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仪都要服气了,哪里知道眼前的轶少爷竟还是个“孜孜不倦”的人,一顿饭都吃完了他还记得这件事,当下便有些为难,看了眼姜舜骁。
姜舜骁眼神极淡,岔开了话题,道:“你今天回来还带了两个人,是什么人?”
说起那两人,姜舜轶果然被带偏了,道:“是一对叔侄,哥你绝对猜不到他们是什么来头。”
姜舜骁微微挑了挑眉:“你说说看。”
姜舜轶卖了个关子,吊足了胃口后,道:“长氏的人!”
果然,这个关子卖的够足,姜舜骁都有些惊讶了。
“你是怎么和他们二人扯上关系的?”
姜舜轶稍微一顿,脸微微有些红,道:“是在古玩市场,我准备给母亲买个好看的首饰,碰到他们了,有意结交,就……”
容仪蹙了蹙眉:“只是有意结交,就同他们有了交集,还带回了家?”若真是这么简单的话,那天大殿下做了那么多事,不都白做了嘛,还不如姜舜轶一张嘴有用。
说起这个,姜舜轶有些扭捏,神色竟还有几分羞涩,道:“是长青姐,怕我被骗帮我打了假,免于买到假货,这才做了朋友,我自爆了身份,得知他们是长氏中人时,便邀请他们来王府。”
这么快就叫上长青姐了……容仪狐疑的看着他的扭捏之色,道:“轶少爷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还会认不出宝物的真假?”
姜舜轶低低一笑,抬眼看着容仪,道:“小嫂子真聪明,我自然是知道那是真,那是假了,只不过瞧着她生的好看,白衣飘飘像仙子一般,又有几分侠气,亲眼见她帮一个农夫打了假,便想到了这一招,没想到果然有用,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见我受骗,果然来帮我。”
容仪嘴角一阵抽搐,不知这事若是让大殿下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
六月十五。
容仪起了个大早,虽然以她的身份,在这个日子本没资格去给长公主贺寿的,可长公主指名道姓要她去,理由是她怀着王府的长孙。
如此一来,也得庄重,所以一大早容仪就被白婆婆从床上挖了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被伺候着穿好了衣裳,净了嘴脸,预备上妆了。
容仪挡了一下,嘟着嘴道:“可不可以不要上胭脂,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可难洗了。”
白婆婆手里拿着棉垫,闻言皱了皱眉,道:“娘子又说孩子话,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不上胭脂?长的好看也不能不顾仪容,在长公主面前失了仪态就不好了。”顿了一下,捏着棉垫往她脸上擦了擦,继而说道:“我听说今天不少名门千金会到场,还有那远道而来的陆家小姐,据说还有公主,咱们娘子长的这样美,定然要让她们都看看。”
容仪哭笑不得:“给她们看做什么呢?我同她们又无交集,从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今天就见一面,送完贺礼我就要回来了,婆婆又何须……”话还未说完,就见白婆婆怨怼的看着她,容仪败下阵来,扶额轻笑:“好吧好吧,都随您。”
这么一说,才算雨后晴天,打扮过后,容仪端着深蓝的披肩,微微失语,看着白婆婆道:“打扮成这样当真没事?”
这哪是家妾该有的?分明是家里的主母的行头。
白婆婆从前伺候的便是当家主母,伺候容仪时自然也不把她当小妾伺候,她自觉,这一身打扮,并不会破了什么规矩,也很得体,并非所有小妾都要穿的大红大绿,艳俗十分,容仪是良妾,与摘芳居的方氏不同。
再者,人不管是什么地位,都不该把自己看轻贱了,白婆婆这样打扮容仪,也是希望她能挺直腰杆做人,不被身份拘泥,再说了,容仪的衣裳都是爷允的,她这样配,就算不能取悦旁的人,也是能让爷高兴一下吧。
容仪说不过白婆婆,只叹了一声,预备叫玉衡来陪她去主院,白婆婆却道:“今儿啊,老奴陪娘子去主院贺寿,小姑娘们就留在长留守着。”
容仪稍愣:“不是说好让玉衡陪着去吗?”
白婆婆低声说道:“都是爷安排的,娘子以为今天是什么场合?必然是有人要针对娘子你的,小姑娘们没见过那些场面,只怕娘子吃了亏她们都不晓得,老奴跟着还能互一互。”
容仪微微蹙眉,道:“这些话,他怎么没和我说过?而且,为何会有人针对我,我一直很本分,没出去显过眼,也没同谁结过仇啊。”
白婆婆叹了一声:“我的好姑娘哦,难道您现在还以为,只要不惹事,事就不会找上门吗?像您如今的身份,正是旁人眼中的一根刺!”
容仪微怔,心道:不过是一个陆家小姐,自己小心些不就好了?
白婆婆却道:“娘子还不知道吧,此番皇后的小女,昭云公主也会来!”
容仪呆了一下:“这不是正常的事吗?”
白婆婆深吸了口气,附在容仪耳边说道:“那昭云公主,据说对将军一往情深!”
容仪:“……”
以前从来不知道,爷是京城小姐的抢手人物,他一回来就定了亲,确然是没人敢打他的主意,可小姐都走了那么久了,也不曾听说哪家小姐倾慕于他,怎么忽然就冒出这么多人对他倾心,而且还都不是什么小人物。
容仪突然笑了一声,看着白婆婆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更没什么可担心了。”
白婆婆一脸不解,只听她说道:“一个是当朝最受宠的公主,一个是平阳有名的淑女,她们一相碰,哪里还有我这个小喽啰什么事?”
听闻这话,乍一想倒是没什么错处,可往深了想,往浮现于表面的想,白婆婆忍不住扶了扶额,叹了一声,道:“确然,娘子这么想不无道理,可她们二人若真有相争的一天,也绝不会是在这个时候,眼下,将要生下王府长孙的,无权无势的娘子你,才是心头大患呐!”
容仪不是没想到,只是被白婆婆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心里难免会不舒服,侧过身去看着铜镜里端庄的自己,拂了拂鬓角,语气平平的道:“那陆家小姐尚且不知是个什么习性的,但当朝公主人品贵重,想来也不会同我这种人计较,婆婆,我不愿想太多,更怕把人往坏了想,将来自己的心里也只有坏处。”
容仪这样说,白婆婆到有些无言以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