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游星都没找丛西。
丛西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从小到大，他们还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说话。
周日不用上课，丛西正在二楼写着作业，忽然听到楼下有说话声。
声音很熟悉，是李小晴。
他忽然有点渴，拉开书房里的冰箱看了看，没有想喝的，干脆走出书房，下到一楼。
“阿姨好。”丛西打了声招呼，走进厨房端了三杯饮料，顺势在沙发上坐下。
李小晴是来说周盏的事。
周盏生了病，时间虽然不长，可高三一轮复习节奏非常快，有时候打个盹就不知道老师讲到哪了，何况她缺了一天的课，还落下好几张卷子没写，现在就觉得有点吃力。
游星倒是自告奋勇，可她上次月考排名还没周盏高，给周盏讲题，周盏听不懂。
李小晴想了想，就来找方敏商量，想让丛西去给周盏讲讲题，正好两家住得近，丛西又是学霸，他们还一个班，进度都一样。
方敏就问丛西的意思。
丛西想了想：“那我试试吧。”
事情答应下来，丛西很快把这周新发的卷子做完，吃过午饭睡了半个小时，就起床带上卷子去游家。
周盏坐在一楼客厅的大长桌上，面前摆着厚厚一摞书，还有几张卷子。
李小晴从旁边迎上来，笑容满面地招呼丛西坐下。
丛西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游星。
他一边打开卷子一边想，游星不用听他讲题吗？
就听李小晴冲楼上喊：“星星，丛西已经过来了，你赶紧下来。”
丛西不由得朝三楼看了眼，就见游星从卧室里钻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马尾辫歪歪地扎在后脑勺上。
游星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走进书房拿了书和卷子，也不换衣服，直接穿着睡衣就下到一楼，往丛西对面一坐。
趁李小晴不注意，给了他一个白眼。
丛西：“……”
开学一个月，老班已经带他们讲完了集合、导数和三角函数，现在开始讲立体几何。
看得出来，周盏在立体几何这一块基础很弱，几乎要从头讲起。
丛西和周盏
坐在同一侧，两人挨得挺近，中间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
游星趴在桌子另一面，签字笔在空白的a4纸上胡乱地画着圈。
丛西给周盏讲题的时候，很耐心，声音轻轻的，特别温柔。
哪像平时跟她说话，跟吞了冰块一样，硬邦邦的。
不是教训她少吃糖，就是让她好好写作业，还从来没有这么好脾气过。
游星干脆趴下来，两手平放着搭在桌面上，垫着下巴。
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人。
今天不用上学，丛西没穿校服，套着一件短袖的白色圆领t恤衫。
t恤衫的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截锁骨。
游星还记得上次她摸上去的手感，硬硬的骨头，还挺好玩的。
开学这段时间，丛西的头发一直没剪，现在都挺长了，额前的碎发落下来，有些挡眼睛。
他微微侧着头给周盏讲题，眼睛就藏在头发后面。
游星看不见他的眼神。
只能凭空猜测，他看周盏的眼神是不是也很温柔呢？
“取ab的中点g，过g作一条垂直于ab的直线，交bc于点h……基本上这题就能解出来了，关键是过中点作直线这个思路，只要想到了就很简单。”
丛西一边给周盏讲卷子上的例题，一边在草稿纸上给她演示。
周盏安安静静地坐着，两手规规矩矩地趴在桌上，听的特别用心。
她个子高，因为不爱运动很少晒太阳，皮肤也比较白，加上身体又瘦，看着就文文弱弱的。
游星伸长胳膊，从上臂一直打量到指甲盖，末了叹了口气。
唉，她怎么就不白呢，还不长个，真愁人。
午觉睡得时间长，她又懒得换衣服，随随便便就穿着睡衣下楼了，还是小猪佩奇的睡衣，幼稚死了。
可周盏就不一样，她穿着一条漂漂亮亮的裙子，黑黑的长长的头发编着麻花辫，很好看。
她们坐在一起，就是白雪公主和小矮人。
难怪丛西对周盏那么温柔。
游星心里酸溜溜的。
丛西口里讲着题，注意力却放在桌子对面。
听到一声叹息，他抬起头，看着半死不活地趴在桌上的人：“这题听懂了吗？”
游星冷不丁被他抓包，脑子里有点懵：“啊？哪题？”
丛西：“……”
丛西简直要被她气到内伤。
亏他详详细细讲了半天，每个步骤都说的清清楚楚，闹了半天有人连讲的哪一题都不知道。
丛西将卷子推到游星跟前，指着倒数第二道大题：“这题。”
游星撇撇嘴：“这题啊，我会。”
丛西：“……”
丛西不太相信，以他对游星的了解，这种难度的题目，游星肯定做不出来。
游星的卷子就放在一旁，他狐疑地捞过来一看，确实写了，步骤简短，但答案正确。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懂。
丛西：“真会了？”
游星点头：“难不成还有假的？”
丛西：“那你从头给我讲一遍，就当复习了。”
游星：“……”
游星不大高兴，当着周盏的面，为什么要让她重新讲一遍？
怎么不让周盏讲呢？
她一把将卷子抢回来，哼了一声：“凭什么让我讲？你给我交学费了吗？”
说着将桌上的卷子卷吧卷吧，扬着下巴上楼去了。
丛西：“……”
李小晴说她：“你这孩子又怎么了？”
游星：“妈，这些题我都会了，我想去做别的。”
说着一溜烟走了。
周盏小心地瞥了瞥几人，跑进厨房端了杯三杯葡萄汁出来，其中一杯递给丛西：“讲了这么长时间你口渴了吧，快喝点果汁，刚榨的。”
丛西冲她点点头：“谢谢。”
游星拿着卷子刚走到二楼，站在楼梯上，两个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什么让她讲题，明明是觉得她在那里碍眼，故意找个借口把她支开。
李小晴还在一旁举着手机，特别开心地给他们拍照。
这哪里是找丛西来讲题，明明就是让他过来玩的。
游星吸了口气，趴在栏杆上，冲厨房的位置喊：“陈阿姨——”
楼下的人唬了一跳，纷纷仰头看着她。
陈阿姨
从厨房里出来：“怎么了呀？”
“我渴了，要喝果汁。”
“好呀，你要喝什么阿姨给你现榨，葡萄汁要吗？”
“不要。”
“那来杯香蕉牛奶？”
游星瞥了眼丛西，大声道：“我要西瓜汁，切烂了榨得碎碎的！”
丛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