼的标志。
江榆看的好奇,问:“贺巢,今天真的是你生日吗?”
贺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怪异的笑容,他声音也变得奇怪,有些冷,也有些刺耳。
“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过宴会不是我的宴会。”
江榆没有明白,便被贺巢推着走进了人群。
贺巢拉着他的手,握的很紧,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死都不想松开。
江榆知道他不开心,没有抽回手,他想贺巢不开心,如果握着手能开心,他愿意给贺巢握手。
两个人在人群中穿梭,周围的人声音很大,人又多,吵吵闹闹的像是被丢进了油锅一样,四处都炸开了。
但是奇怪的是,江榆却没有因此不舒服,贺巢在他前面,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着。
好像贺巢开辟出来一条独独属于他们的路一样,安静又特别。
江榆忽然心里涨涨的,感觉有什么破土而出,可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他什么都来不及抓住,等他反应过来。
贺巢已经拉着他到了餐桌前。
“想吃什么?”
江榆楞了一瞬,“蛋糕,草莓的。”
贺巢勾唇,给他拿了一块草莓奶油蛋糕,轻轻的放在盘子上,“你喜欢草莓?还是喜欢蛋糕?”
江榆抿唇:“喜欢草莓蛋糕。”
贺巢哈哈笑,“那要两个必须选一个呢?”
“草莓蛋糕。”江榆还是这样回答,“没有草莓的蛋糕,我不想要。”
贺巢看着面前的他,因为穿着不合年纪的礼服,显得有些不合意,领结也不甚好看,在他的衣领下面压的扁平。
可是他的脸在灯光下好像发着光芒,连脸颊上的细细的绒毛都能看清楚。
贺巢心里痒痒,他伸出手,想要摸摸江榆的脸,可是又极尽克制了下来,他说:“江榆,我们去外面聊一会。”
江榆放下蛋糕,“好。”
贺巢疑惑,“这么快不吃了?”
“不是,要听你说话。”
“听我说话也可以吃的。”
江榆不愿意,他摇摇头,“我妈妈说过,要尊重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就不该吃东西。”
贺巢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好好,你最有道理。”
说着,他伸手护着江榆的脑袋,将他圈在怀里,“走,去阳台上。”
江榆点头。
他们两个人还没走几步,江榆便听见有人喊贺巢的名字,他抬头偷看贺巢的脸,他一脸漠然的好像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