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夙川蹙眉，凝神仔细注意着周围，好在没有耳朵。
他低声呵斥：“我记得跟你说过，不准在人前说起这件事。”
世人都知道，赫连夙川于五年前在福禅寺被伤，然后瘫痪在床，但无人知道他只是中了一种叫血曼陀的毒，只有毒发的时候才会瘫痪，其他时候跟正常人无异。
赫连聪赶紧收声：“对不起二哥，我只是没忍住，二哥，你说他为什么不疼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就因为我不愿意去赴死吗？”
赫连夙川看着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少年，心有不忍，可还是不愿意说出当年那件事。
“时间快到了，推我过去吧，该教一教王妃学弓箭了。”
赫连聪抬起手背使劲擦掉了眼泪，又看向周贵妃，情绪平缓了许多：“母妃，今日我惹了您不开心，回去后定去向您请罪，您有气也别憋在心里，等回去了打我出气就好了。”
周贵妃拉住他，又心疼的给他擦掉眼泪：“我生气，聪儿，就算你赢了狩猎，你也不会得到京城卫的指挥权，还会惹你父皇生气。”
“我知道。”这一点赫连聪心里很清楚：“可我得不到，我也不会让太子和老三得到，只要不落在他们手中，我知足了。”
赫连夙川叹气：“贵妃娘娘，这件事我是知晓的。”
他说出这话，周贵妃才恍惚的点点头，又扯出一抹艰难的笑：“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可是夙川，我一辈子就困在了后宫，唯一的念想就是你俩能平安，什么皇权，什么帝位，我都不在乎，我只害怕你会再出意外，害怕聪儿又惹了事端，你比聪儿年长也比他懂事，你要看着他呀。”
“我会的，贵妃娘娘放心。”
赫连夙川的承诺不多，但很有分量，就这样一句足以周贵妃安心了。
“好，你们快些去吧。”
赫连聪将赫连夙川推到角落，又停下。
他走至赫连夙川面前，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二哥，当年我问过你，为何父皇对我如此憎恨，你不告诉我只说我还小，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赫连夙川抬头看着他，少年倔强的模样和五年前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五官张开了而已。
五年了，他也五年没有好好看着赫连聪了，这个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嚷嚷着要跟他学武，要像他一样保家卫国的小男孩，也终于长大了。
他低头，沉吟了好一会才说：“你母妃不让我告诉你的。”
“母妃她总把我当孩子，但是二哥你知道啊，我迟早会长大的，你们不说，难道我要去问父皇才能知道吗？”
赫连夙川捏紧了轮椅扶手，当年的事这世上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他，还有两个就是当时第一个进入福禅寺的赫连霸和周贵妃。
“你这性子啊，真是一直这般莽撞。”
顿了顿，他才又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或许放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但那人不一样，他是帝王，是赫连王朝的主，他不允许任何人反抗他。”
说到这里，赫连夙川脸上闪过一道轻蔑之色，语气里也满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