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说刚回到温府时,温枯还对徐玉念及了那么一丁点的血缘情,就是当初秦嬷嬷送来的那发硬的枣糕,她也吃了。
帮着她夺回嫁妆,恢复她温府大夫人的实际身份。
一切的一切,皆是念在母女血缘。
温枯也是差点就要做母亲的人,若是她的孩子还活着,她定然会爱他如命,将其当宝贝疙瘩一样疼着。
正是因此,所以她对身为母亲的徐玉,已算是格外的纵容。
偏生这份纵容以及这血缘亲情,如今已是被徐玉消磨殆尽了。
重男轻女,自私懦弱,又蠢又坏,说的便是徐玉这样的人。
母亲?她还不配!
温枯的声音如裹着冰碴子,冻的徐玉耳朵发麻。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来自己面前的,明明刚刚还在数十米开外,好似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跟前了,跟鬼魅似的。
她喉咙一阵发紧,却还是为自己辩解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也为了安儿!”
“要怪也怪你自己!六亲不认,冷血无情!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忤逆不孝的子女,弑父杀妹,虐待生母,不念兄长!”
“你的身体里就是住了一只魔鬼!”
徐玉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
是的,这一切都怪温枯!是她咎由自取!
但凡她还有一丝丝良心,她就应该善待生母,主动去找回她失踪多年的兄长!
可温枯做什么了呢?
只是没将她撵出温府而已,平日里连她这小院都不准她进!
她想享受天伦之乐都没机会,更别提找安儿了!
徐玉当然是怨她的!
若不是当初生下了这么个灾星,她现在定然如其他的大家主母一样,过着幸福而又平凡的生活。
她越想越愤怒,只觉得自己丝毫错都没有。
她原本也没想让温枯死的,只是想除掉她身体里的恶魔,可这个逆女现在如此阴阳怪气,反过来怨恨她。
这就是温枯的不对!
所有的错皆在温枯身上!
徐玉的心口起起伏伏,她的情绪愈发的激动,几乎是开口咒骂起温枯来。
温枯面色冰冷,在她话兴起时,抬手便是一巴掌挥了上去。
那一巴掌,力气极大,直扇的徐玉的脑袋嗡嗡作响。
温枯的指甲将她的脸抓出了五道指印来,顿时血淋淋的。
脸上的剧痛当即让徐玉冷静了不少。
她捂着半边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温枯,“你打我?我生了你,你竟打我?!”
温枯没说话,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她另外半张脸上。
这一巴掌下去,徐玉当场吐血。
她不是修士,没修为,只是个普通人,自然承受不了温枯的巴掌。
温枯这两巴掌下去,脑髓都能给她拍出来。
徐玉当场倒在地上,连连吐血。
温枯只站在旁边,冷冷的睥着她。
徐玉吐了好半天血,一双眼一直盯着温枯……也不知怎么的,温枯对她动了手,她竟反倒是不怕了。
她咯咯的冷笑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像是要将这么多年的怨气统统都发泄出来。
“怎么,你还要杀了我不成?”
“也是,你弑父杀妹,也不在乎弑杀亲母……温启和我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当年太善良……没有将你这魔鬼扼杀在摇篮里!才让如今的温家被你害的家破人亡!”
“呵呵呵……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罢!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魔鬼的!”
她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天阴沉沉的,有黑压压的乌云,像是要尽数压在地面上。
明明是早晨,此刻却昏暗的宛如傍晚。
风吹得血色蔷薇摇曳着,孽兽蹲在一旁,只觉得徐玉那个女人烦死了!
它仿佛从未见过温枯对谁这么有耐心过……如此咒骂她,也只是扇了两巴掌。
果真……温枯还是太善良了。
孽兽摇了摇大脑袋,爪子堵住耳朵,不想去听徐玉那撕心裂肺的呐喊。
它这边刚才一动爪子,却见得温枯一刀子就扎进了徐玉的心脏。
那出手可是又快又狠!
是一把长刀,直将徐玉捅了个穿!
直冲心脏的地方,没有半点偏颇。
徐玉心口一阵刺痛,她低下头来,看着那把将她心口刺穿的长刀……又抬起头来看着温枯。
温枯那张脸,裹上了寒霜。
她红唇微启,“别赌我有没有本事杀了你。”
“我本事……大的很。”
“杀你……如灭蝼蚁。”
她的声音无情极了,比寒冬腊月的雪还寒冷。
“我活了这么多年,倒是难得见到有人提这样的要求……你既生了我一场,你所提的要求,我也自当好好满足你。”
在一旁的孽兽孽兽已经完全看呆了。
它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将方才觉得‘温枯还是太善良了’的这种想法,全数重新塞回到了脑子里。
这女人……恐怖如斯。
它喜欢。
温枯话落,便直将扎进徐玉心口的长刀抽了出来。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徐玉浑身都是鲜血。
温枯手持长刀,那刀刃还在往下滴着鲜血。
下雨了,噼里啪啦的雨点子,很大。
将温枯一身红衣都打湿了。
她唇角冷挑,抬头看了一眼满天乌云,只道,“那天夜里的雨,比现在大多了。”
心脏被刺穿,徐玉却没有立即死去。
她倒在雨水中,只觉得无尽的疼意席卷上全身。
她抽搐了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觉得浑身力气都在迅速的流失,死亡竟是头一次离她如此近。
她怕了。
她紧紧的盯着温枯,看着她笑的那般阴森恐怖的样子,此刻有些后悔了。
她想求她救救她。
她张大了嘴,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喉咙都好像被扼住了,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
温枯依旧冷冷的睥着她,问道,“疼吗?”
哪里不疼……生不如死的疼啊。
她继续道,“我也尝过这滋味,就是那天夜里,那锥子刺进我心里的时候,比你此刻疼的多。”
她红唇冷扬,“你瞧啊,我也有血有肉,是个人……怎么,你就觉得我不会疼,我该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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