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古第264却对他侮辱谩骂,见到的人都很愤怒。柴克宏知道李征古是狂妄之人,不值得和他争辩,于是泰然自若,不为所动。柴克宏到了润州之后,李征古依然不高兴,上报李璟要召回柴克宏,让神武卫统军朱匡业代替他。燕王弘冀却认为柴克宏可以被任用,对柴克宏说道:“您只管在前面打仗,我自会奏报。”于是上表说柴克宏才能谋略可以成就功业,常州危在旦夕,不应该中途调换主将。
柴克宏率军到达常州,李征古仍然派遣使者催促他回去。柴克宏对使者说道:“我不久就能攻破敌军,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个时候召我回去,一定是奸人!”命令斩杀使者。使者说道:“我是接受了李枢密的命令来的。”柴克宏说道:“就算李枢密亲自来了,我也要杀了他!”于是斩杀了使者来示众。
当初,鲍修让、罗晟在福州的时候,就和吴程有裂隙。到了这时,吴程故意压制刁难他们,因此二人都有怨恨。在这以前,南唐主派遣中书舍人乔匡舜到吴越出使。柴克宏到达常州之后,用帐幕蒙在船上,将全副武装的士兵藏匿在里面,声称前来接乔匡舜。
吴越巡逻士兵将情况报告给吴程,吴程说道:“两国交战,使者可以在其间来往,不可随便怀疑。”南唐士兵上岸之后,直接逼近吴越营寨。罗晟由于记恨吴程,所以不肯拼力作战。他把唐兵放了进来,让他们奔向吴程的营帐。吴越军因此大败,吴程仅仅自己幸免于难。吴程到达钱唐,吴越王钱弘削夺他的一切职务。
这时朱匡业才到军营,柴克宏待他很恭敬。柴克宏此战,斩杀敌军上万,俘获数十名将领。自保大元年以来,在南唐的边界战争中,打败敌人的功劳没有人超过了柴克宏。
南唐的右卫将军陆孟俊,在常州之战后,率领一万多兵马进攻泰州。后周大将韩令坤此时已经返回扬州,只留了一千人镇守泰州城。他们兵单力寡,哪里敌得过孟俊。最后只得弃城而逃,泰州被陆孟俊夺去。陆孟俊收复泰州后,派遣陈德诚守卫泰州,他自己乘胜进攻扬州,南唐兵很快来到蜀冈。
韩令坤听说陆孟俊的人马很多,难免有些心惊。他此时刚刚纳了一个爱妾杨氏,正在朝欢享受的时候,不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当下韩令坤于是令部下护送杨氏先行离开,接着自己也弃城出走。
正在此时,柴荣的诏书来到,说是已派遣滑州节度使张永德来救援扬州。韩令坤无奈,只好勒马回城。他进城以后,又听说赵匡胤已经调守六合。赵匡胤下令军中,不准放扬州的士卒通过。如果扬州士兵有过六合的,当即折砍断他的双脚。
韩令坤暗想归路已断,不如索性和南唐军决一死战,与陆孟俊一见高下。他打定主意,把爱妾杨氏,也追了回来,整兵备战,只等陆孟俊攻城,好与他鏖战一场。陆孟俊也不管死活,很快就领着兵到了扬州,就在城东安营扎寨。
韩令坤先发制人,催马杀出,领着一千多名敢死的将士,大刀阔斧,冲入了陆孟俊的寨内。陆孟俊毫无防备,顿时心中惊骇不已,仓惶而逃。主将一逃,全军自然溃散。但是韩令坤得势不饶人,不肯放过陆孟俊。他只管看定孟俊,紧紧追赶。
陆孟俊在前面逃跑,韩令坤在后面追赶。等到两人相距不过百余步的时候,韩令坤张弓搭箭,把陆孟俊射落马下。周兵上去把陆孟俊擒住,韩令坤这才收军回城。他正想把陆孟俊押送给柴荣处置,他的爱妾杨氏却从后堂跑了出来哭诉,说要将陆孟俊剖心复仇。
原来这位杨氏是潭州人,陆孟俊曾经跟随边镐进攻潭州,灭了原舒州刺史杨昭恽全家而取得杨家财产,一共杀了杨氏家眷二百余口。因为杨氏长得貌美,被楚王马希崇纳为妾室。马希崇降唐,出镇舒州,把家属留在扬州。等到韩令坤攻下扬州城,保全了马希崇的家属。他见杨氏美貌异常,当即强纳为妾。杨氏不过是一介女流,无法抵拒,只好随遇而安。
韩令坤惊讶问她,杨氏答道:“陆孟俊昔日在潭州,杀死了贱妾家人二百口,今日见到,请替我报仇。”韩令坤当然依从,于是把陆孟俊洗刷干净,活祭了杨氏父母,挖心取肝了事。
那边南唐的元帅李景达正率军北进,突然听到陆孟俊败死的消息,急忙从瓜步渡江。他率军走到六合县附近,探知了是赵匡胤镇守六合。李景达知道赵匡胤不是好惹的人物,于是就在六合东南二十余里处安营设栅,不敢继续前进。
赵匡胤早已得知南唐军情,也按兵不动。诸将请求出兵进攻李景达。赵匡胤说道:“设置栅栏不再前进。后周众将领想出击,宋太祖皇帝说:“李景达率众前来,不主动发起攻击,在半路设置栅栏固守,显然是怕了我们。如今我们部众只有二千人,倘若前往攻击,他们就能看出我们人数不多,反而增强了他们的胆量。不如等待他们来攻击我们,我们以逸待劳,必定可打败他们。”
果然过了数日,城外鼓声响彻云霄,有一万多唐兵奋勇杀来。赵匡胤以及麾下将士已经养足锐气,当即杀出。赵匡胤仗剑督军,与唐兵鏖战多时,不分胜负。两军交战到黄昏时,都很饥饿,这才各自鸣金收军。
次日一早,赵匡胤升帐。他命令军士各自把皮斗笠呈上。一看斗笠上留有剑痕的人,约有数十人。赵匡胤于是指着这些军士说道:“你们这些人出战,为什么不肯尽力!我在督战的时候,曾经砍过你们的皮斗笠,作为记号。你们如此不忠,要你们有什么用?”于是命人把这些人绑了出去全部斩首示众。自此以后,赵匡胤所部士兵没有敢不拼死作战的。
赵匡胤接着命令牙将张琼暗中带着一千人出城,绕到了唐军背后,截住他们的去路。赵匡胤亲自率军一千人径直攻击唐营。唐营里这时正在吃早餐,突然之间,他们听说周军杀来,急忙开营迎敌。
李景达得报,也出来观战。不想周军太过勇猛,将士们个个如生龙活虎,不可抵挡。突然间,有周将冲入了南唐中军,竟然将李景达马前的帅旗,用长矛钩倒。李景达大吃一惊,急忙拔转马头狼狈而逃。帅旗是全军的耳目,帅旗一倒,南唐全军顿时大乱。
何况此时李景达已经逃走,军中早就没人主持。于是你逃,我也逃。南唐兵被周军前截后追,杀思了无数人马。李景达逃到江口,偏巧又遇到了周将张琼列阵等着。张琼想要生擒活捉了李景达,幸亏李景达的部将岑楼景上前抵住张琼。两人大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李景达趁机带着残兵败将,拚命冲了出来,寻找船只过河。岑楼景正在和张琼力战之际,又看到赵匡胤追到。他也只好舍了张琼,夺路逃生。
张琼与赵匡胤合兵一处,追到江口,杀获了约南唐五千人。南唐剩余将士大多数游水逃走,结果又溺死了数千,周军这才高奏凯歌,返回六合城。这次大战,李景达挑选了精卒二万人,亲自带领为先锋,留下陈觉和边镐为后应。陈觉与边镐正要渡江北上,这时李景达已经败归,精锐之师已经伤亡了一大半。此战中,赵匡胤兵只用了二千人马,却把唐兵二万人驱杀过江,顿时威名大震。
在此之前,南唐主李璟听说扬州失守,命令四周州军发兵夺取扬州。结果韩令坤在湾头堰击败了扬州军队一万多人,抓获涟州刺史秦进崇。张永德在曲溪堰,击败了泗州军队一万多人。柴荣于是任命宣徽南院使向训,为淮南节度使兼沿江招讨使。紧接着收到涡口的奏报,说新建浮桥落成。于是,柴荣又从濠州前往涡口。
柴荣听说六合大捷之后,便想从扬州继续进兵。宰相范质等人认为军队疲乏粮食缺少,哭着劝谏柴荣回师。柴荣曾经对翰林学士窦仪非常不满,想杀了他。范质进宫去救窦仪,柴荣远远望见,知道他的来意,立即起身,想避开他。范质急步向前伏在地上,磕头进谏说道:“窦仪的罪不至于死,臣下身为宰相,导致陛下错杀近臣,罪都在臣下身上。”接着哭泣不已。柴荣这才怒气消解,释放了窦仪。
正在此时,南唐主李璟又遣使上表,极力请求柴荣罢兵言和。表文大意是说:圣人有作,曾无先见之明,王祭弗供,果致后时之责。六龙电迈,万骑云屯,举国震惊,群臣惴悚。遂驰下使,径诣行宫,乞停薄伐之师,请预外臣之籍。天听悬邈,圣问未回,由是继飞密表,再遣行人,致江河羡海之心,指葵藿向阳之意。伏赐亮鉴,不尽所云!
柴荣得表之后,于是决定率军返回京城。他留下李重进继续围攻寿州,又派向训为淮南节度使,韩令坤为副招讨使。柴荣自己去濠州巡阅各军,再到涡口查看浮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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