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哪儿?”厌璃公主感觉手臂上的力量消失,努力睁大眼睛在黑暗中辨认方向。
她靠在门上将自己尽量缩在一起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手在门上摸索着试图找机会冲出去。
“公主!公主你有没有事啊!公主!”
门外传来夏芯焦急的哭声。
“小芯,我没事,你别慌也别哭。”厌璃公主安慰夏芯的同时,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寻找开门的地方。
忽然,她的手摸到一个把手,瞬间用力一拉,门被她拉开一半。
“公主!”夏芯欣喜道。
厌璃公主也看见了她,心中一喜,刚要冲出去,就被人抓住了头发拽了回去。
大门恢复紧闭。
夏芯见状更加焦急,泪如雨下,她不知道公主在里面遭受着什么!
“公主!您等等,奴婢去找陛下,找陛下!”
厌璃公主被人扔到地上,一把匕首架在她的颈间,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已经被锋利的刀刃割破了,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生命被人威胁,她却连威胁她生命的人都看不清。
“让她闭嘴,不准喊人来!”此人声音非常苍老,辨不出男女。
厌璃公主战战兢兢地点头,不敢动丝毫,冷静下来朗声:“小,小芯!”
“哎,公主,小芯在!”夏芯连忙趴在门口,摸了一把眼泪,“公主您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别叫人,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去!”厌璃公主紧绷着身体,声音颤抖不止。
夏芯道:“可是,不叫人公主您会受伤的!”
厌璃公主感觉颈间一疼,勉强扯出一个笑:“别废话!别叫人!”
“是,公主。”夏芯低下头,咬着唇而后大喊,“里面的人听着,万不可伤了我们公主!不然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哦?不会放过我?”那人低声笑了起来,“娘娘已经逝了,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不放过我!”
白痴!
厌璃公主暗骂一声夏芯,扯着嘴角让自己不害怕,开口呵斥:“你冷静点!”
“冷静?我为什么要冷静?”那人冷笑一声,“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再死一次吗?”
“你苟且偷生这么久,在宫里装神弄鬼,难道就只为杀了我然后去死吗?”
厌璃公主感觉的到面前的人愣住,脖颈间的压迫感也没有刚刚那么强,她就明白自己赌对了!
能躲在未央宫里这么久,对先皇后怀念对梁帝怨恨,想必是未央宫的旧人无疑了。
“你在未央宫偷生了这么久,难道不想将你知道的真相公布于众吗?不想为敬孝安皇后博一个公道吗?”厌璃公主乘胜追击,字字诛心,“梁帝快死了,想在他死之前为敬孝安皇后讨回公道,时间可不多了!”
“你,你到底是谁?!”那人有些乱了方寸,他仔细打量她,只觉得她身上迸发的力量似曾相识,像极了多年前风华正茂敬孝安皇后。
“我乃北燕三公主厌璃,我与宣王楚景行是好友,与镇国侯谢闲是相识。”
厌璃公主知道即使说出这些对方可能还是会不信她,但也总好过告诉他自己是梁帝的继后要好得多。
那人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警惕开口:“我不信你。你今日为何来此?”
“我曾答应宣王要帮他找当年敬孝安皇后薨逝的真相。”厌璃公主从腕间取下一个祥凤玉镯递给他,开口,“这是他送给我的,你可以看看识不识得。”
她知道他在黑暗中的视力比她好得多,他肯定能看的见着玉镯。
一个长期在黑暗的人,早就习惯了与黑暗作伴。
那人接过玉镯后,突然哽咽起来,收了架在厌璃公主颈间的匕首,而后托起厌璃公主的手,将玉镯重新带回到她的腕间。
厌璃公主愣住,她没想到这个玉镯能让他的反应这么大,不过还是拿出来的时机恰当,若不是她前面的那一番话打动了他,他只怕是会认为这玉镯是她偷来的。
那人放柔了声音,哽咽中带着怀念:“这是小姐及笄的时候老夫人送给小姐的及笄贺礼,后来小姐将它送给了四殿下,是让四殿下交付与心爱之人的。”
厌璃公主心中掀起惊天骇浪,她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玉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深的缘故。
楚景行送给了她,那岂不是楚景行对她……!
那人柔声:“既然四殿下将这玉镯送给公主,公主可要好生保管,莫要伤了殿下的心。”
厌璃公主沉默片刻想着还是不要告诉他事实了,等她回去,便将这玉镯给楚景行送回去。
她给不了的,也不能霸占。
厌璃公主缓声开口:“你既已相信了我,便可以告诉我,你是何人?当年事情的真相了吧。”
一刻钟后,厌璃公主走了出来,夏芯连忙上前,她耳边响起厌璃公主冰冷的声音。
“小芯,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
谢闲还是没有胆量见到阿姐。
当暗一将他带到阿姐的住处的时候,他打退堂鼓了。
阿姐隐姓埋名住在南城郊外的一个偏远山村里,那山村还算安全,不过阿姐还活着的消息一定不能泄露出去,尤其不能让宫里那位知道!
于是他派了一队影卫在暗中保护阿姐。
谢闲不知道怎么面对阿姐,他选择了逃避。
他不知道的是,阿姐在屋子里透过窗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离开。
“你让我现在出来,他很聪明,能猜到。”谢婉懿站在窗边淡淡开口。
也不知在和谁说话,屋里没有人回应她。
“罢了,总归最后是要出来的,是早是晚,不重要。”
翌日。
谢闲还在纠结该怎么去见阿姐。
明日就是万寿节了,总归今日要去见一见的。
阳光洒下来,落在他身上将他的眼睛刺激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
谢闲抬眸,入眼的便是潇桦,他恹恹的打了个招呼:“小花儿,你回来了啊。”
潇桦搬了张椅子坐在谢闲旁边,撑着脑袋仔细打量他,眼底都是笑:“真的都好了啊。”
谢闲抬手握拳:“不过我的力量大不如前了。”
“被血蛊残害了这么些年,总有些后遗症的,多多调养会恢复如往昔的。”潇桦安慰道,他有些为难的开口,“不过方在野说国师的情况就很差了……你……能承受的了吗?”
听到寂悯,谢闲有些黯然,他垂下眸子闷闷的说:“我会找到他,他会没事的!”
潇桦心中不由得感叹,谢闲和寂悯他们这一辈子太苦了。
气氛有些低迷,潇桦便换了个话题打趣谢闲:“听说你不敢去见你姐啊。”
谢闲皱眉,反驳:“你又是听方在野那个碎嘴子说的?”
“想见就去见,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你的疑问在见到她之后一切不就有了答案?”潇桦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笑道。
“我又何尝不知,但这一切真实的像是虚妄。”谢闲叹了口气,言语中颇有些无奈,他转眼看向潇桦,“说说吧,你那儿如何了?”
“这一趟东齐不算白走。只不过你不怕他登基后翻脸不认人吗?”
“怕什么,我能送他到那个位置也能将他拉下来,而且东齐还乱着呢,他没空翻脸。听说顾行简跑了?”谢闲整个人懒洋洋的。
“留了个替身在封地,估计是知道是你在他背后捅刀子了,怕不是要来找你报仇。”
谢闲伸了个懒腰:“那感情好,我这里正好还差他。”
潇桦看着他意味深长:“一个握剑打仗的,怎么心眼子这么多?”
“我心眼多吗?那怕不是有人是个蜂窝煤啊。”谢闲感叹。
“你也不差。”潇桦一副“你谦虚了”的神情看着谢闲。
“对了,伊嗣妄现在正打着冤枉和“清君侧”的名头回京,估计明日就能抵达京城。”
“清君侧?他要清谁?”谢闲询问。
潇桦投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他有病吧!老子什么时候在皇帝旁边了?还清君侧呢!”
谢闲一副被喂了屎的模样。
“清他自己还差不多!”
忽地,一阵欢声笑语传来。
谢闲和潇桦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弱少年和玉鸾慧心在奔跑玩耍。
“那孩子……”潇桦望着少年沉吟,“该不会是先太子的……”
谢闲点头:“你猜的不错。”
“能确定?”潇桦有些担忧,这个时候出来个先太子府的旧人……
谢闲:“我初见他,就派人去暗中调查了。当年先太子病逝后,太子妃也跟着去了,谁都没想到他们孕有一子。”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谢闲叹气:“大概是知道吧。
潇桦发出疑问:“那他会不会对宣王产生威胁?”
若是先太子的子嗣要争皇位,那可比当今圣上的三位皇子要正统的多。
毕竟先太子曾受万民敬仰,若非他早亡,继位的不会是当今圣上。
谢闲嘴角噙着一抹笑,自信而又张扬。
“如果他有此心,那皇位也不会属于他,毕竟……先帝得位并不那么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