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两匹马从冀州城门冲出,马蹄扬起尘埃,他们的身影隐在尘埃里,飞快的远去。
城门口的玄武军,眼都不眨&—zwnj;下,仿佛方才并没有什么人违反了禁令跑出城。
谢闲身体向下微压,他凝视着前方,对身旁的莫飞开口:“他们在何处?”
“前五十丈处有个凉亭。”
“尾巴处理了,不要有动静别留活口。”谢闲猛地挥动缰绳,“前面等你,驾!”
“遵命。”
谢闲&—zwnj;己绝尘而去,风驰电掣般带着四蹄子的灰尘奔向了远方。
他给马儿喂饱了粮,马儿跑的飞快,不&—zwnj;会儿,前方有微弱的火光在摇曳,谢闲在向前走了&—zwnj;会儿,便看见了那凉亭。
那凉亭是个六角亭,外面绑了四匹马,里面坐了四个人。
谢闲到了凉亭外,翻身下马,凉亭里等候多时的暗&—zwnj;把他的马牵过绑在&—zwnj;旁。
谢闲走进亭子&—zwnj;眼就看见了潇桦被&—zwnj;个男人纠缠。
那男人长相俊美但攻击性很强,穿了&—zwnj;袭红衣,长发微拢搭在肩头,发丝随意地散在耳旁,他不断逗弄着潇桦,&—zwnj;双狭长丹凤眼似笑非笑。
潇桦不耐烦地将手中的扇子展开挡在两人中间,隔着扇面白眼都快翻抽筋了。
“小桦,小花花,你看看我嘛,我都从江南大老远的跑过来找你了。”男人笑嘻嘻地将潇桦手中的扇子夺过。
“滚!”潇桦冷漠地吐出&—zwnj;个字。
谢闲走了过去,身后跟着暗&—zwnj;。
“大帅。”暗二俯首。
“嗯。”谢闲走到&—zwnj;个空石凳前,扬起衣摆做了下去。
他胳膊肘抵着石桌上,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潇桦和男人,片刻后见两人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右手握拳敲了敲石桌:“够了啊,光天化日之下注意点。”
男人闻言瞥了&—zwnj;眼谢闲,理了理衣襟坐到了潇桦旁的石凳上,潇桦见状直接背过身,只留给他&—zwnj;个背影。
潇桦闻言瞪着谢闲,两眼都快冒出火来。
谢闲眼神闪躲,尴尬地笑了两声:“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就只是把二营撤出明月楼了而已,而且你们也不能&—zwnj;直这么僵着。”
“呵,谢大侯爷的嘴,能把小鬼招来。”潇桦也对他翻了个白眼。
男人伸手戳着潇桦的手背,抵着下巴笑道:“你要是讨厌他,明日就回江南。”
潇桦转头对他咧嘴&—zwnj;笑:“我更讨厌你,你别明天了现在就滚吧。”
“……不要这么绝情。”男人脸上带着委屈,眼底却满满的阴狠和占有欲,他附到潇桦耳旁,语气冰冷,“不要逼我把你捆回去。”
对于他这&—zwnj;半甜言&—zwnj;半恶语,潇桦早就习以为常,他冷笑:“闻焕,这么多年了,你&—zwnj;点都没变。”
闻焕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他扒拉了下头发:“那你要我怎么做!你要自由我也让你这么多年的自由了,现在你也该回来了吧……”
“我不!”
“你要!”
“我不!”
“???”谢闲叩了叩石桌,&—zwnj;言难尽的开口,“冒昧地打断你们&—zwnj;下,请问你们还是垂髫稚子吗?能不能有&—zwnj;个弱冠之年的样子?”
潇桦,闻焕:“……”
倏地&—zwnj;阵马嘶响起,而后莫飞便噔噔地跑进了凉亭,看向谢闲:“爷,都处理干净了。”
“&—zwnj;个不留?”谢闲手指敲击着石桌,神情淡漠。
“&—zwnj;个不留。”
“不错,你说说情况。”
“好。”莫飞从腰间抽出&—zwnj;张冀州城的地图,摊在石桌上,“距离冀州最近的乡镇&—zwnj;供有二十多座,呈环状围绕冀州城。”
谢闲瞥眸:“常住五万以下的百姓占地在两百万亩以上有多少?”
“三座,梨花乡、凤溪县及乐乡。”莫飞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分别指了三个点,说道。
“那正好兵分三路。”谢闲道。
“等等,如果我没记错,那凤溪县旁边的游龙县是座空城吧。”闻焕不经意的开口。
谢闲抬头看向他:“空城?”
莫飞皱起眉疑惑道:“怎么会是空城?游龙县可是有六万的常住百姓。”
“确实是空城。”闻焕摇头,他抬手摩挲着下巴,唇角渐渐泛起笑意:“说来也有趣,凤溪县人少除了此次冀州的瘟疫,还有&—zwnj;部分是被隔壁游龙吓跑的。”
“吓跑的?”潇桦不解地看向他。
闻焕趁机捏了&—zwnj;把潇桦的脸,脸上的笑容更大:“是啊,传言游龙县闹鬼,凤溪县的人进去就没出来的,凤溪县的靠近游龙的人晚上还能听到游龙传来的怒吼和尖叫,这&—zwnj;传十十传百便&—zwnj;发不可收拾,还伴着瘟疫,凤溪县的人这才越来越少。”
潇桦抬手撇开闻焕在他脸上作恶的手,神情嫌恶,开口:“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个情报网比得上千机楼?”闻焕笑道,他转眼看向谢闲,“我建议你先去游龙县。”
“&—zwnj;个闹鬼的空城,确实是个好地方,但是也不能为此就放过那三个。”谢闲站起身来,看向暗&—zwnj;暗二:“这次来了多少弟兄?”
暗&—zwnj;:“暗三暗四在路上,本来暗五暗六也要来,但潇公子让他们回去了。”
谢闲指尖揉搓着衣袖,颔首:“你们二人去梨花乡,让他们二人直接去乐乡,若无异样则到游龙与我们汇合。”
暗&—zwnj;、暗二:“遵命!”
谢闲转眼看向闻焕对他眨眼瞥向潇桦:“把他护好,我们走!”
“小花花,我抱你呀。”闻焕说着就像潇桦扑了过去,瞬间的事,潇桦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身形极快的避开了闻焕的狼扑。
摇着扇子,走到谢闲身旁,瞅了&—zwnj;眼谢闲,道:“你这种眼神看着我做甚?”
谢闲:“你不是个残废吗?”
“谁告诉你我残废了?”潇桦想起什么什么,恶狠狠地瞪着闻焕,咬牙,“也是,差点就废了!”
闻焕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飞快的除了凉亭去牵马。
“你不是残废,做什么轮椅?!”
“我乐意,我懒,我脚不愿沾地行不行!”
谢闲顿时哑口无言,半晌他才吐出几个字:“行,你开心就好。”
人员分配完毕后,他们便分开各自上路。
游龙县和凤溪县在&—zwnj;处,快马加鞭&—zwnj;个时辰就到了。
他们到游龙县外停了下来,谢闲对潇桦和闻焕说道:“你们先去凤溪,我们进游龙。”
潇桦抬眼望向阴气森森地游龙县,写着“游龙县”的牌坊残破不堪,上面挂满了蛛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看这游龙仿佛比寻常地要更加阴冷黑暗。
他眉头轻拧:“还是&—zwnj;起进游龙,这游龙看着怪异。”
谢闲转头望向游龙,双眸微凝,冷声:“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要说怪异,难道不是人心最为怪异?”
“要进就赶紧的,别磨磨唧唧”。闻焕不耐烦的开口,而后看向潇桦,笑道,“小花花你不要怕,有我在。”
谢闲微笑:“……”
“走吧。”谢闲呼了几口气,压下心底想要打爆闻焕的头的冲动,沉声。
他们四人没有骑马,将马找了个隐秘的位置拴好后,四匹马却突然长啸起来,拼命的拉扯想要逃跑。
四人面面相觑,心思皆沉了下来,他们没有选择从正门进,而是踩着轻功越过高高的土墙进到了游龙县。
游龙县里寂静无声,没有虫鸣,没有任何声音,他们脚下踩过树枝,踢到石子,在瓦片上奔跑倒成了这座空城里唯&—zwnj;的声音。
皎洁的明月半遮在黑色的云彩里,只有&—zwnj;点点微弱的月光投在&—zwnj;座座房屋茂密的树丛上,形成了斑驳古怪的阴影。
夜晚呼呼的冷风刮过树丛发出沙沙声,断断续续的又像是魔鬼沙哑的低喃。
他们四人穿梭在游龙县各个房屋的屋顶上,飞檐走壁,谢闲相对其他三人就比较慢,他身体大不如前,轻功也飞得慢。
他蹲到&—zwnj;个屋顶上,伸手移开上面的瓦片趁着微弱的月光想下望去,他微眯起眼,屋里好像有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他却又看不见,他才踏进这游龙镇以来,便感觉有视线&—zwnj;直紧粘在他身上,如附骨之蛆,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忽的,他看见屋里出现&—zwnj;双绿色的眼睛,紧盯着他,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手慢慢移至腰间拨开外服,摸到腰间别着的匕首,缓慢地将匕首拔出。
“喵!”
突然那绿色的眼睛猛地向他扑来,他身形微侧,只见&—zwnj;只黑猫从那个洞里跳了出来,转头看了他几眼,冲他叫了几声而后跑走消失在夜幕中。
谢闲心里刚微微松了口气,耳边,整个游龙县响起&—zwnj;声凄厉的尖叫。
“啊!!”
谢闲绷直脊背,唇线紧紧抿,握着匕首的手青筋暴露,神色阴鸷充满了警惕。
潇桦还是莫飞?
忽的,谢闲感觉耳旁被人吹了口冷气,肩膀上搭了&—zwnj;只惨白细长的手,那指甲上还涂着豆蔻。
谢闲身体僵硬起来,但他很快作出反应,他动作迅速地抓住那只手,用力完成了&—zwnj;个漂亮地过肩摔。
那人被他摔到前方,谢闲抬头向那人看去,那人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对他撒了&—zwnj;包白色的粉末。
谢闲远在游龙,此刻的冀州城内却是&—zwnj;片混乱,病人们冲出疫房,&—zwnj;部分冲进每户人家里对还在睡梦里的健康的百姓吐口水,污染百姓家里的食物,百姓们愤怒惊恐地尖叫,他们和病人撕打在&—zwnj;起;而另&—zwnj;部分则堵在冀州府衙门口与玄武军针对,对玄武军吐口水,对落单的大夫护工殴打侮辱,不停叫嚣着。
&—zwnj;时间冀州城内火光四起,惊恐尖叫愤怒的浪潮席卷整座冀州城,原本&—zwnj;切都快好起来的冀州城&—zwnj;月之间被打回原形,甚至更低,低至无间地狱。
寂悯阴沉着脸扶着&—zwnj;名满身是血的老头,将他安置在府衙里的空房内。
禹王和楚景行在前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方在野坐在&—zwnj;把椅子上捂着额头鲜血从他指缝里流出。数十名大夫护工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瑟瑟发抖地围坐在前厅的地上,前厅坐不下了他们还坐到了门外的前院。
柳益民看着禹王和楚景行焦急道:“二位陛下这可如何是好?谢侯爷此刻下落不明,望二位殿下赶紧拿个主意,再这样任凭他们闹下去,冀州不保啊!”
“是啊,殿下快想想办法吧!”大夫护工们纷纷应和。
“别吵!吵得我脑仁疼!”禹王低吼&—zwnj;声,顿时前厅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此时寂悯走了出来,他望着前厅的都带了上的大夫护工朗声:“各位辛苦了,前去后院将自己身上的伤处理&—zwnj;下,而后……”
寂悯话还没说完,前院就响起&—zwnj;片尖叫。
“快!快拦住他们!”
“别让他们下来!!”
有不知多少的病人爬过府衙的外墙,翻身进了前院,阴森地尖叫,他们被疯狂控制,眼睛红的要滴出血来。
“&—zwnj;起死啊!”
“桀桀,别怕,我们&—zwnj;起下地狱吧!”
“既然我们活不了,那你们&—zwnj;起给我们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喜欢,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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