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军粮(1 / 1)

待意识到身侧还有旁人在看着时,林初淮猛地将手抽了回来。

“无碍。”一时不察竟是让这人将自己的手牵了过去。

看着那人的动作,知他是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此举不妥,夏亦峥也不曾气恼,颇为自然地放下了还举在半空中的手。

“无碍便好,若是心中还不舒坦就用我的手,我这皮糙肉厚的才是真的无碍。”话呢,夏亦峥是点到即止,要不以这人的性子指不定又要恼了。

长昀这人,越是相处就越能发现他骨子里那种别扭劲儿。外表看来最是冷淡端方,矜贵守礼,但内里也是最不经逗的,说到底还是林相夫妇二人护的太好了,这以后,便由他来继续护着吧。

知他守礼,那便不越雷池予他最全的礼数;知他自尊,那便默默守护许他并肩执手。

两人就在这粥棚喝了一两碗白粥应付了一下午膳便回了刺史府,回去时贺敬之二人尚未回府。

午后,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天边惊雷甚是可怖,雨势来的汹涌但去得也很迅速。

云开雨霁,却没能见天边飞虹,想来着实是可惜。

檐前落雨,朦胧水汽,轻声滴答间不知是迷了谁的眼,林初淮就这么坐在堂下听雨,这段时日一直紧绷的心弦也难得的有了一丝舒缓。

雨滴落下荡起一片涟漪,这一刻心是静的。

夏亦峥就斜靠在廊柱上看他的长昀,听雨品茗这等雅事他是半点也体悟不到快感,若是放在寻常怕是还不及榻上酣眠更得他心,但堂前那人眉宇间的安宁是他终其一生的追寻,莫说只是看上一会儿,便是在此待上一辈子想来自己也是愿意的。

可惜啊,宁静的时光终归短暂,更多的无奈还是填补了生活的空缺。

“公子,府外有人说是要送信给您的。”云书小跑着进了庭院,水花溅的衣衫上满是泥点子。

林初淮霍然起身,言语间带了一丝喜意“速去将人带进来。”

这时候送信来,多半是朝廷的回音。

夏亦峥闻言也站直了身子往堂前走,心底暗暗希望传来的消息是能让长昀消愁的才好。

那信差进了院门向

林初淮行礼,口中称的却是“三公子。”

闻言林初淮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眼前这人他瞧着有些面熟,再细细一看这不正是当年阿姐身边的侍从,后来随着阿姐一同入了东宫的那个吗。

他来此,莫不是阿姐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林初淮心下不安的很,脸色也是随之一变。

好在那信差很快便递上了林歆禾的信,这信长昀拆的有些着急,但信纸上的内容却是出乎意料的短小。

信从指尖飘落,正落在夏亦峥的脚边,见这人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赶忙捡起信纸,待读完内容后面色也沉了下来。

真是疯了。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

“长昀,莫要再等朝廷的粮食了,我亲耳听闻,他说不会再给江南送粮了,他说这一局面虽非是一早布好的局却是意外之喜。”

落款是林歆禾,信中的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萧煜。

“为何不予江南粮食,这天下万民难道都不是他的子民不成。”林初淮不解,更是不明白这所谓的意外之喜是何意,这话亦不知是在问谁。

刹那间乌云蔽日,似是又有倾盆大雨之势。

夏亦峥闻言却是垂眸若有所思,皇帝所喜之事不知是否与他想到了一处,但愿不是,倘若真是只怕他少不得得如那昏君的愿。

这做帝王的能狠下心来置万民于不顾,可他却不能,更确切的来说是不忍。

堂前的气氛一下子凝固到了冰点,贺敬之与江寒一进门便看见了沉默无言的几人。

“怎么了这是,是城中有人闹事还是发生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这话贺敬之是问林初淮的,他与城中百姓虽说相处时间不长,但也大致了解,很多都是明理的人,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才是。

那信就这样被交到了贺敬之的手中,江寒也站在他身侧看完了全部。

纸条上的内容同样令他们生疑,这件事说不通也没有道理呀。

林初淮看出了他们的疑虑,补充了一句,“这信,看字迹确实是出自我长姐之手。”

闻言贺敬之二人虽不解却也不再怀疑,这信既是出自林贵妃之手那想来消息不假。

而林歆禾听得这事属实只是一个巧合,那还得从三日前说起。

那日,她熬了滋补的参汤要往御书房送去,虽说她与萧煜是没什么好说的,可她到底得为她的郢儿做打算。

到了御书房门口也没人敢拦她,能在皇帝身边供职的个个都是人精,谁不知晓这林贵妃是这宫中最不能得罪的人。

她挥退了一众太监宫女便想着自己进去,不料却听得门内的交谈声。

李安这日病了,御前当值的是个资历尚浅的,也不知这种情况是该拦着后妃不让进的。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让林歆禾听了个全部。

里面的人,是今上的亲舅舅,安国公顾幕。

“舅父可知朕此番召您进宫所谓何事。”萧煜说这话时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臣不知,但想来应当是能让陛下心情舒畅的喜事。”

安国公对自己这个外甥一向了解,喜怒太形于色,本不是个做皇帝的料。

“不错,江南今年水患严重,贺敬之上书求粮,朕本欲批复,但转念一想这青州可是个好地方。”

青州是个好地方?安国公乍一听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但皇帝也没打算挑明,就差把等着你自己体悟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青州比邻冀州,那不正是探子回复的夏亦峥……

顾幕猛然瞪大了眼睛,此举,此举不免太为冒险也太不拿百姓当回事儿了,若是夏亦峥没能如他所愿,那青州几十万百姓又当如何。

“看来舅父是懂朕的意思了,这青州一事于朕而言乃是意外之喜,那朕搁置贺敬之的折子,依舅父之见是否是明智之举呀。”

这话明着是在问,但实际上却是不容辩驳。

江山不幸,得君不贤。

安国公咽下心中的不满,违心地答道,“陛下圣明。”

林歆禾虽是听得一头雾水却也抓住了关键词,这人不欲放粮亦不欲救青州数十万灾民。

这不是她记忆中的太子哥哥了,早就不是了。

她提着食盒蓦然转身,在宫门口叮嘱那小太监,“今日本宫来过之事莫要向陛下提及半个字,否则别怪本宫心狠。”

林歆禾待宫

人一向是谦和的,鲜少有这般不留情面的时候。那小太监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称是。

她不能在这久留,这消息还得早日告知长昀才是。

鸿雁传书,还望他早做打算才好。

可青州如今境地,若无朝廷增粮,根本就是山穷水尽,又该如何做打算。

林初淮空有其才,但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前许诺的两日竟是成了一场笑话。

众人一筹莫展,无计可施之际,夏亦峥闭了闭眼,思虑良久才道,“还有办法。”

林初淮猛然抬首望向那人,眼底有一丝期盼,就如濒临干涸而死的鱼看见了最后一滴水。

夏亦峥却没有立刻给他解释,而是唤了赵虎来,“你往冀州去一趟,去告诉赵龙,粮食清点完后派人运到青州来,务必小心确保安全送到。”

赵虎闻言一怔,“可将军,那些粮食是……”

“照做。”话刚说一半就被夏亦峥打断。

赵虎显然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也只能抱拳称是。

粮食,这人是从何得到的粮?

看出了这几人的疑惑,夏亦峥看了江寒一眼。似是明白了他的顾虑,贺敬之开口道“江大人与某是旧交,将军可以信任。”

又见林初淮冲他轻轻颔首,夏亦峥才开口道,“是军粮,是这么些年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攒出来的备用军粮,防的就是眼下这种朝廷不愿增粮的情况。”

萧煜对他的不满早有预兆而并非是一时兴起,战事在即,这些粮食原本应当运往北境。

“那陛下所喜之事便是料定了你会拿军粮来救济灾民。”问这话的是贺敬之,这一猜测颠覆了他的认知。

陛下多疑他早有耳闻,但如此行事不免荒唐。

“不错,他倒是了解爷,跟爷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要就给他,棋差一招,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亦峥这话说得洒脱,但实际上如此一来他这经年的心血都将付之东流。

登时几人具都无言,林初淮却是拽着这人的袖口将人拉回了房,第一次在旁人面前这般失态。

夏亦峥是丝毫不反抗的就任由他拉着。

到了房中,林初淮

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将粮食全部用于赈灾,若北境战事再起你又当如何。你这是在,唔。”

夏亦峥抬起一根手指按上他的唇堵住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眼底的光却是亮的吓人。

他笑得很开怀,胸腔都在震动,末了才轻声说道,“长昀,不要为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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