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蛟迷迷糊糊的醒来,发觉手臂酸痛,等睁开眼一看,正厅的虎皮椅上坐着一位银甲将军,他见这位将军二十五六岁年纪,头发过肩,用一条黑锦丝带束在背后,剑眉星目,眼里也透出剑一般的英气,面容紧致,俊俏至极,身着一身银甲,白色披风搭在椅背上,实是一等一的人物,他手里正拿着一柄金质的小匕首在剔指甲,看见他醒来,笑了笑,周蛟又侧头看见穿着紧身衣的秦琪琪站在他做左侧,昨天下山捆来的那位秦家家主站在他右侧,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被绑住手脚坐在地上,往身边看看昨天在厅里喝酒的兄弟都倒在地上,三弟和身边其他几个人都和自己一样被绳子捆着,三弟正趴在地上打着呼噜,他这一惊非同小可,颤声道:“你们……你们是谁,怎么上得我山来。”
那银甲将军收起小刀,起身来到他面前蹲下,两手弯在膝上,说:“在我告诉你我的名字面前,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大哥虎彪去哪了?”周蛟看了看秦琪琪,见她正极具痛恨的盯着自己,一浆糊脑袋,晃了晃头,稍清醒了才说:“我不知道。”将军好像料到了,说:“就知道白问。”他看了看周蛟身边的三当家,伸手把他的黑眼罩拿了下来扔在一边,然后用手在他的肥脸上连拍三下,边拍边说:“嘿,胖子,醒醒,你倒睡得挺熟。”这一来,秦琪琪被逗笑了。三当家被打醒了,看见二哥和自己的模样,大叫一声,想要跃起,但脚被捆住,只是胸部向上挺了一下。冲着银甲将军喊道:“你是谁,快放开你三爷,不然,我削了你脑袋。”那将军用右手在他头上摸了摸,又重拍了三下,拿起手说:“咦,一手油。”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走回去坐下。
站在他右侧的那位中年汉子道:“我们是大庆国武雄军,这位是我们的神卫将军,这次专为剿灭你们而来”周蛟更是惊讶:他虽不知大庆国武雄军到底如何,但大国的神卫将军居然如此年轻。银甲将军说:“说这些干什么,还是想想怎么逮住虎彪。”汉子道:“是。”将军看着周蛟:“你不是问我是谁吗?我是大庆国四皇子,项昊,不知二当家听过吗?”周蛟惊得大叫:“是你,难怪,可惜。”三当家也吓得合不拢嘴。项昊奇道:“难怪什么,可惜什么。”周蛟苦笑道:“难怪大庆国神卫将军如此年轻,可惜的是徐先生三年前说过,若大庆国四皇子项昊来犯,我们必败,他劝我们早作打算,可我们三兄弟没有听进去,以致有今日横祸。”项昊一听,两眼冒光,向秦琪琪和那汉子看看,又看向周蛟,问:“那位徐先生在哪里。”周蛟本不想说,看项昊眉头一皱,竟有些畏惧,说:“他在暗牢里。”说完向中年汉子看了看,在奇怪他是怎么出来的,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项昊也向汉子看了一眼,汉子随即吩咐道:“快去。”一名兵士出厅而去。秦琪琪立刻想到了昨夜看见的那个人。
项昊站起来在椅子旁边走来走去,在思考着什么,过会儿转头看向周蛟:“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讲个故事。”他也不问人家有没有心思听,就开讲了:“方今天下共分四国:大庆,大晋,大梁,大蜀。庆、晋、梁在北,多年来战事不断,金戈铁马,刀光剑影,大蜀居南,与北方三国皆无接壤,只因中间是是险山恶水,距离又远,所以并未与北三国发生大战事。”说到这里,停了停,又抽出小刀剔指甲,说:“在大庆国西北与大晋国接壤处有一座巨大山脉,本来两国在这里对峙着,还算相安,可五年前有一伙山贼趁着庆晋两国在大庆北疆大战时竟占据我们都垂涎三尺的天穆峰,这伙贼还真是厉害,后来我们每次对他们用兵悉告失败,三年前,我听说晋国一位骠骑将军率一万人马奇袭天蟒山天穆峰。”说完盯着周蛟,片刻后,说:“全军覆没,”又皱眉思索了一会,继续说:“我是后来几个月才到达天蟒山,接管天蟒山驻军,本是要设法阻住已经攻占天穆峰的晋军,之后听说了那一战的结果,我料到山贼之中必有高人,一时无计,后来侦察到你们大当家虎彪好色如命,就决定定下美人计,从内部突破,我立刻表奏朝廷,让他们以剿匪不力为名撤换邺城郡守,换了一位善于装孬的人来,嘿,倒忘了,来给你引见一位熟人。”手一招,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着军装的小将,单膝跪下:“叩见将军。”项昊以指示意他转身,周蛟与曹昆一见傻眼了,曹昆说:“你……你……”项昊替他说到:“你是方郡守。”周蛟见他面目实是三次来献金银的方平方郡守,只是胡子没了,眼里的胆小怯弱也没了,眼睛瞪得老大,颇有威武之感,项昊拿手照他后脑门一拍,笑道:“装什么。”那方平脸上立刻透出坏笑,但也绝无先前上山时的猥琐之感,方平笑说:“逗他们玩玩儿。”项昊说道:“对,这是我的卫队长,为人很有些小聪明,我就换了他来陪你们耍耍,起先我让他来与你们谈判并没有想到你们居然马上答应了。三次献金,取得了你们信任,再让他献计,让你们将我的人带上山来,秦家的人和事都是我两年前安排的。”只听得周蛟连连叹气,曹昆对着方平目眦欲裂,方平笑着照他屁股踢一脚。项昊说:“当晚你们祝贺大哥新婚,当他进入房间时,我们的琪琪姑娘就用她自制的迷香精油将你们大哥迷倒了。”说着想她招手,秦琪琪走过来,项昊道:“跟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义妹,她是万蝶谷独臂药王的二弟子,想必你们也听说过这老爷子的名头,不过她还有一个身份或许你们会感兴趣,她不叫秦琪琪,而叫吴琪琪,是大梁国平昌郡吴江的独生女,你们可记得?”周蛟看着她说:“原来是吴江的女儿,怪不得你会有如此恨我们的眼神。”吴琪琪咬牙道:“四年前你们三人带领手下杀我全族,我父母他们有什么错。”周蛟苦笑硕:“他们当然有错,错就错在生在乱世,错就错在他们是乱世之中的有钱人,错就错在我们那时非常需要钱。”吴琪琪立刻举起右手想一掌劈死他,只是忍住了,将手放下,眼泪瞬间盈眶。项昊脸色也青了,扶住吴琪琪坐下,看着周蛟说到:“生逢乱世就一定要为匪,祸害良善吗?”周蛟被他瞪的低下了头。大厅静默了几分钟,项昊平静下来后说:“琪琪利用她饲养的小甲虫喜于闻一种辛味的特点,事先在应叔叔身上放置药末,在她迷晕虎彪后由被涂了夜光粉的甲虫带路,找到了暗牢,大家出来后各自去抓住一位山上小厮,逼迫他们说出酒肴的出处,去你们食用的酒水里同样滴上这种迷药精油,所有人在穿上从小厮身上扒下来的衣服,走到全寨各个角落,为你们换上新酒,当你们喝完酒后,全寨上下所有人就都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再放出信号,我就带兵上山来了,可当淇淇去拿你们大哥时,他竟然不见了,实在奇怪,中了琪琪的迷香是不可能提前苏醒的呀,另外,这个计策实在冒险,我只怕被你们的高人识破,没想到你们把高人关在暗牢里。”项昊又在大厅中踱步,说道:“天蟒山天穆锋龙虎寨果然名不虚传,据我观察,龙虎寨有三层守御,首先,无论从天蟒山哪一侧进山,要想进天穆锋,都必须过落霞峰和天穆锋之间的那条铁索栈道,栈道下即是万丈深渊,你们从落霞峰下到铁索桥头每隔五里设一座钟楼,层层传递消息,第二层守御是天穆峰峡口天险,那里地势奇险,大江在下,峻峰峥嵘,只有一条人工开凿的狭道蜿蜒而上,你们又在那里依山势而建七座箭楼,三层递进增高,交错分布,当七座箭楼同时放箭,下方视力可及之处,箭程可到之内,绝无死角,最后则为龙虎巨寨,这是一个呈“回”字形的木寨,寨门以完整巨石铸造地基,上面用巨木制造成围墙和寨门,总高七丈。寨子里的八个角落各设三层的箭楼一座,回形寨,内寨低,外寨高,任何一处箭楼都可向全寨任何地方射箭,八座箭楼正好可以覆盖全寨,而内寨与外寨之间通过几大木质甬道连接,进可攻,退可守,内寨之间也设有木结构通道,在寨子中的任何地方都可利用通道到达其他任何地方,而不需穿堂绕厅,令外在必要之处还建有藏兵洞,这一切真是大手笔呀!想必是你那位徐先生的杰作吧”。周蛟听完不不禁钦佩不已,最多两三个时辰而已,他就将全寨上下摸得一清二楚,所做分析也无丝毫差错。
又过了半刻钟,一位兵士押着一位头发散乱,胡须过颈的人进到大厅来,项昊笑了笑,问兵士到:“他没有逃跑吗?”兵士回道:“禀将军,暗牢的锁的确是开着的,只是我到的时候他好好地面墙而做,并无其他动作。”项昊好奇的打量这位先生,只见他全身脏乱,但目光却镇定无比,也在看着项昊。项昊指着一把椅子说:“先生请坐。”他却并无动静,项昊笑了笑,自己坐下了,说:“这位就是徐先生吧,虎彪就是你救走的吧,只不过我好奇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逃走呢”?吴琪琪一听就转头看着这位徐先生。过了一会儿,那位徐先生答道:“是”,吴琪琪腾地从椅子上站起,刚要向前,项昊温声道:“琪琪”。
吴琪琪才又坐下,对徐先生怒目而视。项昊显然也颇不平静,看着他道:“先生如此才能,为何要助贼寇呢?”徐先生道:“天下乱世,蛟龙犹困浅渊,猛虎且落平阳,命运多舛之人如恒河沙数,四海飘零,皆是失路之人而已,是善是恶,岂有定数。”项昊手一挥,小匕首擦着徐先生的脸飞过,“呲”地一声扎入他身后的柱子,问:“如果我问你虎彪往哪里逃了,你会告诉我吗?”徐先生说:“当然会,”周蛟叫了一声:“徐先生”。徐先生并未停顿:“在虎彪的有一条密道通往铁索桥边,你们肯定未在那里派兵把手吧,二个时辰前他按照我给他指定的路线逃走了,你们对天蟒山的地形不熟悉,已经追不上他了”。吴琪琪,中年汉子和方平都大怒,方平走到他面前,照他腿踹一脚,徐先生立时跪了下去。项昊也点头道:“好,好得很,来人,把周蛟,曹昆和这位徐先生押人囚车,另外将厅里贼众捆了,厅外其他贼众押入暗牢,留下神卫三营驻守天穆峰,等待与天蟒山守军完成交接,五百亲兵与我班师回邺城。”他又命方平领二十人从虎彪房间里的密道追击虎彪,无论能否追到,都必须在明天天亮之前与他在一线谷汇合,方平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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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