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豪门 > 山河万里安 > 58、第五十八章

58、第五十八章(1 / 1)

自鬼哭林事毕之后,谢闲又昏迷了三天。

用方在野的话就是——

该!自己作的!

等到谢闲醒来,远在东齐的夺嫡之争也随着老皇帝的一纸遗诏停止战火。

东齐皇帝病重,三皇子日夜侍奉在旁。

六皇子奉诏回宫,路途虽有坎坷,齐帝还是撑到这个儿子回宫。

就在他还在纠结将皇位传给谁的时候,宫中发动了兵变。

叛军打着三皇子的旗号逼宫,结果是由三皇子奉皇命领兵镇压。

镇压成功后,齐帝在他人生最后一次早朝中下了最后一道旨意。

立三皇子为储君,他百年之后即刻登基。

六皇子贬为郡王,新帝登基大典三日后返回封地非诏不得入京。

世事无常,老皇帝刚下完旨意就在龙椅上断了气。

新帝登基。

六皇子夺嫡失败被贬。

两个消息传进梁宫,梁帝病情加重。

其余四国陈兵关外,虎视眈眈。

四国前脚刚派出使者准备对东齐狠狠敲上一笔,后脚新帝强势对梁出兵,伊嗣妄大败,鄞城险些改作他姓。

余下三国见兵力最为强劲的南梁吃了败仗,纷纷对东齐求和撤兵。

这消息让龙榻上的梁帝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

梁帝刚准备下旨派谢闲出兵支援,他就收到一份奏折……

梁帝改了旨意,收关内侯兵符,命黄协老将军即刻前往鄞城接管玄武军,押关内侯回京。

这旨意来的突然,京中顿时流言四起。

相传关内侯勾结外敌,在做通敌卖国的勾当!

据说关内侯与东齐新帝有权色交易,更与东齐六皇子有不可告人的渊源,周旋于夺嫡之争中谋求私利!

更有人言,关内侯暗中招兵买马,恐有造反之意!

京城的流言穿过大街小巷飞进镇国侯府。

方在野在厨房将谢闲的药熬好后,端着药走到侯府的后花园中,见躺椅空空但莫飞还立在一旁,他边将药放下边对莫飞开口:“谢闲呢?”

莫飞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眼睛却不断瞟向院中的一颗老槐树上。

方在野明了,冷笑两声,开始阴阳怪气:“今儿风大,兴许能将国师刮来,让他瞧瞧这镇国侯府后花园的景色。”

谢闲倚靠在树干上,向着方在野的方向微微偏头,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中略微带了些嘲讽,而后又阖上眼,没有更多的反应给方在野了。

莫飞悄声质疑:“老方,这是你三天了第十五次用国师诓爷了,还能不能行了啊?”

“准确来说是第十六次。”慵懒的嗓音从不远的老槐树上传来。

“……”方在野恶狠狠地磨牙,“别以为你体内的血蛊解决耳目聪明了,就可以对自己的身体为所欲为!快点滚下来喝药!”

谢闲慢悠悠的盘腿坐直了身体,托着下颌,幽幽开口:“我需要知道寂悯的行踪……”

谢闲一句话把方在野所有反驳都堵住了,他看着谢闲,两人视线相接,争锋相对。

自那次在鬼哭林与寂悯一见后,寂悯就没了踪影。

谢闲以为他从昏迷中醒来会看见寂悯,却没想到寂悯像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我找不到你。

谢闲垂眸,如蒲扇般的长睫扑簌簌地掩盖眸子里的落寞。

他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最后见过寂悯的方在野身上。

“都说了他去游历四国了嘛。”果不其然还是方在野率先败下阵来,他有些抓狂的坐到石凳上背对谢闲。

谢闲眉眼一敛,起身跳下老槐树,轻功干净利落。

谢闲一个闪身立在方在野面前,笔直的脊背微弯,乌黑长发随他的动作落至胸前,右手撑在冰冷的石桌上,周身的气场变得压抑,活似漫漫长夜里席卷深渊的阴寒。

“给我一个行踪!”

方在野稍微后仰,别过脸躲避谢闲的逼问,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起,眼神闪躲,有些心虚:“爱喝喝不喝拉倒!”

方在野的后颈被一只苍白纤弱的手掌狠狠扼住,来自后颈上强大的力量迫使他对上谢闲的眼。

谢闲的眼波很平静,方在野知道这是暴风雨降临前的平静。

恍惚间,他耳边响起与寂悯最后一次的对话——

“你如此做,他会疯。”

“他不会……他是谢闲,他不会。”

“相信我,他真的会疯。”

“嘶!”脖颈的疼痛将他从思绪拉回现实。

谢闲附在他耳旁,温热的气息洋洋洒洒,话语却是寒夜里的刺骨。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将我身上的血蛊换到他的身上,你当真好大的胆子!”

此言落在方在野心中,石破天惊,他猛地看向谢闲,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却见谢闲眸中的戏谑与褪去的猜测,他赶紧撇过脸闭上嘴,眼珠子慌乱的转起来,思考补救的办法。

狗日的谢闲,心眼子怎么这么多,竟给他诓了出来!

谢闲见状唇角微扬,放开方在野,转身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揉搓着衣角。

谢闲漫不经心的开口:“行了,别做无谓的挣扎,没用的,老实交代!”

方在野揉着脖子,眼睛瞟向一旁看戏的莫飞寻求帮助,脸上挂着心虚的笑:“没挣扎,确实不知道交代什么……”

莫飞摊手,而后双手合十作祈福状,让他自求多福。

方在野瞪大双眼:“???”

谢闲不在意他们的小动作,幽幽开口:“血蛊到他体内,是否会与我往昔那般,耳聋眼瞎,日日受锥心之痛,发作时七窍流血,生死难料?”

方在野闻言看向他,见他模样严肃,眉目间情绪复杂。他叹气,身体坐正,神色正经:“比你往昔更甚。”

谢闲一听,心中一滞,揉搓衣角的指尖顿了顿,而后揉搓的频率变得更快。

“为何?”谢闲的声音依旧的冷静,但尾音有不可察的微颤。

方在野深呼吸:“那日你在鬼哭林昏倒,寂悯带你回来,但是那药效太过强劲你已陷入生死危关的时刻。你若在药浴中本可安慰渡过最后两个时辰。”

谢闲见他颇为幽怨的神情,尴尬的笑了一下。

“那时我已束手无策,他提出将血蛊移到他体内,方能保你一命。”

“他让换你就照做?你明知我若清醒定不会同意!”谢闲有些愤怒,怒方在野怒寂悯,最怒自己。

方在野开口:“我又何尝不知你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拖累他,但那时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看着你的气息一点点变弱、身体一点点变凉、生命一点点在消失……换,你会活下来,我和他会有时间来解决那血蛊;不换,你一定会死;他和我都没有别的选择!”

“血蛊……是怎么到他身上的?”谢闲缓了缓自己的情绪。

方在野面容有些痛苦:“他告诉我,他早年学医行医时,尝百草,试百毒,他的血液对血蛊有致命的吸引力,但凡有一点伤口,血蛊就会乘机而入!但是……但是……”

谢闲心中升起强烈不祥的预感,他已经猜出‘但是’之后是什么,他揉搓衣角的指尖在颤抖:“你当时心急,没有深究为何他对此如何清楚。事后你才反应过来,只有他亲身试过,才会知道自己的血对血蛊有吸引力。”

谢闲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

“所以,他现在体内有两只血蛊,对吗?”

方在野痛苦的抓着头发,艰难的点头:“我若是知道他体内已经有一只血蛊,怎么也不会同意!”

“那……你可否知晓另外一只血蛊是从何处来的?”

谢闲已经不敢再往下猜测,他向苗疆大祭司打听过,血蛊炼制方式无比艰难复杂,苗疆百年来仅炼出三对,在时光中已经消耗了两对,他体内的是世上仅存的最后一对……

寂悯体内另外一只血蛊的来处已经不言而喻。

方在野长叹一声:“那日你血蛊发作我让你泡药浴,是因为寂悯找到了蛊母并试图摧毁,若蛊母死亡蛊子便不攻自破。但他没有想到他的血会对蛊母有吸引力,一时不慎,让蛊母有了可乘之机……”

谢闲整个人发了一身的冷汗,慌乱、恐惧淹没他的思绪,不安和自责充斥他的大脑。他揉搓衣角的指尖一疼,他猛地一缩,垂眸,拇指和食指指腹已经摩擦出血,周围的皮肤泛红。

他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颤抖:“他现在在哪里?”

方在野摇头沉默。

他真的不知道寂悯去哪里了,若是他知晓,一定会去医治他!

即使……可能没有任何作用……

谢闲呼吸稍滞,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他会怎么样?”

“大帅!”

突然,暗一走进后院,对谢闲行礼,开口:“大帅,找到容贵妃了,她还活着!我们还找到一个人……”

谢闲红着眼,压着怒气打断他:“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下去!”

暗一焦急:“这个人很重要!”

“下去!”谢闲隐隐有些不耐烦。

“是婉小姐!”“他……非死即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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