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一手端着辣椒水,一手拿着一截芦苇,围着络腮胡囚犯转了几圈,却是一声不发,默然不语。
盏茶功夫后,他才停住脚步,脸上流露出一抹瘆人的笑容,同络腮胡囚犯眼睛看去。
络腮胡囚徒身体不经意一颤,眸子中掠过一丝不安,下一刻却是让他后悔没能早些吐露实情。
姬云在囚徒左侧停住脚步,抬起左手将芦苇插入络腮胡囚徒耳朵眼,猩红血迹当即从中流出,接下来却是不紧不慢,慢慢旋转芦苇,微闭双眸,仿佛像是倾听音乐一般。
“……啊……”
终的,络腮胡囚徒禁不住吃痛,叫出声来。
见此状,不论是陆绎亦或是典狱,眼中皆是流露出一抹讶然,自己一干人等这尽半月功夫,却是让其连叫痛都不能,此子仅次一招,便是让这囚徒叫痛哀嚎,颇有一种求生不得求死的凄惨,便是二人身上也不由得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聒噪,这么好的意境全被你给破坏了,废物。”
姬云颇是气愤,回头朝着陆绎看去,半眯着眼睛,“劳驾帮我把这厮嘴巴堵住,在让他吼下去,我多是没了心思。”
“这倒是简单。”
陆绎长吁了口气,抬手一伸,右手二指凌空一点,一道劲气自指尖破空而出,落在囚徒身上,接连吧嗒两声,一时间络腮胡囚徒青筋暴起,却只有嗓音哽咽,没了半点声响。“用不用再取来一根芦苇,把他另一只耳朵也给戳了?”
“嘿,你这倒是没经验了。”
姬云白了一眼陆绎,鼓起腮帮子咧嘴一笑,“这耳朵里的血珠儿倒灌,待凝结固话之后,这耳朵可就聋了,万一这厮不识字,你还逼问个什么?”
“倒是我疏忽了!”
陆绎长舒了口气,笑道:“我说你要盐巴做什么,原来是要往他耳朵了撒,这血珠儿倒灌是不难,可这凝结分寸倒是不好把握,有这盐巴倒是可以加快凝结固话,高,实在是高!”
“这般手段便是我也头次见到,倒是不知这般滋味又是怎样?”典狱也是连连点头,不解道:“小哥,可你要这辣椒水儿又是为何?”
“我倒是怕这厮禁不住疼,一下昏过去这可就不好玩了!”
姬云轻声一叹,将辣椒水儿顺着芦苇倒下,便可见浅红色的液体逐渐流入囚徒耳堵,不出两息,这原本颇显疲惫的囚徒脸色变得涨红,血丝充满眸子,颓靡之感全失去,“听说这五窍相连,顺着这芦苇管子,这辣椒管经过鼻腔,喉咙流入腹内,他便是想睡也是睡不着啊,我这也是方便你稍后询问。”
陆绎同典狱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厮年纪不大,手段却竟然如此狠毒,便是他二人都有所不及,便是觉得脖颈一凉,幸好那被固定在刑具的不是自己。
“有……有劳小兄弟费心了!”回过神来,典狱声音却是变得柔和许多,朝着姬云拱了拱手。
姬云将辣椒水放下,缓步朝着二人走来,不以为然道:“举手之劳罢了,待这厮冷静一下你再去询问,倘若仍是不说,我倒是还有几个花样,倒是像看看他能受得了几个。”
陆绎愣神半晌,颇有几分目瞪口呆之意,回过神来后却是佯装镇定,“想不到你对这些奇yin技巧倒是颇有心得,我这里倒是还有几个嘴硬的,既然姬兄弟如此有雅兴,倒不如再玩玩?”
“这倒是有趣,既然陆兄相邀,那在下也就不客气了。”
陆绎原以为姬云多是会拒绝,其这番答复却是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往下去接,短暂思索后拍了拍手,“去吧那几个带上来,准备好笔纸,好生同姬兄弟讨教一二。”
没多时,十余个典狱将四个重犯缚在刑具上,旋即退后同陆绎在一侧观望,眼中颇有讥讽戏谑之意,俨然是难以相信,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够从这四名要犯口中获得消息。
“你们这锦衣卫是没人了么,哪里找来的这黄毛小子,哈哈哈哈……”
“小子,你尽管放马过来,要是能让老子叫唤一声,我喊你爷爷……”
“.…..”
这被押上刑具的四人中,无一例外周身遍布伤痕,说成体无完肤尚不为过,有两人却是肆意咆哮,对于面前的褴褛少年多是嗤之以鼻。
姬云围绕四人转了几圈,朝着四人细细打量,手中掂量着烧的赤红的烙铁,就在嘴跟前一吹,火星四射,随后又将之撂在一旁,回头朝着陆绎看去,“这几个人儿都是犯了什么错儿,被关在这里?”
一名身材高大的典狱开口说道:“你身前最近的是个杀手,潜入阁老府邸,后被发现捉拿。后面那白毛唤作‘夜中雪’,是一江洋大盗,在江南屠了几个村子。那身着官袍的妄议朝政,结党营私。至于最后那个老头,待你能让前三个开口,再给你说他也不迟。”
绕过前两人,姬云将目光停在身着孔雀补子的大人身上,眼睛逐渐眯起,“把这第三个带下去!”
“嗯?”
一众典狱皆是微微一怔,断然是没有想到他会这般说。
姬云转身朝陆绎看去,默然不语,四目相接,在短暂沉默后,陆绎轻声一笑,“这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张大人虽然是落毛凤凰,但也难保他日不会东山再起,姬兄弟又不是咱们锦衣卫的人,自然独有忌讳,倒是我疏忽了这一点,带下去好生看管。”
“是!”
便有两个典狱上前,解去张大人的锁拷,“张大人,请吧。”
张大人佝偻着腰,朝着姬云扫去,注视良久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同身旁两个典狱朝着诏狱深处走去。
“姬兄弟,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吧。”
“这倒是不急,这好汤还是得慢熬。”
姬云脸上划过一许邪魅的笑容,朝着为首的要犯看去,“豫让、聂政的故事我也不再重复,既然你是想要刺杀阁老,像是凌迟腰斩这些低劣手段对你却是不顶用了,总归是要有点新意。”
“不错,在出发之前我就已经没想活着回去。”呲须囚犯粗狂的声音,俨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咱这可有什么人骨头架子?”
“你若是让我找这畜生的骨头架子,我倒是要一番好找,但这人骨头架子,在咱这诏狱可是不少。”陆绎轻声一笑,旋即命人去取来。
没过盏茶功夫,三个典狱便是提着六副骨头架子回来,搁在姬云身前。
“倒是不比拿这么多,不过也好,这法子我还没玩过几次,这个度我把我的尚不是如何准确。”姬云半蹲下身子,半蹲下身子,抬手一掌将一副骨骸的手臂打断,随后走带锅炉旁边,朝着呲须囚犯笑道:“这位兄弟,你可要好生看着,这手骨的下场一会儿可就要在你身上试验了。”
“哼,放马过来便是,你这毛头小子……”
任呲须大汉如何辱骂,姬云也不去理会,虽时间推移,其手中骨骸的温度急剧上升,通体被映得通红。不论是呲须大汉亦或是一众典狱皆是面露不解,不知姬云在做些什么。
“你可要看好了。”
姬云声音一落,便是将手骨从烤炉上取下,搁置在一侧,当即取来一桶清水,此时已然不如冬季,这刚打上来的清水刺骨无比。
冷冽清水从上浇灌而下,便是听‘噗嗤’一声过后,紧跟着是一阵清脆碎裂之声,当白烟散去,便是可见方才完整的手骨碎裂成细密的骨粒。
“倒是不错,这头一遭便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