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沈清疏明显察觉到薇止情绪不高,跟她说话回应总是淡淡的,爱搭不理,她心里不免有些惴惴,想着是不是自己又犯了什么错,可回忆了半天都没有思绪。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人回府,洗漱之后上了床,沈清疏终于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见没反应,便翻身压过去,手掌撑在她枕头旁边,温声问:“怎么又在生闷气,岳母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一靠得太近,林薇止就觉得很有压迫感,伸手推了她肩膀两下,否认道:“没有。”
知道她口是心非,沈清疏不为所动,甚至凑得更近了些,笑道:“你怎么老爱生闷气,这样不好,无论在什么关系之间,沟通都是很重要的。”
“你想啊,你把事情闷在心里只会自己不痛快,说出来呢,虽然不一定能解决,但让别人也难受一下,有人分担,是不是就好受多了?”
她语气诙谐,夜色昏暗,林薇止虽看不清她的脸,却几乎能想象到她脸上神情,心情不自觉松快了些,道:“你这又是从哪里来的歪理?”
“沈氏独家,”沈清疏不正经一秒,又柔声道:“好了,快告诉我因为什么事不开心,嗯?”
她尾音又低又软,随着说话的吐息落到林薇止耳朵里,她不自在地偏开头,耐不住她求恳,便把下午林夫人教训的话说了。
沈清疏一听,哎呦,这丈母娘,成天给她媳妇灌输些什么糟粕思想呢,这不是给她出难题嘛!
她赶紧反驳道:“岳母这话不对,这和男人女人子嗣都没有关系,而是社会和人品性格两方面的问题。你看同样是出轨、背叛婚姻,男子纳妾没有任何约束,而女子却可能付出性命的代价,自然男子就薄情得多。但就算这样,你看夏师兄,成亲快三年了,不也没纳妾吗,所以也不要说什么男人都这样,根本上还是自己没有责任心和自制力。”
顿了顿,沈清疏摸索着寻到她的手十指相扣,牵到自己胸口处,柔声道:“阿止,我知道你在担忧顾忌什么,我虽然不能给你孩子的保障,但我们相处这段日子,你知道,我绝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我要多幸运,才能在这人世间遇到一个相契合的人,我愿意一直爱你,保护你,倘若有一天我真的负了你,你大可以去朝堂揭穿身份,要我的性命,我绝无怨言。”
“所以,阿止,你可以肯定地把心交给我。”她说,声音诚挚又温柔。
冬夜里,四周都太安静了,以至于林薇止清晰地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如同雪山崩塌,一发而不可收拾。
她没有说话,只是反扣住了沈清疏手背。
如此良辰,沈清疏俯身下去,碰到她的鼻尖,两人微微颤抖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黑暗里对视着、等待着,什么都看不见,又什么都能想象到。
她慢慢低头,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气瞬间笼罩了薇止。
她扣着她的后脑,寻到她微抿着的唇瓣,温柔覆上去,耐心地一下下啄吻,过了一会儿,带着点力道地启开她的唇,含住她柔软的唇瓣吮吸,细细地碾磨辗转,又探出舌尖勾勒着她的牙床。
慢慢地,感觉她牙关力道松了,清疏的舌尖便抵进去,温柔地去探她的舌。
薇止揪住她肩膀的衣服,喉间无意识泄出一丝泣音,被她引导着终于开始慢慢回应她。
彼此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是意想不到的柔软和清甜,也是未曾有过的陶醉和沉迷,就像是躺在柔软的棉花糖上,只想让人一直继续下去。
结束之时,两人偎着脸,都在细细地喘息,薇止软绵绵地贴着她,几乎要融化在她怀里。
原来和喜欢的人之间,不管是什么性别,亲吻的感觉都是这样美好。
等呼吸平复,清疏心里软得不像样子,把她拢在怀里,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才闭上眼睛满足睡去。
隔天一早,沈清疏醒过来,旁边的枕头已经空了,她睡得太舒软,竟不知人是何时起身的。
起身到了外间,便见林薇止立在院中发呆,她笑着走过去,到了近前,才见她穿得单薄,只披了一件白色的海龙裘,立时便拢起了眉,去牵她的手,“天气这样冷,站在这里做什么?”
林薇止还未绾发,黑发如水一般倾泻在肩头,衬得一张脸过分的白皙,她任由她拉了走,无奈道:“梅花都要谢了。”
沈清疏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无妨,来年还会开的,你若是喜欢,便叫人再多种一些。”
鸡同鸭讲,她明明是说天气没那么冷了,林薇止白她一眼,无奈跟着她回房,换了身臃肿的装束。
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不禁有些怔然,事情怎么突然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呢,快得她都来不及纠结犹豫,好像就不由自主沦陷了。
可这样一个人,她看着沈清疏瘦削的背,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又叫她如何抵抗,只能心甘情愿,一步步走到她瓮中。
剩下的那些三纲五常,不过是在负隅顽抗罢了。
新年渐渐结束,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这一日家家点灯,便是皇宫也不例外,整座京城都灯火璀璨。
吃罢元宵,老刘氏她们先去歇息了,沈清疏二人自然要去凑凑热闹,领着丫鬟们上街看灯会,猜灯谜。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似这样的日子,烟花自然是少不了的,时不时地便从某处升空炸开,将黑色的夜幕撕裂,绽放出所有的生命,只为求得一瞬的明亮耀眼。
朱雀大街上也是人流如织,摩肩擦踵,耍龙灯,舞狮子的艺人夹杂其中,敲锣打鼓,热闹非凡,两边卖花灯、卖小吃的商贩云集,一股混杂的奇妙气息飘荡在京城的夜空。
怕她们走散,沈清疏牵紧了薇止的手,二人观看着表演,走走停停,偶尔也在小摊面前驻足,买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而花灯却不必买,正要自己猜到的才有意思,两人选了一处花灯合眼的摊位。
一盏“马骑人物,旋转如飞”的彩灯做得十分精致,沈清疏一眼看中,正欲取了问询摊主,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也取向那盏花灯。
她偏头看过去,心里抖了一下,竟是简王殿下。
沈清疏迅速收回手,就要问安,“殿……”
“诶,”简王及时打断,笑着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我闲着出来走走,就不要讲那些虚礼了,嗯,便叫我燕公子吧。”
沈清疏犹豫了一下,顺着应了,“是,燕、燕公子安好。”
目前看情况,她遇到的好像还是正常的简王,她暗暗吐了口气,好险,传言不是说简王不怎么爱出门嘛,她怎么短时间都遇到两次了,这是什么孽缘。
简王淡淡颔首,目光移到林薇止身上,“这位是?”
沈清疏不敢轻怠,连忙道:“还未曾为…燕公子介绍,这是内子林氏。”
她手上暗暗施力紧了紧,林薇止虽不知这是谁,却也意会到,恭敬地福身问安。
“哦,小夫妻出来看花会,倒是颇有意趣,”简王笑道:“是本…本公子打扰了。”
沈清疏陪着小心,“燕公子哪里的话,折煞我们了。”
简王客气地笑笑,转首去看灯谜了,沈清疏才得出点空,凑到林薇止耳边小声道:“这是简王殿下。”
林薇止也惊了惊,这下两人哪还有心猜灯谜,就在旁边候着。
摊主把那盏花灯灯谜拿出来,却是一首诗:自小生在富贵家,时常出入享荣华。万岁也曾传圣旨,代代儿孙做探花。打一物。
这个灯谜还是比较简单,沈清疏立刻猜出来了,见简王思索一阵没有头绪,顿时陷入两难境地,她现在该怎么做?
放着不管,让简王在这儿丢了面子,他会不会记恨她,可要是主动去提醒,又好像简王智商不如她似的。
唉,她今晚就不该出门,也不该来猜灯谜。
她思索一阵,还没想好,简王忽然看过来,笑问:“沈卿,可是有思绪了?”
“啊?”沈清疏坐蜡,觑了他一眼,犹犹豫豫道:“回燕公子,这……”
“不必顾忌太多,”见她半天没有下文,简王失笑摇头,“直说便是,本公子是真想要这盏灯。”
沈清疏只好硬着头皮道:“依在下看,应是蜜蜂。”
“蜜蜂?”简王咀嚼两遍,抚掌赞叹道:“正是,本公子竟未曾想到。”
把答案告诉摊主,果然拿到了那盏花灯。
简王提着灯,笑眯眯道:“沈卿倒有些急智,今日还要多谢了。”
沈清疏汗都要流下来了,赶紧补救道:“不过小小灯谜,哪里敢当殿下夸赞,只是殿下长在宫里,惯常接触得少些,所以一时没想起罢了。”
简王摆摆手,凝神看她一阵,忽然道:“沈卿长得颇似我一位故人。”
不等沈清疏反应过来,他又洒然笑笑,“是我看错了。”
他说完提着灯走了,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沈清疏只听得一句,“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
等他走远,沈清疏擦擦汗,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精神病人,而且还是随时会杀人的精神病人打交道,可真是太可怕了。
她收回目光,偏头问林薇止,“还猜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出来,林薇止道:“还能猜得出来吗?”
怎么不能,沈清疏换了一盏花灯,一看谜语,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层浪,入竹万竿斜。却是打一天象。
这一下把她气得够呛,偏偏是这个谜语十分简单,这摊主,刚才出这个给简王不就完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好几遍,我不过就是写个亲吻而已,写一次锁一次,大家凭良心讲,我写的很色情吗?qvq
对了,可以猜猜那个谜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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