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河洲的时候,李宽看到栈桥桥桩侧方探出一角似是青竹扎成的箱笼,抬手一指。王玄策身躯探出栈桥,用自己的剑轻轻一勾,便勾出一个腹大颈窄的竹篓,清水沥出,竹篓里还有两条巴掌大小、活蹦乱跳的游鱼。
“是捕鱼的鱼筐!”
见到这,王玄策不由微微松了口气,就是转对李坤说道,他抖手将游鱼倒在了池水中,又在竹篓底部发现几根浸泡发白的鸡骨。
“不,不是家奴设下……”
兰儿结结巴巴说道“先时入园,人本不多,察觉怪异,我更没让别人再入。这……这是谁做的?”
李宽抓起那竹篓抖了一抖,看到竹篓前端有细细竹管编成的小机关,类似排箫,弯腰试着浸在水面,当池水流淌时,果然那竹管便发出轻微声调。
“居、居然是这样?”
兰儿眼见这一幕,便瞪大眼,转有几分羞恼“究竟是谁?敢做这种戏弄?”
李宽手指摸一摸竹篓青茬,嘴角也扬起来,这明显不是什么故旧之物。他将竹篓丢在栈桥桥面,甩甩手上水渍“继续走,今天看个究竟!”
王玄策当前而行,手里竹杖挥舞,扫开蹿生到桥面的芦苇,不忘回头叮嘱“殿下,小心足滑。”
行过栈桥,抵达河洲,茂密的芦苇淹没了原本的道路。芦苇这种速生水草,一季不作打理就要荒长,使得河洲有种荒芜破败的感觉。
王玄策挥剑而砍,打出一条勉强可行的道路,又转身扶着李宽淌行过去,穿过芦苇丛之后,便到了河洲空地上,一侧仍是园圃,另一侧便是河洲上的建筑。枯草杂枝散在青石铺成的平地上,更有细竹撬起地面,蜿蜒着从石缝里生长出来。
这种河洲环境是好,但因水草丰沛,对园艺修整要求更高,稍稍疏于打理便会显得荒废。就连那阁堂建筑也因为水汽侵蚀,漆色剥落,水侵虫蛀,明显破败。
王玄策正待上前打开阁堂门窗,李宽却抬手将之拉住,指了指地面上明显的苔青踩踏痕迹,并摆摆手示意暂退。既然已经确定是人迹而非鬼祟,三个人还是太单薄,杨思勖虽然能打,谁知道那门户紧闭的阁堂缝隙有没有什么强弓劲弩正在指向外界。
王玄策虽有几分不甘,但也不敢以李宽性命犯险,护卫着李宽与兰儿退回栈桥并说道“兰管事,且伴殿下先退出园,末将往验看究竟,再请殿下决断。”
兰儿一脸的惭愧与后怕道“小郎,园事付我,我却妄信妖异,竟被贼人潜入……”
“不是大事。”
李宽摆摆手,示意兰儿不必自责,确定人迹之后,刚才退出的时候他又仔细观察河洲环境,然后便发现园圃花枝有着很明显被打理修整的痕迹,猜测应该不是强人潜入要做什么刺杀险谋,否则这杀手就太有生活情调了“或许是某家逃奴暗藏此中。”
“试试就知。”
王玄策相信大王判断,手中握着刀剑就是返身奔向阁堂,蛇线奔行并大吼道“何处贼徒,敢犯贵邸?速速现身!否则府卫围池,直死当场!”
突然,阁堂另一方位有洞裂之声,旋即一道灵活身影弹射而出,没入茂密芦苇丛内。李宽伸头去望,可见清澈池水中一道身影游鱼一般潜游向远处,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这、这是……”
兰儿眼见这一幕,直接惊呆了。而李宽则双眼微微眯起,流露出极大兴趣。
“下仆无能,让贼人遁走,累大王虚惊,请大王降罪!”
王玄策垂头丧气返回西园拱门,扑通一声跪在李宽面前“阁堂内已经搜查一番,贼徒应只一人,潜居不是短日。”
“我真是该死、真是……怎么这么大意!若早让家仆入园详查,哪会发生这种事情!”兰儿同样一脸的惭愧,乃至于抬手扇起了自己的脸庞。
“兰儿,不必自责,久居禁中,难免乏于警惕。你又是独自照顾本王,没得知晓这些也是实属正常,这乃是王平责任也。”
李宽牵着兰儿的盈盈小手,并对王玄策说道“玄策,你也起来吧,咱们再去看一看,能不能查出小贼来路端倪。”
“小郎,不可再入,我这便传家仆入园彻查!唉,只怪我轻信妖异……我、我真是该死,怎么就做出这种昏事!”
兰儿自责得眼都红了,仍是不能原谅自己,她本以为封锁西园是谨慎处理,却没想到一念计差竟包庇出这样一个要命的错误。幸在贼人还只藏匿在西园,观其遁逃之迅敏灵活,若真潜入宅居,更是防不胜防。
王玄策旋即也是阻止,琐事他带着府卫定会儿详查,但李宽却心存几分迟疑。
实在那小贼刚才逃遁之迅敏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倍感惊艳,这件事透出古怪奇异,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晓。
不过听这两人力劝,李宽也渐渐打消了隐瞒下去的心思,毕竟自己起居园邸发生这种怪异事情,如果不彻查以防微杜渐,睡觉都不踏实。
他刚待开口召入仗身,却见阳光下池水水面又有涟漪暗动,水面下一抹白色光影向岸边此处游来。王玄策见状已是大怒,低吼道“小贼真是大胆,今日便让你命毙此处!”
说话间,他又持竹杖倒奔池边。
白影距离池边尚有两丈余便收顿住,哗啦水声露出一张湿漉漉且生动俏丽的脸庞,并作清脆呼声“主人勿惊,我来道歉……”
眼见此幕,岸边三人都有些出神。饶是李宽多有处变不惊的素质,见那一张破水而出的脸庞也是略有出神,毫不夸张的说心跳都加快几分。
他可不是什么色令智昏的人,此前在禁中多见群姝美艳都能坐怀不乱,但见水中那明眸皓齿、恍若出水芙蓉,大概也是因为这出场方式太过奇异,一时间竟有几分惊艳耀眼之感。
但是女色如何,终究对王玄策这般武将诱惑是少,王玄策大步踏入水中,手中竹杖已经挥扫而出,飞掠水面迅猛抽向水中少女。
那少女身姿实在灵活,水流仿佛不能成其羁绊,水中腰肢一拧,便又横掠半丈有余,躲开杨思勖那砸开的竹杖,仍是一副歉意语气“我真是没有歹意,返回只向主人告罪!”
“玄策暂停,听她说。”
李宽举手,召回将要跃入水中的王玄策,并摆手示意兰儿暂退出园。
但兰儿退走没有几步,水中少女便又喊道“你是要召人围池?我可要逃了!”
说话间,她水中游动的身躯便又退出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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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宽闻言便是一滞,而后便冷声道“你水鬼一样出没,吓本王家人。本王真想捕你,一声令下,伊水断流,你能逃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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