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巢嗯了一声,拍拍坐垫,“上来。”
江榆站在原地,不动弹。
贺巢见他执拗的不肯走,也不再转移话题,好声好气的哄着,“现在暂时不能和你说,等我们高开以后,我就和你说。”
“高考还有两个月呢。”江榆觉得时间有点长.
贺巢勾起一抹笑,故意撩拨着调侃:“这么等不及吗?”
奈何江榆完全没明白他在开黄腔,“也不是等不及。”
“那就赶紧上来,我们再去江边绕一圈回去。”
江榆闻言惊讶的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江边啊?”
“你在那条路上的分贝都快把我耳朵戳破了!我能不知道吗?”贺巢眨眨眼,“快来快来,今晚给你爽两次。”
江榆心里动容,坐上贺巢的后座,直接抱着他的腰,喊:“出发!”
贺巢载着江榆特地绕回了江边,期间他俩的手机一直响,贺巢完全不在意,关了机,继续踩脚踏。
江榆却很认真的回了消息,然后继续抱着贺巢的腰。
江边的风其实一直很冷,从水面吹来的风冻红了两个人的鼻子。
江榆和贺巢从江边骑过去以后,在转弯的地方,双双打了个喷嚏。
贺巢:“好像有点冷。”
江榆:“是非常冷。”
两个人吃的一肚子甜食,没吃点热热的东西,从江边晃过去以后,就觉得浑身发凉,江榆忍不住往贺巢身边蹭了蹭,问:“还有多久啊?”
“快了。”贺巢吸吸鼻子,忽然停下来。
江榆好奇的抬头,“红灯吗?”
他话刚落音,就感觉到眼前一黑,贺巢的外套就丢到了他脑袋上,他的衣服上充斥着那种淡淡的荷尔蒙味道。
江榆伸手抱着衣服,“喂,你干嘛脱衣服?”
贺巢踩着脚踏,“你穿。”
“不,你自己穿,我又不是女孩子。”江榆拧着眉头,似乎较劲了,“我是男人!”
贺巢侧身,把衣服又塞回去,“你穿!你是男人你也要穿!”
江榆激动,“我就不穿。”
“好吧。”
撩人不易,贺巢叹气。
他拿回来外套,就搭在把手上,并没有往身上套。
忽然来了一阵风,江榆本生就怕冷,凉透的夜风从他的脸上划过去,冻得他又打了一个喷嚏。
江榆:“······”
而贺巢压低的轻笑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江榆不执拗了,“衣服给我吧,我冷。”
这下江榆没故意托词,他真的冷,把贺巢的衣服裹上身以后,倒是稍微舒服一点了。
不过贺巢衣服上的味道和暖意,像是猫爪子一样,使劲儿勾着江榆的心,好像痒痒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今晚果然很奇怪。
经过江榆家小区大门的时候,将个人抱着的样子被路灯照出长长的影子。
江榆看着那影子慢慢的变短,然后又变长,感觉到奇妙无比。
这种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别于傅云开和夏鹤。
贺巢更像是一道光,像是灯塔照在漆黑的海面之上,引领着他走向前方。
江榆感觉到自己的心忽然扑通扑通跳起来,很快很急促。
他连忙收回抱着贺巢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试图让它跳的缓一些,再缓一些。
贺巢以为他知道要到门口了,便没在意,这次他记住了江榆家门牌,但是又怕忘记,专门找出手机拍下来。
江榆:“······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觉得你要犯罪。”
贺巢挑眉,“江榆,你是真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江榆眉毛动了动,这次他会,而且他知道怎么回:“都是你教的好。”
“哈哈哈哈哈哈我确实教的好。”贺巢忍不住笑,他伸手拉住江榆的肩膀,轻轻的用拇指在他耳垂下面摸了摸,相亲不敢亲,只能期期艾艾的说:“那······晚上早点睡觉。”
江榆感觉被他摸过的耳朵像是被烫了一样,火热的要命,他低下头,“好,你也快回去吧。”
贺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算了,还是亲吧。
贺巢缓缓凑近江榆的脸,因为冷空气,他呼出来的气也变得凉了,不过被风一吹就散了,他侧了侧脸,想在江榆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江榆本来没有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但是当贺巢侧脸的时候,他想起来之前在酒店中庭沙发上他留下的那个吻,令他十分不舒服,心脏一直砰砰跳。
江榆吓得赶紧后退,转头就跑。
贺巢呆立在原处,半天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望着江榆的背影,心里涌上来一股说不出的酸涩感。
他握着车把手的双手,紧紧攒住,掌心传来一阵阵的刺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肌肉挫伤了。
贺巢的情绪一下子沉到谷底,心慌胸闷的感受席卷而来。
·······
周一,贺巢又请假了。
江榆觉得古怪,给贺巢发微信,问候他。
但是贺巢一条短信都没有回。
晚上下课的时候,江榆忽然心血来潮,叫吴伯从江边绕着走。
吴伯觉得奇怪,但也没问什么。
倒是傅云开眼睛一直瞅着他。
江榆想了想,还是没和他解释,只是趴着车窗,远远地看着江面。
和昨晚一模一样的江边,一模一样的路灯,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样。
就连风都是那么的冷。
但是周遭刺骨的凉风吹在江榆脸上的时候,皮肤只感觉凉,并没有那种炙热的感觉,江榆把手伸出去想要捞一点什么东西,可是捞空了,什么都没抓住。
好像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昨晚的江边和今晚就不一样了?
江榆呆呆的望着窗外,他不禁失落还觉得烦闷,心里像是有个小锤子一样,一直在敲打。
在周三的下雨天,贺巢终于来了。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苍白无力,眼下一片青色,看起来很久没睡觉的样子。
他一来就朝江榆打招呼。
江榆没好气,用手敲着桌子,非常不满的说:“我给你发了十几条微信,你一条没回!”
贺巢牵起嘴角,勉强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有些不舒服。”
江榆一噎,贺巢的样子确实很不对劲。
刚刚气焰嚣张准备兴师问罪的江榆颓了,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贺巢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那你生病了?”
“嗯,没关系,好了。”贺巢坐下来,把书包塞进去,便问边上冷眼看着的柏韶:“发了多少卷子和作业?”
柏韶冷哼一声,从桌洞里掏出厚厚一沓试卷,“诺,都在这里。”
傅云开倒是看得吓了一跳,“就三天,我们这么多试卷啊?”
柏韶拿来卷子,扫了一眼,拿了笔就准备写。
柏韶看了一眼江榆,又看了一眼贺巢,有些奇怪的氛围。
自从那天生日以后,就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了,可是要细细追究,却什么都没有。
不过,生气归生气,兄弟待自己不薄,自己对兄弟那是一个好。
柏韶推了一把贺巢。
贺巢呆了一会,僵硬的抬头,“什么事?”
柏韶从口袋拿出一个小袋子,塞给贺巢,“你生日礼物,那天你走的早,我就一直没给你。”
贺巢笑了笑,“那多谢你了。”
“赶紧的打开看看,我挑了不少时间,你姐说你准喜欢。”
贺巢闻言,只好打开,柏韶的小袋子确实很小,只有巴掌大,但是里面的东西更小,是一对无线耳机。
“谢谢。”贺巢把耳机放在自己的口袋,“我确实很喜欢,看了很久,一直没买,我姐她记得都不给我买,怂恿你买,你也是什么坑都跳。”
柏韶:“······那你要不要还给我?”
“滚。”贺巢笑,眼神满是疲倦感。
柏韶瞧了,也不和他开玩笑,让他一个人慢慢写卷子。
江榆在后面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柏韶知道贺巢的喜欢,柏韶和贺巢亲人都很熟悉,柏韶认识贺巢的时间比自己还长!
越想越烦躁,越想越生气。
自己送他的月光石多好啊!
无线耳机都是快消品!
月光石可是能戴一辈子的!
江榆仰头偷看贺巢的脖子,也不知道贺巢是不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他抬起头晃了晃。
那根红色的绳子在白色衬衫里面格外的显眼。
江榆满足了,非常开心的往后退回来一点。
贺巢一整天都在写卷子,上课写,下课写,晚上下课的时候,他还在写。
江榆有些不忍心了,他敲敲贺巢的肩膀,偷偷的说:“我都写过了,我给你抄吧。”
贺巢挑眉,转过头来准备打趣他。
但是没想到江榆凑到近,贺巢一转头就蹭到了江榆的鼻尖。
江榆身上淡淡的像是糖的味道,使贺巢惊慌失措,只能呆呆的看着江榆他水灵灵的眼睛,动也不敢动。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江榆也顿住了,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再往前一步,只是睁着他那双纯净的像是海水的样子,望着贺巢。
贺巢忽然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抚摸着江榆的脸庞,从眉骨到眼角,再到颧骨,然后到下颌角。
他小心翼翼控制着的力道和速度。
这寂静的教室里,贺巢叹了一口气,他先后退了一步,摸摸的收回了手,不敢在突兀的去亲江榆的脸。
但是江榆却好像感觉有些空落落的失望感。
他以为贺巢会像那晚,亲昵的亲他一下,或者摸着他的耳垂,但是贺巢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摸了他的侧脸。
江榆心中忽然涌动着一股不安,也许是对于自己的这样奇怪念想的懊悔,他也赶紧回身,从书包里拿出试卷,塞给贺巢,转身想跑。
贺巢却赶紧拉住他,“等一等,我们一起回去。”
江榆微微愣住,过了一会,他抬头,试探的问:“要骑自行车带我吗?”
贺巢眸光闪动,僵硬的嘴角也翘起了适当的弧度,“嗯,从江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