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前两章(41章&42章)有修改,可以重看。
原本谢阆砸墙的桥段删掉了,去王平家做客集中放在了41章(完全可以不重看,就是老内容),42章是小吉跟踪即鹿,替换成了新内容,建议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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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等我睡个午觉起来,晚点发。
借着我?道友淮阴王的势,我?与即鹿、元青三人,平安无事地抹了犯夜之罪,踏着二更?的夜露回了府。
我?们大半夜的才回家?,自然是不敢正经从大门进。
我?们打算□□。
我?是□□的老手,但即鹿不是,我?便先?让她踩着我?的肩膀翻了过去。
她落地之后,我?便瞧好了位置,一脚踏上了旁边的那颗老槐树,打算借力上去。
“你去哪了?”
一个突兀的男声骤然出现在身后。
给我?吓得脚下一软,顿时没蹬住,直接从树上滑了下来。
身后一阵风声袭来,我?后腰一暖,瞬间被他?接住。
“谢阆,你是想害死我?吗?”
“当然不是。”他?稳稳落地,又?问了一遍,“你去哪了?”
“去首辅府了。”
可话刚说完,我?又?觉得我?实在太老实了。
“关你什么事?你先?给我?放下。”
谁知道他?抱我?更?紧了。
“去首辅府上做客,会这么晚吗?”
“他?家?的饭好吃,我?连早饭也一道吃了,不行?”我?挣扎道,“你先?给我?放下来,大晚上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你不知道现在有宵禁令吗?”
他?忽然低声道:“我?等了你一天。”
我?停了扭动:“你等我?做什么——啊!你就想使唤我?给你上药!”我?恍然大悟。
趁着他?手松了些,我?蹬了蹬腿就跳下来。
“你背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你就不能?自己上药吗?”
我?走向那颗老槐树:“我?身为朝廷命官,也很忙的,你不要没事老来占用我?时间干这些零碎活。”
围墙那边的即鹿见?我
?久久不回去,着急地低声叫唤。
我?应了一声,接着吭哧吭哧地继续爬树。
谢阆走到树下:“我?抱你过去。”
“不用,”我?连忙拒绝,“我?自己能?行。”说着话,灵活的我?就爬到了边缘,我?扶着树干一跃,接着就踏上了围墙。
“我?不是想使唤你给我?上药。”谢阆抬起头?看向我?,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光。
我?正处于扒墙头?的紧要时刻,哪里还能?理会他?。就算是有精力应付,我?也不想同他?多言。
谢阆这人我?如今算是知道了,惯于得寸进尺、得陇望蜀。
我?不想去琢磨他?是不是还存着什么心?思,但是我?还是离他?远点为好。
做个安分守己的好邻居不行吗?
临跳下围墙前,我?留下一句。
“反正你别找我?给你上药了啊,实在不合适。”
*
避开府里的人偷摸回房之后,我?困得不行,几乎是沾床就睡下了。
大概是昨日吃得累了,饱暖之后就犯困,再加上昨夜经历实在太多,我?这一觉就睡到了午后才醒。
我?迷迷糊糊地从榻上坐起来,一转眼正见?到即鹿慌慌张张地从屋外冲进来。
“小姐,大事不好了!昨夜的事情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如今外边全知道你深夜与淮阴王私会了!”
我?呆滞了半晌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啥?”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应院首拎着戒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我?的院子,气得脖子都粗了。
我?皱了皱眉,继续拿帕子搓脸:“外边的风言风语你也信吗?”我?顺眼瞥了下即鹿,见?到她又?内疚又?怂包地低下头?,想着昨夜她说时常因为我?而被应院首责骂的事情,决定将这事一己扛起来,“我?不过是昨夜回家?晚了些,不巧遇见?了巡夜军,又?不巧与回京的王爷一同被抓罢了。”
“说什么‘深夜私会’的……可有证据?”
“证据?”应院首气极反笑,“还需要证据?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话说到一半
又?停了,我?便问道:“知道什么?”
应院首眼神复杂地瞧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你可知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深夜被巡夜军抓到与男子私会,你的清白就此就毁了?”
余光见?到身侧的即鹿抖了抖,我?立即将她扯到了身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毁了就毁了,清白又?不能?当饭吃。”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将手中的帕子往盆里随手一扔,“何况在你这,我?还有清白吗?”
“你什么意?思?”应院首眯起眼来。
我?看他?:“我?什么意?思应院首不知道?”
“从外面听了两句风言风语,回来就能?拿着戒尺要打自己的亲女?儿,连解释也不听——你心?里分明就已经给我?定了罪,我?还有什么清白?”
应院首气道:“那巡夜军抓到你二人深夜在一块是不是真的?你二人藏在草棚中亲密无间是不是真的?”
“你与人不清不楚……还需要我?给你定罪?”
“你看见?了?”我?冷声问他?,“别人说的你就奉为真理,我?说的呢?就是诡辩谎言?”
“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种丑事……难道还有假?”应院首一拍桌子,直接给我?桌上的茶壶盖都震了下来。
哗地一声,那壶盖滚落到地上,碎了。
我?瞧着地上的碎瓷片,咬了咬牙。
“是真是假你问过我?吗?你进门之后好生问过我?一句吗?”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问道,“这么多年来,你哪怕好生问过我?一句?”
“我?拦着御辇阻止官家?去灵翠峰,你当着百官的面将我?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问过我?为什么那么做吗?”
“我?在外边给人起卦算命,你将我?拖出茶楼说我?抛头?露面不知廉耻的时候,问过我?想不想那样吗?”
“我?每一次不合你心?意?、你寻到由?头?咒骂自己亲女?儿的时候,问过我?什么感受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些年间积累的委屈与怨恨瞬息之间全部从心?里冒了出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昨
夜见?到王家?那样的氛围实在太过温馨,让我?竟也不知不觉地产生了羡慕;还是说忍的时间实在太长,让我?再也绷不住心?底真实的想法?。我?以为我?根本不在乎的东西,此刻全聚到了一块,从破溃的堤防上喷涌而出。
应院首举起戒尺,颤抖着指着我?。
“好哇,你这时候同我?翻起旧帐来了。”
“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礼义廉耻全忘了个干净,我?应怀远到底是前世?造了什么孽才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好!你说我?从来不问你、不信你——那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你二人之间确无苟且,可外边的人在乎真相吗?你要外边的人怎么看你?”
我?讥讽道:“你是在乎外面的人怎么看我?,还是在乎他?们怎么看你?”
“你!”应院首气到了极点,目呲欲裂,戒尺高高扬起,作势便要打我?。
我?梗着脖子,毫无畏惧地看他?:“你打啊,你打啊,最好就将我?就此打死,还能?让我?早些与娘亲相见?——我?们娘俩搭伙过望乡台、走黄泉路,一道投胎转世?喝孟婆汤,来世?离你远远的最好。”
“你还敢提你娘?”他?手中的戒尺猛地向我?打来。
我?不闪不避,只?咬着牙准备生生受这一尺。
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反正他?从来没相信过我?,反正我?早就不将他?放在眼里。
反正我?永远都不能?拥有我?想要的东西。
反正这些事情早就习惯了。
可那戒尺突然在离我?一掌处生生停下。
我?看他?。
“你……你……”应院首声音忽地软了下来,神色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哭了?”
我?愣住片刻,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
湿湿的。
我?许多年没再应院首面前哭过了。
大概是很早就死了心?,于是开始在耳边、在心?口上筑起了厚厚的城墙,将听到的东西全当成了放屁。可是偶尔、也只?是偶尔,阴霾后面即便是只?露出了一丝丝的亮光,也很容易被人夸大想象成无尽的期望。
应院首不知所?措
起来。
他?生硬地收回了戒尺,上前一步,伸出手来。
我?抹干净了脸上的水渍,毫无示弱地盯着他?。
他?的手伸到一半,我?不知道他?是想打我?还是怎么样,却又?缓慢地收了回去,像是烈日下因曝晒而萎缩的嫩芽。
他?面色复杂地又?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临出屋门前,他?顿住脚步。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与那淮阴王,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早就该清醒,绝不应当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你觉得有就有吧,我?不在乎了。”
等到应院首出门之后,我?在房中又?坐了半晌。
我?已经记不清从哪一日起开始与应院首这样剑拔弩张。
仔细想了半天,大概是我?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而这想法?与他?试图强加给我?的意?志越发背离那时开始。
我?们一样倔。他?是老顽固而我?是小顽固,谁都不肯后退一步,日复一日地将我?们之间的关系踩到了悬崖边上。
恍惚想起前两个月,我?腿伤之后,也曾拥有了一段短暂又?安宁的时光。
——如过眼云烟。
果然,我?和应院首,大概如同两块磁石,永远难以接近。
我?叹了口气,交代即鹿收拾了我?的衣裳。
去白云观清静几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