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禹的风俗,新娘子应该由娘家兄弟背上花轿,娘家若无兄弟,则应由本家兄弟代劳。但是与所有人不同的是,凤九出嫁的时候脚上套的是一双特制的金丝鸳鸯鞋套,然后由新郎亲自扶上花轿的,虽然于礼不符,但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规矩是皇家定的,璟王又是皇族中人,况且他自己都不在意,别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多谢。”凤九坐进花轿,透过盖头望向那道朦胧的身影,他是会读心术吗?知道她不想让赵氏的儿子背她?且不说凤轩会不会真心实意背她,就愿他愿意,她也不会让妾室的儿子背她出嫁,因为他还不配。
本以为他不会多说什么,谁知君彦卿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然后倾身到她面前,小声道,“可惜本王抱不动阿九,否则,凤家的灰尘,本王不会让阿九带走分毫。”
凤九忍不住扯唇,这是有多嫌弃凤家啊......不过,她喜欢,有个同仇敌忾的伴侣,总比在思想上有分歧的强,虽然她对凤家也只是不喜欢而已,但想必他也是和她一样的吧。
“王爷是想说我太胖了吗?”凤九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眼前却浮现君彦卿抱她时的情景,脸上不由的一阵发烫,她这是怎么了?
君彦卿轻笑,声音低沉悦耳,“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本王倒希望阿九再胖一点,前一阵子陈管家请了好几个厨子进府,说是特意为王妃准备的,希望能令阿九满意。”
“......”
花轿在喧闹声中抬进璟王府,前来迎接的除了文武百官以外,还有负责主持婚礼的老琦王,以及并不在邀请之列的当今圣上,这让原本就风光无限的丞相府,一时之间更是挣足了颜面。
看见突然出现的皇上,君彦卿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随及淡声道,“皇上驾临,微臣未曾远迎,实在是罪不可恕。”
君令贤一身明黄龙袍,即使隔着盖头,凤九也能感受到那身为九五至尊的威严以及高不可攀的气场,君令贤朗声大笑,“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朕怎能不来?怎么说你与凤小姐的姻缘也是朕牵的红线,理当见证才是,既然今天是琦王叔主持婚礼,大家都不要太拘着了,听琦王叔的安排吧,哈哈哈。”
“皇上所言极是。”百官不忘拍皇上的马屁,悄声低语说皇上是圣君云云。琦王也笑道,“既然如此,众位还是随本王去观礼吧,再不请新娘子进门,璟王的眼睛恐怕都要瞪直了。”
众人忍不住哄笑,齐齐看向那位仿佛立身于人世间却不染纤尘的绝美男子,虽然明知这个时候璟王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但是他们还是不敢太过放肆,心知在场的人中恐怕也就只有琦王敢拿他开玩笑了。
于是一众人在老王爷的陪同下坐进了观礼席,皇上坐在老王爷身侧,脸上始终带着满意的笑容,似乎打心眼里替璟王高兴,如果能忽略掉那双时不时眯起的眼睛的话。
婚礼出乎意料的顺利,想必在这方面璟王府应该没少费心思吧。在众人交杯换盏之间,一对新人携手走进花厅,坐在首位上的老琦王笑逐颜开地捋着花白的胡子,对着一旁的司仪管事点点头。
管事高呼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其实从接到皇上赐婚圣旨的那一刻开始,凤九就预料到了未来和璟王的婚礼以及婚后的生活可能会出现的种种问题,毕竟,一位是高高在上的超一品世袭王爷,一个却是被相府遗弃多年且毫无半点名声的闺阁少女,而且还是被萧王退了婚的,她和君彦卿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如此之多,就注定他们两个不可能相安无事顺顺利利的完婚。直到婚礼进行到现在,凤九还有些恍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顺利的有些反常。
果不其然,就在司仪管事准备喊夫妻对拜的时候,观众席上突然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大笑,“本皇子听说凤家大小姐当初是因为德行有亏才被萧王退了婚的,没想到当年叱咤风云的璟王爷却要娶这么一位声名狼藉的女子为妃,难不成是因为璟王出事后,这京城的大家闺秀无人敢嫁了吗?”
许是因为这突兀的笑声以及放肆的嘲讽,花厅里顿时变的鸦雀无声,就连门口喧闹的唢呐声也戛然而止,场面一时变的有些尴尬,众人齐齐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只发现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前阵子有病在身一直闲居在驿馆养病的金沙五皇子特木勒,看这口齿,想必是病好了一些,只不过,这脑子似乎还是没什么长进,难不成他以为羞辱璟王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君彦卿定定地望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甚至还夹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可不认为璟王是个好脾气到认人羞辱的大善人,相反的,那嘴角似笑非笑弧度,却让人无端地脊背发凉。
特木勒迎着他的视线,原本还得意忘形的笑脸在他无声的注视下一点点消沉,身体也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退,拔高声音道,“难道本皇子说错了吗?璟王能娶到除了凤小姐以外的名门闺秀?”
坐在对面的卓尘风忍不住抚额,他奶奶的,这个傻子怎么突然冒出来的,他不是一直在驿馆里发疯吗?是哪个畜生放他进来的,他四处设卡防止居心不良的人混入,倒是忘了前来参礼的使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感爱到某人投来的疑惑视线,如泰山般压在自己英俊的脑门上,卓尘风摸了摸鼻子表示自己很无辜。
卓老国丈猛地咳了一声,向来严肃的老脸上阴的能低出水来,毫不留情地说道,“五皇子是记性太差还是脑子不好使?上次萧王的婚宴上老臣就说过,凤家大小姐并非一无是处,赏花宴上舒太妃更是对她赞赏有佳,而且太后也说过,萧王和凤小姐解除婚约乃是八字不合,并非是凤小姐的德行问题,五皇子现在想起来了吗?”
此言一出,众人忍不住点头暗暗发笑,卓老国丈向来严肃刻板,京城里谁不知道卓老最忌恨无端挑事的人,想和他叫板就必须做好被打脸的准备,再说,萧王婚宴时的场景确实还历历在目,当时凤小姐还曾用金沙语对五皇子说了句什么话,虽然他们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但是想到当时五皇子的表情,必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吧。
被人如此侮辱,特木勒脸色极为难看,刚想反驳,身后与他一同前来的使臣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特木勒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使臣一眼,那人弯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特木勒这才冷哼一声作罢。
司马瑜看向场中的一对新人,目光在凤九身上打量了片刻,薄唇极不可见的勾了勾,如此沉得住气,这位凤小姐果然不同凡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司马瑜看向身旁的魏太子,见他正和自己一样打量凤九,举杯笑道,“魏太子,太子妃今日没来吗?”
魏玄祁只是抬了抬酒杯,连个眼神都不愿给他,径自饮尽杯中酒。司马瑜也不在意,兀自笑了笑,他们都是男人,而且都是皇子,自然明白彼此的心情和底线,对于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能带出来丢人现眼的。
其实司马瑜不知道的是,魏玄祁不是不想带裴芊芊过来,能给璟王的婚礼制造点麻烦,即便是搭上自己的脸面,他也是乐得其见的。可是昨天晚上他去找那个女人,却发现她并不在房中,直到天亮都没回来,这个贱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样,看来真是活腻了!
终于,在卓老国丈的威严注视下无人敢再说三道四,婚礼顺利进行,当司仪管事喊出那句‘礼成,送入洞房’时,整个璟王府再一次陷入欢天喜地的喧闹声中......
藤春阁。
象征着白头偕老的一百零八支红烛将整个内室照的灯火通明,张嬷嬷又亲自检查了需要准备的东西是否妥贴之后,才带领一众丫头婆子们退出了内殿,转而到了外殿侍候。
“王爷。”
不多时,藤春阁的房门被人打开,珠儿等几个丫头含笑福身,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就连张嬷嬷平素刻板的脸上也少许地露出一丝平和,弯身恭敬地说道,“王爷,喜称和喜酒已经准备好了,王爷若没别的吩咐,奴才们就先告退了。”
没有得到回复,张嬷嬷知道王爷这是同意了,于是带着一众仆婢退出了殿外,将空间留给一对新人。看着重新合上的房门,君彦卿无声地笑了笑,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坐下,视线打量了一翻重新布置后的寝殿,最后才将目光落到床上一身红衣的女子身上。
冰蚕蜀锦的凤凰嫁衣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随着她呼吸,那两只用金线勾织而成的凤凰就像复活了一般振翅欲飞,头上的鸳鸯盖头刚好遮住的她的脸颊,从他的方向只能微微地看见她尖尖洁白的下巴,如美玉般光洁无暇,她的手里始终抱着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据说苹果的寓意是保平安,她一刻都不曾离手。
凤九定定地坐在床上,知道君彦卿就坐在不远处,外面的喧嚣声也渐渐听不见了,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中,除了皇上以及几位年长的老学正以外,需要君彦卿亲自招待的其实并不多,况且,有老王爷在,即便他这位新郎早早的离场,也算不得失了礼数。
“你......还好吗?”
凤九轻声询问,想要伸手扯掉眼前的障碍物,结果却被一只大手突然按住,紧接着眼前一亮,红绸如梅花般在眼前缓缓飘落,她抬头,视线刚好与他相触。此时,君彦卿已经换了一件红石榴颜色的衣衫,虽然比那件大红色的新郎喜服看起来不那么夸张,但是看惯了他的素衣装扮,还是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个男人果然是妖孽,不论穿什么样的衣服似乎都很好看。
同样的,男人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艳,即便阅人无数,心里还是给予了凤九一定的赞赏,袅袅娉婷如涟波,亭亭玉立似仙人,大概说的就是她吧。
凤九被他的眼神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君彦卿似是看出了她的窘意,轻声笑道,“阿九为什么会认为本王有事?”
“五皇子突然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有人故意为之,想给璟王府难看,王爷心里明白就好。”看他的样子也不像难过的样子,看来是她多虑了。
将盖头捡起来放到喜称上,君彦卿淡笑道,“难道阿九不生气吗?今天的事,本王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凤九疑惑地看着他,难不成他打算对五皇子下手?就算人家是傻子,那好歹也是金沙国的傻子吧!
“尘风说五皇子前几天已经开始说糊话了,今天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应该是吃了一种丹药,这种丹药能让人短期内恢复如常,但是反噬极大,如果他真的疯了或者死了之类的话,估计金沙国的王上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口中所说的‘正常人’有点不正常呢?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凤九忍不住撇嘴,王爷,你真的还是传说中的那位正人君子吗?你这么睚眦必报,内心不会觉得不安吗?好吧,看来是她想多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爷所说的应该是活佛丹吧,这种药服用后会使人精神焕发,口齿也极为伶俐,不过,这种药的药效持续时长不超过十二个时辰,一旦药性退去,五脏六腑就会陷入间歇性痉挛,而且每次的疼痛感不断加剧,间隔时间却一点点缩短,如此持续到第七日才会慢慢的减轻痛苦,复七日后疼痛消失。”
“阿九不愧是名绝大师的弟子,对丹药了解的如此透彻。”
凤九浅笑,“这种药我也只是听师兄说过,但是从未见过,据说活佛丹产自西域,只有西域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才能炼制而成,但是西域明令禁止与外界通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弄到的。”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关心对方是如何弄到手的,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绝对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至理名言。她其实比较关心的是对方是谁,又为何这般费尽心机来羞辱璟王府。
君彦卿很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将张嬷嬷提前倒好的合欢酒放到她手里,岺薄的唇弯起一丝弧度,轻笑道,“阿九,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就安心在璟王府住下便是,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扫兴,现在咱们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
看着手里雕着龙凤呈祥的银杯,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凤九有些窘然,她以为这一步会省略,毕竟君彦卿也不是那种注重虚礼的人,毕竟和一个算不上熟的人做这样亲密的动作会有点难为情......
只不过,为什么从他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上看不到半点难为情的样子呢?而且,他竟然自始至终都在定定地看着她......笑。
“呃,那个什么,你不是不能喝酒吗?”像是突然找到借口,凤九眼睛一亮,还不忘把肖大夫搬出来,“你身体需要调养,调养期最要戒酒戒腥,肖大夫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的。”
“这个酒是肖大夫特地熬制的,里面加了雪参和当归等补品,对身体有益无害,阿九放心。”
“......那也不能喝凉的吧,现在可是寒冬腊月......”
“张嬷嬷已经温过了,阿九,你是在关心本王,还是......害羞?”
“什,什么?”
看着他意味不明地朝自己眨了下眼睛,凤九突然有种被人看笑话了的感觉。害羞?害你妹的羞,他以为她还是个十几岁什么不懂的小女孩吗?害羞,呵,亏他想的出来!
“你想多了!”
凤九一脸黑线,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拎起他的手臂,然后绕过她的,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最后还不忘称赞一翻,“果然是好酒。”
看着面前女子利落地放下酒杯,再看看自己的杯子,君彦卿苦笑,阿九的性格果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恬静温雅,倒是有几分男儿的疏阔大气,这很好。
交杯酒喝完,房里陷入片刻的安静,君彦卿看着她,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阿九,你太紧张了。”
“......”
不等她说什么,男人高大的身体已经站起来,轻声笑道,“天色不早了,阿九还是早些休息吧,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门外,久久听不到房里的动静,珏儿珠儿珍儿等几个丫头彼此对视一眼,纷纷掩唇偷笑,因此,当房门被打开,君彦卿衣衫工整地从台阶上走下来时,三人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就听见自家姑爷平静地吩咐道,“王妃要休息了,你们几个进去伺候吧。”
最后还是张嬷嬷最先反应过来,一丝不苟的老脸上闪过些许无奈,“王爷不在主院休息吗?”
“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你们好生照顾王妃。”
看着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院外,珠儿气冲冲地走进内室,看见自家小姐正在梳妆台前一点一点将头上的饰品取下,嘟着腮帮子不满地跺脚,“王爷是什么意思啊,哪有人成亲第一天就......让新娘独守空房的。”
珏儿忙上前帮忙,看见铜镜里的小姐并没有半点受委屈的模样,也就安心了,“小姐饿了一天,不如让珍儿去准备点吃的再沐浴休息如何?”
凤九点点头,虽然睡觉前没有吃东西的习惯,但是今天却格外想吃点东西,不过刚才的那杯酒还是挺补的,肚子也没有最初的时候饿了。
“小姐不生气吗?”看着小姐若无其实的样子,珠儿干着急,小姐对王爷这样摆明了是不在乎啊,难道她就一点都不担心王爷以后纳妾吗?
透过铜镜,看向珠儿那张粉嫩的小脸,凤九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丫头未免想的太多了一点,才进门第一天就担心她拴不住王爷的心,实在是杞人忧天。其实她倒是挺感谢君彦卿的体贴,给她留足了适应的时间,连喝交杯酒都感到别扭的两人,一见面就要坦诚相对,说实话,她做不到,他也做不到,在这一方面,他们两人竟不谋而合,况且,璟王又岂会是那种受控于女色?
“小姐!”
“珠儿,小姐不生气不是挺好的嘛,再说,王爷以前就没纳妾以后自然也不会,王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就放心吧。”珏儿道。
珍儿从外殿走进来,身后跟着几名王府里的小丫头,每人手里捧着一份食盒,珍儿笑道,“小姐,这是张嬷嬷特意让小厨房准备的,说小姐一天没进食肯定饿了,还让天南海北的厨子各准备了一份,小姐尝尝看喜欢哪个。”
看着房里站着的青一色素色衣衫的六个小丫头,凤九的眼角忍不住跳了一下,难不成今天上花轿的时候,他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
崇德殿。
幽深奢华的内殿里,轻纱帷幔在空中肆意地飘动着,女子长发垂腰,一身素衣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骨瘦如柴的女子,姣美的脸颊上泛起一丝苦笑。
珍珠铺好床,走到娴贵妃身后,小声说道,“娘娘,床已经铺好了,您安歇吧,这么晚了,想必皇上不会再来了。”
这一年多来,皇上每天处理政务到深夜,因此娘娘每天就等到深夜,直到子时才上床休息,现在已经近丑时也不见有人来通传,想必皇上今日在璟王府喝了喜酒后直接宿在他的养居殿了呢。
娴贵妃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朝床榻走去,刚准备躺下,门外便传来一声刺耳的禀报声,“皇上驾到!”
两人面色一惊,娴贵妃猛然从床上站起来,花容尽失,“快给我更衣!”
但是她们的动作哪有皇上的脚步快,珍珠刚给她套上外装,皇上就已经来到了内殿,随之而来的还有他满身的酒气,以及与他脸上的笑容极不相趁的戾气。
来不及系腰带,娴贵妃只能上前行礼,“臣妾未及修饰容颜和着装,望皇上恕罪。”
皇上挥挥手,示意珍珠退下,珍珠担忧地看了主子一眼,圣命难违,只能听命退下。
君令贤走到娴贵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不让她起身,就这样看着,娴贵妃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今天真是失算了。
“爱妃,自从你进宫到现在,朕好像还是第一次看你披头散发穿亵衣的样子,真真是美如璞玉啊。”
面对皇上的称赞,娴贵妃没有半点心喜,相反的,她很紧张,贝齿轻咬道,“皇上过誉了,臣妾平凡之姿,怎可与璞玉媲美,皇上是喝多了吗?”
“朕没喝多!”君令贤突然暴怒,阴鸷的眼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弱女子,满含杀气地怒吼道,“今天又不是朕大婚,朕怎么会喝多!你们一个个都在看朕的笑话是吗?就连你也敢嘲笑朕,嘲笑朕!”
一想到今天在璟王府,那些大臣以及王叔夸凤九是如何如何的端庄大气秀慧娴雅,璟王又是如何如何的彬彬有礼才貌双全,皇上就怒气横生,他把凤九赐给璟王,不是为了博得别人的称赞,而是想让所有人都看看,那个废物璟王只配得上草包丑女,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凤九竟然不若传言那般无才无貌,反而是个能沉住气的,五皇子那般挑衅她都能稳住,看来这次是他失算了。
君令贤面色扭曲地瞪地上的女子,突然一把将她拎起来,双手放在她消瘦的肩头用力挤压着,似乎要将她捏碎一般。
娴贵妃疼的额头直冒冷汗,香肩似乎随时可能被皇上捏碎,咬着牙说道,“皇上多虑了,臣妾怎敢嘲笑皇上......啊。”
看着娴贵妃痛苦而又无法挣扎的绝望神色,再加上这声令人销魂的惨叫,皇上竟然变态地兴奋了一下,突然将娴贵妃搂进怀里,轻声安抚道,“兰儿,是朕不好,朕不该这样对你,你进宫一年朕都不曾宠幸于你,今天朕就满足你。”
说完,就将女子一把推到床上,娴贵妃大惊失色,心知皇上一定是受了刺激失了心疯,可,女子本弱,哪里是身强体壮的男人的对手?即便她用尽全身力气,整个人却被他禁锢的动弹不得。
“皇上,不可以......”
君令贤变态地勾了勾嘴角,看着女子涨红的脸颊,邪笑道,“你是朕的女人,怎么不可以?朕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说完,便俯下身去,娴贵妃吓的瞳孔一缩,用力将皇上一把推开,许是没有防备,皇上竟被推了个趔趄,男人勃然大怒,双目赤红地看向娴贵妃,冷声道,“难道以前的传闻是真的?你心里有人?是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