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雪千寻网游之天下无双!”西风嘴唇翕动,迫切地道。
星海喜出望外,面前这个女郎已经几个时辰不言不语,突然说出这句话来,终于证明了她是龙吻。
“龙吻,你感觉怎样?”星海忙问。
“务必杀死雪千寻,我知道她是什么了!”西风的眼,露出恐慌。
星海兴奋地道:“她确是与众不同,龙吻,她到底是什么?”
西风目光失焦,唇瓣紧闭,似在沉思。
“龙吻,雪千寻是什么?”星海追问。
“雪千寻……雪千寻……”西风对星海视而不见,眼中流露出无限伤痛,仿佛那三个字刺疼了她最新章节校园全能高手。
“你现在又变成西风了?”星海见她完全变了一个人,再次失望。
“星海兄,来,喝酒。”沧浪雪诺踮起脚尖拍了拍星海的肩膀,摇头道:“别对龙吻再抱希望了。”
星海不可思议地道:“她与龙吻究竟是谁吞噬了谁?!”
沧浪雪诺道:“您是噬魂龙,问我?来,喝酒要紧。”
星海今日才现沧浪雪诺嗜酒如命,他独居结界之外的沧海,几年滴酒未沾,这对酒鬼来说,也当真是悲剧。
星海陪他坐下,喃喃道:“西风的表现,煞是奇怪。”
沧浪雪诺道:“这有何奇怪?她与我那好徒儿一样,有怜香之癖。不过她可专一多了,你知我徒儿在少女时代,养了多少美人?少说有一百啊!有这样一个恶名昭著的女徒弟,我这做师父的,真没少丢脸。”显然他现在还耿耿于怀。
“什么!你说南宫清是女的?”星海惊诧道。
沧浪雪诺灌下一碗烈酒,道:“是啊,我什么时候说她是男的了?”
“可是她很强。”星海由衷地道,“确切地说,是强得令人指。”他至今难忘自己当年的惨败。
“嗯。”沧浪雪诺把酒碗摔在桌上,目光里透着寒意。
“幸亏她不在这。按照我们的约定,天元论武结束后她就必须离开水月宫的领地。”星海庆幸地道。
沧浪雪诺醉意已浓,脱口道:“你这老不修,按照江湖笔制定的规则,天元论武之后你需恭送赴约者离开水月宫。”
星海皮笑肉不笑地嘿了两声,端起酒盏啜酒。
“所以啊,我那好徒儿可不会放过你呵。”
一句话听到耳朵里,星海险些把一口美酒喷出来,颤声道:“你是说,她来了?”
沧浪雪诺再次用那畸形的小手拍了拍星海的肩膀,安抚道:“不必惊慌,她来了甚好。老夫与她那笔帐,也该如数清算。我将开启湮魂阵,海霸背上的所有人都会被卷入其中,我当然不会唤回她的魂魄,就让她落入忘川,永世不得生罢。嘿嘿,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冥王,这场祭礼,可不是一般的丰厚啊。”
星海附和他干笑两声,也不知他与南宫清有何深仇大恨,只暗暗惊叹沧浪雪诺之阴狠。“贤弟,我可是把真名报给了你,湮魂阵开启后,请务必第一个将我唤出,以便让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沧浪雪诺道:“那是自然。”俨然一副凌驾在星海之上的姿态。
星海放下酒盏,好声道:“贤弟,你已经喝了几个时辰的酒了,湮魂阵几时开始布置?”
“你着急了?”沧浪雪诺斜着他那本来就歪的眼睛。
星海道:“龙吻吞噬西风已经过了快十二个时辰,现在看来,最后多半会变成趋于西风人格的新魂魄。也就是说,西风会死,但活下来的龙吻却会变成西风。现在,唯独冥王才有力量把西风的魂魄剥离,凭我们,即使杀了这个躯壳,那两个魂魄也是连结在一起的。”
沧浪雪诺迷离着醉眼,道:“急不得。湮魂阵强制开启两界的通道,届时游荡在冥界边缘空间的怨灵就会涌入现世,尤其在丑时,冥灵怨气最重,要想尽可能少地引来冥灵,最好是在正午时刻开启湮魂阵。”他始终把与己相关的危难放在要考虑之位,并不像星海那般介意龙吻的魂魄是否纯粹。
星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道有‘丑时不斗鬼’之说。”他终究也是不愿太多冥灵涌入现世。
沧浪雪诺道:“现在,家侄女沧浪红已经在做准备,我会在巳时开始布置,午时刚好开启。仁兄请给在下拟一个名单,届时从冥界唤回来的只能有十六个魂魄,多一个也是不成。”
星海以手做笔,凝气于指端,在青石桌上刻划出一排人名:龙吻、沧浪红、甘肆、燕冰草、张跃、赵雷,云凌、潘景伦、苏柏航,包括他自己,共十个魂魄。沉吟片刻,他考虑到不想与皇帝何其锐结怨,便写下了“何其雅”三个字,紧接着想到何其锐根本不知道何其雅死而复生,便又狠心给那三个字划了去。又写了“小狼儿”三个字,随后想到方才派人去狼斋寻他不见,不禁怀疑起他是否和玉楼一样已然叛变,便也把这三个字划了去。最后随手写上钟鬼、阿姹、阿紫、阿嫣、尹怒等六个人的真名凑数――十六个名额满了。水月宫还有几十号非真龙族的属下,都是他养来牟利的杀手,论本领,皆不如名单上的人,海霸之后,星海毫不在意他们是死是活、人在哪里,这时候,是决意将他们舍弃了。
两人正专心致志地商议着唤魂的名单,蓦地感觉背后一阵寒意,四目回望,乍然看见西风立于身后,不由齐齐惊了一跳。
“你是龙吻还是西风?”星海道,已然暗运内力。
“我是龙吻。”她俯视他们,缓缓道。
“你……您是否有话要说?”星海忙起身,否则就会感到有莫名的压迫力。
“我在消失。”她极平淡地道。
星海道:“龙吻,您可是魔君的九分之一分魂,必须振作,不能消失!倘若魔君转生,没有您,我们就找不到他!”
沧浪雪诺乜斜着眼睛,举头望着他们。
“我在消失。”她又说了一遍,无比地肯定。
星海冷冷盯着她,手扶在青石桌上,忽然内力鼓荡,嘭地一声巨响,将青石桌震得粉碎,怒喝:“龙吻,该消失的是西风!是你吞噬了她,不是她吞噬你!现在你心中的景象,虽然犹如亲历,但那并不属于你,它们都是西风的过往。西风的意志已经泯灭,而她的记忆,你可以慢慢淡忘。龙吻,给我回来!”
她漠然望着星海,淡淡道:“西风的意志,还在。”
星海颤抖着,深呼吸,缓缓道:“那龙吻你的意志呢?”
“在消失。”她道,而此刻的清醒和平静,恰如人之将死的回光返照,令星海悚然。
“没错,他是在消失。”沧浪雪诺手捻胡须,盖棺定论。
因为有观魂眼,让他可以清晰看到躯壳之内的魂魄。沧浪雪诺从没想过会有这般奇异的景象。初见西风时,他看到她的魂魄被龙吻的紧紧包裹,难以脱。一千年来,龙吻曾吞噬了数十魂魄,加之历时几百年的杀戮生涯和根植灵魂深处的复仇信念,让那复杂的混合魂魄浸染了涤化不净的漆黑颜色。然而,西风那颗纯白魂魄犹如一颗璀璨明星,在那团黑暗之中不肯融化、始终不灭,短短的十二个时辰,她竟然开始由内而外地将龙吻的魂魄分解。龙吻的意志正在消散,而凝聚在魂魄之中的灵子作为最天然的本源,如同一团灵虚飘渺的云雾,渐渐析出,笼罩在两颗魂魄周围。目下,这个躯壳虽然由龙吻所主宰,可一旦那团黑气弥散殆尽,西风的魂魄必将重见天日。
不可思议!那个瞬间,沧浪雪诺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两个字――净化!
龙吻吞噬西风,企图用它的黑暗将宿主吞没,而西风却用不朽的意志,将它净化成最初的物质。
星海忽然纵声长笑,气急败坏:“可笑!能与龙神势均力敌的魔君,他的九分之一分魂竟然敌不过一个少女的意志。看来这一回,还是会像之前的五次那样,魔君转生之后,就被执剑者斩杀!”星海急怒之下,道出了还未对沧浪雪诺细讲的隐情。他不敢相信,满怀期望地等待了千年,换来的依然是不变的结果。
沧浪雪诺冷静地问:“星海兄,执剑者是谁?”
星海道:“贤弟勿怪,并非愚兄刻意隐瞒,此事说来话长。六千多年前,龙神牺牲自己,将魔君封印在魔界。我只知,是因为冥王的力量,使得魔君每隔一千年就转生一次。然而,虽然龙神已死,他的一个嫡子尚存,那就是执剑者玉恒,每当魔君转生,他便会凭空出现,手执光剑,将未来得及觉醒的魔君斩杀。魔君肉身死去,魂魄再度被封印至魔界,需等下一个千年,方能重回现世。一千多年前,不知为何缘故,执剑者出世晚了数年,玉恒找到魔君时,魔君刚刚觉醒。那一战,虽然最终结果仍是魔君被封印,但让魔君有机会分出龙吻这个分魂。作为魔君在现世的映射,只要魔君转生,龙吻就能够感应到。倘若我们先于执剑者找到魔君,完全有可能阻止他将魔君封印。”
沧浪雪诺道:“我明白了。六千年前,魔君几乎胜了龙神。假如魔君转生后有机会觉醒,龙神的嫡子――执剑者未必是魔君的对手。”
星海道:“贤弟所言极是。魔君不被打回魔界,就能将镇压结界打开。”
沧浪雪诺沉吟道:“魔君上回出世是在一千年前,那么,如今这几年,魔君转生的可能性很大,是不是?”
星海道:“魔君是否转生,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执剑者也尚未出世。”
沧浪雪诺望向西风的躯壳,眼中露出锐利的光,意味深长地道:“龙吻,如果你已经感应到魔君,是否会因为西风意志的约束,而无法开口道出?就好像,你话到嘴边,却终未说出雪千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