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知道那细作被捕之后,心下稍安,后觉得仓促之间对方应该没有时间将丫头运出去,便着人在院中及各屋内寻找。
竟真的在衣橱中将被五花大绑,呜呜呜挣动不止的丫头找到。
那细作胆子可真算大了,就这么瞧不起自己院中的人?
晏姝琢磨,对方目的未达成,恐怕还会再来,这事儿没完。
她在屋中翻箱倒柜找了找。
“小姐,你找什么?奴婢帮你。”香馨跟在晏姝屁股后面,像个小
尾巴一样。
“你还记得去年我从小贩手上买的药吗?”
想起也是汗颜,去年兄长新娶嫂嫂,自己觉得姜月身份低微,不配做世子夫人,无意中见一小商贩在胡同口偷卖蒙汗药,便另小厮买了两包。
原是想着将姜月的橘猫迷昏藏起来,让姜月难过……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真是幼稚可笑啊。
晏姝暗自摇头,眼角便扫到一角土灰色。
正是这包!
晏姝自旧衣服底下摸出那两个小纸包,迅速来到圆桌前。
将纸包小心翼翼打开,见里面白色粉末尚未变色,应是还未失效,晏姝暗暗心喜。
抬手拔出一直插在发髻上的金簪,晏姝轻轻抚了抚,这可是个真宝贝!
只见金簪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簪身上鏨刻着缠枝花纹,金簪一端更是绝妙,竟是一小阁楼!乃是工匠用金丝和金叶制成,阁楼共两层,外绕树木,内设神殿,美轮美奂!
晏姝欣赏完,便打开阁楼小门,将粉末倒入。
按上金门,重新将金簪插入发间,晏姝回头便迎上了香馨膜拜的眼神。
晏姝轻笑,“该就寝了。”
“小姐,今晚就让奴婢在脚踏上睡吧。奴婢陪您。”
“你这丫头,就算真有歹人,以你那花拳绣腿也只是送人头的份,去耳房睡吧,休要多言。”
香馨失望,垂头耷脑地去了隔间。
躺在床上,晏姝迷迷糊糊睡梦间,突然听到房门传来咔哒一声。
“吱呀~”黑暗中木门被推开了一条细缝,一只细细的管子伸了进来。
晏姝借着门缝中泄露进的灯光,看见竹管上袅袅升起的白烟。
其实,晏姝觉得,以这烟雾飘的速度和与自己的距离,等它到自己这里,恐怕已经稀薄得没有了。
当然晏姝也只是这么想想罢了,她一刻不耽误地悄悄将被子蒙到头上,尽量屏住呼吸。
如果可以,晏姝其实更想呼救,只是一怕伤着院中丫鬟,二是今天太不凑巧。
这贼人也算聪明了一回。
白日刚刚捉到一名细作,大家都有所松懈。何况护院中还有几名受伤,几名随世子去了淳王府,剩下的本就没有几人,此刻也不知分散在何处。
“快点,将人搬到后门马车上。”木门又是吱呀响了一声,一细瘦男子溜进门来,小声回头招呼道。
于是,晏姝感到蒙头的被子直接一卷,自己被扛着一颠,似是从窗户跃出,便极速朝前移动。
不太明白这些人开了门为什么还要走窗户。
晏姝觉得,这些贼人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好使的样子。
接着晏姝便觉得身子一落,应是被放置在了马车上。哒哒哒马蹄声响起,晏姝便在颠簸中沉思起来。
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这些人明显是不会杀自己,甚至隐隐有些小心,不知劫掠自己欲要何为?
现在应是子时,再过一个时辰,香馨应该就会过去给自己递水,这是晏姝每日夜间的习惯。到那时,香馨就会发现自己不见了。
剩下的就是等着兄长派人来救了。
晏姝想来想去,最后睡了过去。
待晏姝醒来时,便听见耳旁有女子声音。
“你用了多少药?怎么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女声似是压抑着愤怒。
“呔,这闺房里的大家小姐就是娇气!老子就用了一点儿!”一粗犷男声也充斥着不满。
晏姝听到此,感觉有点羞耻。
这教她怎么说?
难道说,没什么,我就是睡着了?
还是算了吧。
自己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啊。
晏姝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小心看了看四周,待眼睛对上坐于旁边的女子冷漠的视线时,晏姝一抖,惊声尖叫。
”啊!你,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要干什么?兄长?嫂嫂?嘤嘤嘤~”
女子皱眉,问题可真多,真聒噪。
晏姝见女子皱眉,又是一抖,努力缩起肩膀,柔柔弱弱地爬起依靠在马车另一侧,轻生抽泣起来。
待过了一会儿,晏姝觉得,自己哭得有点累了。
于是她又看向女子,娇娇怯怯地道,”我,我想饮水。”
女子冷漠脸。
“嘤嘤嘤~”
“闭嘴!”女子轻喝,哧拉一声从侧面拉出一小抽屉。
晏姝眼神轻闪,自己这待遇是不是太好了些?
接过女子递来的水囊,晏姝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时辰?国公府那边怎么样了?
晏姝不知,此刻国公府已是人仰马翻。
“怎么回事儿?!小姐人呢?你为什么没有守着小姐?”晏子安沉喝,在晏姝闺房中焦躁地转来转去。
香馨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已是不知所措。
“晏兄若是不计较,吾有一犬,可助寻人,只是需要小姐的一个物件……”
晏子安急促的脚步一定,通红的双眼审视着谢平。
“何物?”
此刻,马车上。
“姐姐,我想,我想……”晏姝咬唇。
“说。”冷漠的声音含着一丝浮躁。
“出恭。”
“下车!”废话不多说,燕飞拎起晏姝便跃下马车。
“啊~”晏姝尖叫。
……
落到地上,便见马车前庭坐了一个穿着短褐,带着斗笠的粗犷汉子,旁边竟还有一骑着高头大马,面色苍白,脸色瘦削的男子!只是一直未出声。
“干甚?”汉子粗声道。
蒙面女子翻了汉子一眼,冷声,“闲话少问!”
便带着晏姝去往土路边上的草丛中。
晏姝左看右看,扎煞着手,继续作道,“哎呀,这如何蹲的下?况且连个遮挡之物都没有!”
“哪来那么多讲究?要解便解,不然我现在就……”
“哎,哎,姐姐,我解,我解!”晏姝忙低下头,去解自己腰带,只是……
晏姝抬头,对上女子盯视的两双清凌凌的眼睛,嗫喏道,“姐姐,你,你可不可以转过身去?你这样看着,我解不出来。”
女子脸色眼见一僵,迅速转过头。
晏姝见此,脸色忽地一肃,迅速拔出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