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和说完偿命,就继续跪在地上不吭声,他不吭声,也没人敢继续吭声,气氛一时陷入一片凝重。
“二姐、大哥、二姐夫、清和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呢?我看见那个神仙一样的白衣姐姐把笼子那个可怕的黑衣姐姐放走了。”四岁的顾若逊打着哈欠,愣在门口,清和哥哥为什么跪在地上了?
众人一听,拔步要追,早该料到,玄歌不在,事有蹊跷。
袁清和沉下眼睑,舒了口气,“晚了!”
“为什么?”咔嚓一声,顾若谦一掌将桌子劈成两截。“到底为什么。你给我个解释!”
袁清和缓缓开口:“她是清浅。”
“清浅?”是谁?众人不解,名字倒是和清和、清青很相似。
袁清和道:“袁家的大小姐,五岁时夭折的那一位。师兄,我到谷中学艺的时候,你说我总是心事重重,是,我是心事重重,因为我的亲人,她承担着她不该承担的命运。清浅她是我妹妹,可她从小到大过着非人的日子,我只要一想到她过着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我就无法释怀。临安城里人人只道,袁家的大小姐五岁时夭折了,是,她是死了,是她的亲生父母,亲自杀死了她,亲自给她办了丧事。我永远忘不了她离开家的那一天……”
那一天,家里来了许多的黑衣人,他们叫着袁老爷的名字,要他交出长子袁清和。原因很简单,袁老爷本是浮生堂豢养的杀手,浮生堂的杀手要走,浮生堂从来不强留,只是离开浮生堂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死。二是成亲,万金赎身,一子补位。
长子、长女长到七岁便要送至浮生堂,不成亲不能离开浮生堂,十五年后要是无子,就要提着自己妻子或丈夫的人头重回浮生堂,亦或者是两个人一起死!
是这样的规矩下,袁老爷对袁夫人一见钟情,两人结成伉俪,夫妻情深,转眼八年,育有一子两女。却也时刻担忧着那一天的来临,可惜该来的还是来了,那一年,长子袁清和长到七岁,长女袁清浅长到五岁,袁夫人难产生下次女袁清青也已三岁了,可因难产,袁夫人不能再生育子嗣。袁老爷不会纳妾,为保家中唯一的儿子,改变初衷,留下了长子袁清和,送走了长女袁清浅。
多年前的临安富户袁家,家中五岁的长女突然暴毙夭折,匆匆下葬。七岁的长子大闹灵堂,人人都说这小小孩童魔障了。袁老爷亲送长子离家,至天水圭谷拜师学艺,临安城人中疯传,拜师为虚,治病为实。
实则不然,小小七岁孩童痛恨生父,思念亲妹,多有愧疚,总觉得妹妹承担了自己应当承担的一切。长大以后,游历四方,袁清和眼见亲妹变为杀人工具,痛心不已,多年来往返师门家中,看着另一个妹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袁清和内心挣扎、矛盾、痛苦。故而屡屡在袁清浅面前刷存在感,却只能眼见着她杀人,阻不得,帮不得,煎熬至今。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二师兄你起来吧!怎么还跪着?大哥!”顾婉词没想到二师兄还有这样的故事,清青那丫头她是见过的,刁蛮任性的要死,那可真是万千宠爱集一身,比她活得还猖狂,再想想那个黑女女杀手袁清浅,是有点惨!
顾若谦搀起袁清和,默默无言,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却也没在提去追黑衣女子袁清浅。
郭啸予抱着睡着的顾若逊说道:“大哥、清和兄,天也晚了,不如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有些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顾若谦扶着额头,摆摆手,“你们去吧!我想去陪陪灼华。”
袁清和回到房间,玄歌已恭候多时,“清和哥哥,清浅已经安全的走了,你妹妹好凶啊!”
袁清和抚着玄歌的头牵强一笑:“辛苦我的玄歌了。”
玄歌摇摇头,“不辛苦。”
郭啸予轻轻放下熟睡的顾若逊,顾若逊躺在自己的床上安然而睡。郭啸予揉揉自己的胳膊,和顾婉词轻手轻脚退出顾若逊的房间。两人并排走着,顾婉词这些天过得憋闷的很,趁着夜晚空气清新,赶紧多吸两口,好好导导气,胸口真没闷得慌啊!
郭啸予看着不停导气的顾婉词,满脑门叹号、问号,“你这干什么呢?”
顾婉词深舒一口气,悠悠解释道:“吸取日月之精华。”
郭啸予深深的鄙视了顾婉词一眼,抬头一看,我的妈呀!“你不是妖怪变得吧!红月亮哎!你吸的什么精华?把月亮吸成这个样子?”
顾婉词抬头一看,可不是红月亮吗?真好看!脚下轻轻一踮,飞身上房顶,郭啸予在她身后望着,月轮之上,仙姿玉貌,料想嫦娥奔月,不过如此!
追着那仙人玉姿的身影,郭啸予轻轻一跃,也来到青碧色的房顶之上,好一轮赤月,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要是此刻在相思湖,那景致恐怕会更美不胜收。
顾婉词玉手托在腮上,看着月亮问道:“啸予,你说,大哥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找出幕后主使!”郭啸予没有丝毫犹豫,冲口而出。
“恩?”顾婉词偏过头看着眼前的俊朗的美男,“那袁清浅呢?她可是亲手杀了柳灼华的!”
“不知道!料想这份仇恨会转移到幕后主使身上,以你大哥和清河兄的十数载的兄弟情义,你大哥恐怕是难以割舍这份兄弟情,既然如此,就不能杀兄弟的亲妹妹,更何况你二师兄他开口了,你大哥对这份请求,以今天的状况来看,是默许了的。”听了郭啸予的分析,顾婉词边点头边思量,好像是有点道理,但愿这个死结能够解开吧!大哥痛失所爱,凶手偏偏是二师兄要保护的人,大哥硬要一命偿一命,二师兄只会以死相挟。到时候,弄不好这两个说不定要反目成仇,以死相拼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载烦恼也没有用,事情总归要他们自己来解决!我们倒是可以从旁协助,比如找出幕后主使!”郭啸予话,拉回了思绪乱飘,正在瞎琢磨的顾婉词。
顾婉词伸伸懒腰,一推郭啸予,“你说的对!”
郭啸予猝不及防被推得身子一晃,压低声音嘶吼:“你想摔死我啊!”
顾婉词无视其人,溜溜达达下了房顶,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