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盏茶功夫,叶秋这才从后堂走来,不过在其身前却是走着二人,乃是一颇为英武的中年,其后是一同姬云差不多大的俊朗少年。
“姬少侠,这位是我们藏剑山庄庄主,叶天南。”叶秋微微一顿,又转向英武中年,颇为恭敬道:“庄主,这位便是方才我同你说的姬少侠。”
叶天南同姬云彼此相视一眼,相互打量一番过后,方才出声打破沉寂,“想不到姬公子年纪轻轻,剑术便能达到如此程度,放眼天下能够同姬公子在剑术上走上十招的,怕也是双手能够数的过来。”
董婉儿也之时知道剑术研习到极深的程度便可以催发出剑芒,但却是对这个‘极深’的定义,却并不是很清楚,见姬云能够使用出剑芒,她也只是以为姬云的剑术很厉害,但是听叶天南这么一说,却是大为惊诧。
这叶天南威震江湖之时,自己还没出生呢,最后一次出手已经是十几年前了,当时就已经达到了一流上品的层次,时至如今,功力深厚更是可想而知。
便是这般人物,竟然说出这般话来,不由让她对姬云剑术的高低有了一个重新的认知。
“叶庄主过誉了!”姬云淡然一笑,心中到了一句果然。
“请坐!”
叶天南示意姬云落座,自己随之在姬云对面坐下,董婉儿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同叶天南身后少年一般,站在姬云座位身后。“不知道姬少侠师承何方?”
“晚辈虽然有师傅,但这剑术却也不是师傅教的,是跟着师兄学的,误打误撞之下,倒也没想能够使用出剑芒。”姬云回答道。
叶天南微微一怔,脑海中飞快思索会是江湖中那位高人代师收徒,将绝世剑术传给此子,奈何适才未能见过此子使用剑芒,故而也不好断定。
“姬少侠,犬子叶英自小便研习剑术,倒也颇得家传,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闻言姬云朝着叶天南身后少年看去,这少年长得眉清目秀,颇是俊美,但双眸却是有几分呆滞,看起来有些木讷,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在短暂思索后点头道:“赐教不敢当,还望叶公子多多指教!”
在朝着叶秋微微点头过后,叶秋旋即将‘湛君剑’收起,连同剑匣放到姬云身侧的桌案上,“想来姬少侠手中尚无趁手的兵器,便先将这湛君剑拿去使用。”
姬云倒未拒绝,这叶天南既然知晓自己可以施展出剑芒,却让其子同自己比剑,其手中的兵刃决然不会比自己手中这湛君剑差。
见姬云从剑匣取出湛君剑,面色颇为轻松,心中便对此子能够施展出剑芒有三分相信,旋即起身摊手朝着后堂指去,“姬少侠请!”
等几人走到庄内一处空旷之处,却是又不少闻风而来的人围拥在外围,看着手执湛君剑,身着破旧褴褛的少年,脸上流露出愕然,诧异,疑惑等诸多神色。
待二人进入比剑区域,相视而站瞬间,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请!”
姬云朝着对面少年抱了抱拳,却是不见对方有丝毫反应,也不见身上有任何宝剑,不由得心生疑惑,朝着叶天南看去。
叶天南面带笑意,似乎知晓姬云心中疑惑一般,开口解释道:“姬少侠,英儿练得是一种奇门剑术,你尽管攻击便是。”
姬云闻言不由得高看一眼这叫做叶英的木讷少年,心中蓦然想到一句话,以不变应万变?
在心中自嘲般一笑过后,并未催动剑芒,脚尖轻轻一旋,身体便宛若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叶英攻去。
便见姬云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挥,剑锋逼至,下一刻便已经悬在叶英脖颈上,而那叶英却也是未有丝毫动弹。
这诡异的一幕,让在场之人无不讶然。
紧跟着便见那木讷少年,双眸精芒汇聚,侧目看着悬在自己脖颈上的寒芒,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我输了。”
三个字从叶英嘴巴中脱口而出,更是让在场之人看得糊里糊涂,愈发疑惑不解,在他们看来,那褴褛少年只是随手舞了一剑,而叶英却是连一招都未出。
在短暂寂静过后,在场围观之人传出低语。
“你看懂了么?”
“难道是我眼花了?”
“.…..”
见二人从比武台上下来,叶天南环顾四周后,清声一咳朗声道:“都散了吧!”
听见叶天南的声音,围观之人也纷纷散去,待叶英走到身边,他这才低声询问道:“英儿,你为何一剑不出?”
“毫无破绽,没必要丢人现眼。”
叶英两句说完,便走到叶天南身后站着,又恢复了方才那副木讷的神情。
叶英简短的两句话,却是在叶天南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强压住心中好奇,脸上佯装做一副镇定自若,朝着不远处的姬云看去。
“姬师兄,刚才你和叶公子比剑,我怎么没看懂?”
对于二人的比剑,董婉儿也是一脸茫然,这稀里糊涂的一招未出,那叶英便自认不如,莫不是叶天南诚心寻二人开心?
姬云淡然摇了摇头,抬头扫过站在叶天南身后的叶英,说了一句让人捉摸不定的话,“等以后你可能明白。”
“姬少侠,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叶天南朝着姬云抱拳一笑,看不出有丝毫波澜。
姬云二人随着叶天南并未返回外堂,而去了藏剑山庄内部的一处会客厅,又命人泡上雨前龙井,又扯了一些弦外之话,这才回归正题。
“不知这湛君剑姬公子以为如何?”
“此剑光华内敛,不减丝毫光泽,所谓小隐隐于海,大隐隐于市,此剑自然是少有的好剑。”
叶天南暗暗点头称赞,此子心性成熟,各个方面可以说无可挑剔,面带笑意道:“这常言道,千里马常有,伯乐却不常有。此剑在我藏剑山庄蒙尘数十年,今日遇见姬少侠,也是其命中注定,也是时候扬名天下。”
听这话意思,怎么是想着强买强卖?
姬云不露声色,摆手笑道:“叶前辈过奖了,此剑贵重,晚辈承受不起……”
叶天南闻言却是正中下怀,出言打断道:“诶,姬少侠此言差矣,好剑赠英雄,能让此剑在姬少侠手中名扬天下,也是我藏剑山庄的荣幸,还请姬少侠万万不要推辞,将此剑收下。”
董婉儿听得云里雾里,听着二人对话却是没有头脑,这起初叶天南像是强买强卖,姬师兄也是婉言推辞,而最终却是叶天南改口相赠。
这一柄深海寒铁铸造的‘湛君剑’价值几何,虽然她并不知晓,但心中却也多少有个大概,此剑少说也价值千两,这叶天南倒也不愧是一方英豪,这价值千两的东西,说送就送。
这叶天南说的送,和自己为之购买可是截然不同,姬师兄是北威镖局的人,给自家人买终归是到自家人手里使用,前者却是送与一个外人。
“这……”
见姬云一副犹豫之色,叶天南心中高悬的石头却是放下,神色释然,“姬少侠不必推辞,只不过鄙人有一个不情之请。”
听见不情之请四字,姬云眼中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深意,“叶前辈请讲,若是晚辈能够做到,断是不会推辞。”
叶天南摩挲手指,蓦然有一种落人下怀的感觉,但却也说不少了是哪里不对劲,短暂思索后开口道:“听闻两位少侠用的是北威镖局的银票?”
“正是,我和姬师兄是北威镖局的人。”董婉儿听出一丝想要‘拉拢’的弦外之音,当即率先开口,不给叶天南丝毫机会。
叶天南朝着身后的叶英看去,长舒口气笑道:“这位女少侠可能是误解了我的意思,犬子叶英不止一次在我耳边唠叨,想要在江湖上闯荡一二,不知可否在北威镖局当几天镖师,以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