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谈声从身后抱住他,温热的嘴唇说话时,颈窝处窜起了一股密密麻麻的战栗。宋瑰痒得肩膀耸了下,头下意识要躲避他,却因为耸肩的动作,脸颊碰上了他的唇瓣。
宋瑰尚且没有动作,身后的裴谈声率先躲开,但手臂仍然用力钳着腰,低声警告道:“不想被发现就别乱动。”
我又没动,明明是你先动的,宋瑰咕哝,身体软软地往后靠,整个人都陷进裴谈声怀里,自己分毫力气都不想出了,甚至还懒洋洋地低叹一声。
若非此刻怕被那两人发现,裴谈声必定要把他扒拉开,刚刚还心惊胆战地要躲避,现在又肆无忌惮压在他身上,真是……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受糅在心中,裴谈声低头,目光牢牢定在他的发顶,隔了好一阵后,才分神去看温喜。
温喜心里有鬼,本来寻常的和友人见面,因他心里想得多,怕被人发现传出去,于是在听到拐角的声响时浑身炸毛,瞪着双眼睛非要去看是谁在偷听。
身旁人才想起温喜如今已经是明星了,神情淡淡,轻佻地看向他。
温喜一边迎接着他刺骨的眼神,一边担心有人偷看,转眼间脸色就变了好几次,最后拿出机械公式般的甜软微笑,同他撒娇:“煜哥,你别误会,我不是……就是担心被人拍到。”
那人讽刺地笑了:“你自己冲过来和我说话,又怕被人拍,既然这样,何必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就当不认识,以后别再拿过去学校的事烦我。”说罢要离开。
温喜哪肯,“不是的,煜哥,你别误会我……你不知道,男团解散后,我好不容易才坚持到现在,我、娱乐圈太脏了,我只要稍微不注意,就可能引火烧身。”
说来说去,便是既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那人笑了,抱臂悠悠地看他:“所以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煜哥,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漠么?”温喜眼泪汪汪,仗着自身的优势,边撒娇边啜泣,说话声惹人垂怜,“我们曾经说过,要一起站在舞台上唱歌,现在我实现了当初的承诺,可你,可你却……”
“别说了!”他蓦地呵斥,丝毫不留情面,“最不该提当初那些事的,就是你。”
两人的话听得宋瑰糊里糊涂,越发摸不清头脑,只依稀分辨出他俩是学校时便相识,温喜喜欢他,而对方似乎更在意他们口中那位姓方的人。
学校?中学还是大学?宋瑰思绪飞快地发散,不由自主想到了初见温喜时,捡到的那张照片,背景恰好就是学校。
作为旁观者很难通过这一字一句理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宋瑰也不情愿费时间在这上面,他更在意的是,温喜究竟喜不喜欢文柏?有没有骗他,或者脚踩两条船。
这念头一起便不可收拾,他又忍不住恼了。回想文柏嘱托他照顾温喜时,那副沉浸在浓浓爱意里的状态,更对温喜没了好感,咬着唇悄悄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身后抱着他的裴谈声骤然按住这只手,“想做什么?”
“录像。”宋瑰不隐瞒,正大光明的。
裴谈声额角一抽一抽:“录了出轨的视频,发给景文柏?”
“对啊。”宋瑰跃跃欲试,挣脱开裴谈声的手,调出录像,开始找个好位置既能拍到也不会被发现。
裴谈声无奈,见阻止不了他,干脆从另一个角度说:“你没想过,这样直接把视频发过去,对方会怎么想?”不说会不会相信,至少不会那么快接受。
宋瑰自有一副评判的标准,翘起唇角,凉凉的语气:“怎么想,当然是和我现在一样的想法,打爆他的狗头。”
裴谈声:“……”
他淡声提醒:“你没必要这样。”顺便借助束缚宋瑰腰部的姿势,双手灵活地抢过他手机,揣进了自己的兜。
计划被打断,宋瑰恼了,直接在裴谈声的怀里翻了个面,与他脸对着脸。而后,睁大眼睛猛盯他,但怕被温喜听见,压低声音说:“还我。”说完摊开手心,示意。
原本从后面抱着,裴谈声就已经刺激得不行,此刻与他面对面紧贴,更是心痒难耐。裴谈声唯有绷着脸掩去心头的浮想联翩,毫不客气地抓住他掌心,严肃地说:“侵犯隐私,别偷拍。”
“你又开始了。”宋瑰不免想起很久前的几次被他打断的场景,气呼呼地鼓了鼓脸,“我做什么,用不着你教。”
手机在裴谈声的裤兜,他去摸,又因被裴谈声不停阻止,一双手来来回回触碰到那个位置。手掌像是带了电,透过裤子的布料密密麻麻钻进他的身体里,扰得裴谈声不由张开嘴巴,呼吸凌乱。
不远处的温喜依旧在说着情话,也不管面前人听或者不听,相信还是不相信,总归要将这么多年来的思念让他知晓。殊不知,在拐角的墙壁后,偷听他说话的两人,心思早已不在他身上。
宋瑰来了火气,裴谈声越不给他手机,他越是非要拿到,柔软的手在他身上乱摸,裴谈声终于再忍不住,双手重新禁锢他的腰:“别闹。”
又硬着声音说:“不用偷拍。”
宋瑰安静了,仰脸以眼神示意他说。
裴谈声目光不和他的眼睛相对,反倒微抬下颌,看向头顶天花板:“这里不是监控死角,找餐厅调档就是。”
宋瑰慢悠悠地说:“监控可不是谁都能拿的。”况且调监控查的事和餐厅无关,既没损害消费者利益,又不犯法犯规。
“我有办法。”裴谈声态度平淡,这里的监控是餐厅管理人员负责。弥镇市唯一的一家echo高档餐厅分部,不巧的是,前段时间echo总部正欲与裴氏合作,试图通过裴氏拓宽国际方面。
他没说出原因,但保证道:“我会给你。”
听他这么肯定,宋瑰不再多问,只是一双眼睛狐疑地在他脸上打转。他就知道裴谈声不是一般人,可到底是谁,什么身份?意外的,他并不想质问或者深究,这是件有趣的事情,没有什么比计划外的惊喜更有意思,他可以慢慢等,等裴谈声的身份浮出水面。
宋瑰轻悠地点头,倏而脑中划过了一个念头。
裴谈声以为他终于不折腾了,松口气,正欲把手机还给他,结果一转眼,见宋瑰嘴角噙着一丝笑,眼睛似乎镶嵌了闪耀的星星,紧紧黏在自己身上。若有所思,又像之前那看猎物般的眼神,总之让裴谈声收敛了面部表情,疑惑不解。
宋瑰抿嘴笑了,哑着声音点明裴谈声的困惑,笑眼如同装了精密计算的勘测器,一眼直达他心里的想法:“说来说去,你去调档和我录像有区别么?明明最终呈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你的方法,多加了一层冠冕堂皇的皮。”
裴谈声无形中被他讽刺了一道,目光微闪,偏向远处:“当然不同。”
“干嘛非要装成一副正经的样子。”宋瑰支着下巴,笑眯眯看他,“原来这么克己复礼的你也有私心啊。这么做,是因为我,还是文柏呢?”
裴谈声已经习惯性忽视宋瑰嘴里不着调的话,漠然道:“我不认识他。”
“原来是因为我。”宋瑰刻意地说,“你不吃文柏……哥哥的醋啦?”从没有这样称呼过景文柏,倒是在裴谈声面前,他没忍住,出奇地喊了声哥哥。幸好文柏此刻不在,若非,定要扒着他问来问去了。宋瑰失笑,眼睛的光芒愈盛。
裴谈声看他一眼,觉得这笑容极其碍眼,生硬地转移话题:“还呆在这儿干什么,不走?”
宋瑰不想走,温喜的事情他还没有弄清楚,摇摇头:“再听会儿。”
极其理所当然的语气,恍惚让他觉得偷听都是件正儿八经的事了,裴谈声无言,想拽着宋瑰离开,刚动手,后者吃惊地捂住嘴巴,嘘声嘘气地惊呼:“抱了抱了!”
那边,温喜见煜哥要走,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对方迅速甩开温喜,然后便是一系列的争执。
裴谈声唇角扯了扯,蓦地捂住宋瑰的嘴:“安分点行不行,你在偷听。”没见过谁做这种事还高调,他无奈至极,抓住宋瑰便往外走。
宋瑰下意识阻止。
终于,两人的动静惊动了温喜。
“谁在那边,出来——”他大惊失色,唯恐是狗仔或认识他的网友,急得心慌跺脚,恳求地拉住身前人的手,“煜哥,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要是、要是被拍到,我就完了……”温喜想得很多,第一时间最怕的便是传出去被景文柏知道。
温喜请求得楚楚可怜,到底是相交几年的人,青年不悦地眯起眼睛:“只此一次,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温喜便立刻循声找过去。
裴谈声目光敏锐,反应迅速,拉着宋瑰有条不紊地跑离此地。餐厅偌大的一层只有几间包厢,其余都是玻璃门的品茶处,却装修得美其名曰高档,实则道路左拐右弯,还没个藏身的地。两人本想直接回原本的包间,但来不及,眼看温喜的脚步声就在后面,宋瑰见机行事,推开旁边的一扇包厢门,反拉裴谈声藏了进去。
正端坐在里面吃饭的人,见包厢突然闯进两位陌生人士,不禁起身,目光困惑地停在他俩背上:“你们是谁?”
宋瑰刚好关上门,闻言,尴尬地转身:“抱歉,我——”
眼睛陡然一亮,熟悉的面容将他的思绪顷刻拉到了前不久的音乐会上。
“是你!?”宋瑰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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