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珏阴鸷地看着叶千漓:“天辰国确定要如此?”
言下之意就是,叶千漓还敢继续放肆的话,两国之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但叶千漓根本不吃他那套,“威胁的话一会儿再说,先把我刚刚说的事给办了。”
“苏柒,你别欺人太甚!”慕千玉挣扎着骂她。
叶千漓忽然发现一件事情,她真是太容易直接或间接地把人整哭了,比如先前苏家生辰宴上的几个姑娘,比如慕千玉,比如……隐隐红了眼圈的慕珏。
若不是场合不对,叶千漓真想吐槽一句:兄弟你好歹是一个太子,多大点事儿啊就要哭了。
是的,他是太子,也是一个因为身份因为父母而一路顺风顺水的太子。
慕珏心底的委屈,不甘,愤怒,憎恨,在这一刻都爆发出来。
他现在的心情,大概就像一个弱小的小孩子,任由一个大人把他搓捏揉打却无力还手,只能默默承受,独自哭泣。
慕珏闭上眼睛,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可叶千漓觉得,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他被她可以说是把尊严按在地上摩擦,时间越久越是抑制不住。
叶千漓仿佛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好心”地劝道:“要不太子你先回驿站,想好怎么补偿之后再行动如何?”
她接着自来熟地指挥着慕珏的那一批手下把慕珏和慕千玉送回去。
眼看着慕千玉都没斗过叶千漓,还跪在地上的苏云裳和那个小丫鬟就更惶恐了。
但叶千漓压根儿懒得管她们,对付慕珏和慕千玉是因为只有她方便,至于这两个,自然有夏云烟来处理。
夜已深,南宫忆因为身体原因,今日干脆就在宫里住下了,叶千漓好不容易哄他睡下才得以脱身,又被南宫辙感谢半天,走出来已经繁星满天了。
出宫途中恰巧又遇到夏云烟,叶千漓问她为什么午宴一散就不见南宫浔了,看得出来夏云烟因为她关心南宫浔而高兴,却不欲与她多说。
因为南宫浔的毒又怎么了吗?
叶千漓今晚可没空细想了,她也没空去想慕珏之后会怎么对付她。
就像慕珏不知道自己已经对叶千漓产生心理阴影了一样。
——
苏府,赵氏正在帮苏侃洗脚。
赵氏道:“衣服已经给苏柒送过去了。”
她本来以为皇后只要苏柒出现四国宴一天就好了,没想到今晚皇后嘱咐她明天要给苏柒准备更好看的,只得又给苏柒送过去一套衣服。
苏侃叹道:“唉,真是难办,她怎么与从前完全不一样了?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她,往后要是想做点什么就没那么容易了。”
“相爷,是啊,而且她还处处压着裳儿,今天要不是您用您与恭亲王的交情来换,皇后指不定要怎么罚裳儿呢!”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娘俩受到任何委屈,至于苏柒还够不成威胁,”苏侃目光坚定,“你别忘了,我们还有王牌在手。”
——
翌日,四国宴进行的第二天。
四国宴第一天是宴请八方来客,第二天是文人墨客的主场,风华大会,第三天是比武大赛,选拔出优秀的修炼人才。
风华大会上想参加的就参加,不想参加的就在宫中四处游玩,四国宴群英荟萃,正是寻得伴侣的好时机。
所以在叶千漓看来,风华大会就是一个大型相亲现场。
叶千漓对大会没什么兴趣,只想寻个偏僻的角落待着,今天慕千玉不会来,苏云裳也忙着在大会上好好展示自己,应当没人再找她麻烦了吧?
叶千漓正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四处找地方歇着,就无意间瞥见了一个人。
他身着白袍,面若冠玉,一手支着侧脸,一手拈着一块花糕,偏红的糕点衬得他修长匀称的手略微苍白,狭长的凤目正好看着她,一个慵懒随性的动作让他一做,就显得又妖冶又矜贵。
叶千漓想起昨天的疑惑,抬腿就上阶梯去了那边走到他面前。
“夫人与我真是心有灵犀,我们衣服的颜色又是一样的,昨天一次相同还是巧合,总不可能次次都是巧合吧?”
对,她今天穿的纯白色衣服,一点修饰都没有,重在设计,跟南宫浔站在一起,说是量身定做的情侣装都有人信。
白色那么多,乳白,象牙白,玉白,随口就能说一大堆,怎么刚好颜色就是一模一样的呢?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你看看他们衣服的颜色,不也有一样的吗?”去你的情侣装,乱想什么呢自己。
“可是我的眼里只有夫人啊。”
南宫浔分明笑得邪肆,凤目微挑,一点都不正经,却看得她心神一晃。
南宫浔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拉着她的手腕让她坐在他旁边,叶千漓本想挣脱,可他紧接着就来一句:“这是娘做的云酥糕,坐下尝尝?”
叶千漓就坐下了。
但是她发誓绝不是因为贪吃,而是夏云烟做的每一道糕点都正合她的口味,苦味不浓不淡,正正好。
除了夏云烟,叶千漓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这么擅长做带苦味的点心了。
“你昨天又怎么了?宴席之后就没看见你了。”吃是要吃,事情不能忘。
南宫浔轻飘飘回了一句:“席上坐太久,累了。”
前世组织里谁有什么病基本上都是叶千漓治的,所以叶千漓一看南宫这厮随意的样子,就忍不住犯了老毛病。
她皱着眉摩挲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南宫浔,半晌才道:“嘶——你这身体……不行啊。”
南宫浔本来看她讳莫如深的表情,还以为她是真看出什么了,结果她说的什么?什么不行?谁不行?
南宫浔长臂一伸,就把叶千漓圈在自己面前,他眯着狭长的凤眼逼近她,两人之间只剩下一个呼吸的距离,只要南宫浔再往前一点,就能吻到她的唇。
这样一张惊艳绝世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叶千漓莫名呼吸一滞,鼻尖萦绕着一股冷冽的味道。
叶千漓愣了一瞬便回过神来,依然坐得端正,她玩味地说道:“怎么,你联想到什么了?”
说罢还颇为鄙夷地斜了他一眼,装作正经地推开他的手臂去拿点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