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张鲁二人兴五斗米教做乱,擅杀汉中太守,截断往来通途,实乃乱臣贼子,朕欲举国之力讨之,四位卿家有何良策?”刘协心中所剩的侥幸被打破,要给这位皇叔还以颜色。
“陛下,三辅地通汉中有三道……”贾诩正欲摆明行军路线,却被陈道人制止。
“文和兄,稍等!孟起,将图纸拿来。”陈道四人心中有图,无需羊皮,但刘协年幼识浅,需要辅助工具。
“哈哈!贫道对三辅地不熟,诸位莫怪。”陈道人睁眼说了瞎话,他可是从右扶风得的广厦太守。
“道人且听好了,此三道为陈仓,褒斜,傥骆。这三道源头皆在右扶风,傥骆道起于盩厔县,通汉中成固,安国之地;褒斜道起于安汉县,直通汉中南郑城;陈仓道起于陈仓,过故道,出大散关,可入沔阳地界。
米贼截断斜谷道,朝廷若想用兵只得过傥骆,陈仓二道。
傥骆古道地形崎岖,经年凋蔽,步骑可通,但粮草辎重难输,不过一旦通谷,势不可挡!
陈仓多官道,步骑可疾行,辎重补给也不成问题,但关险居多,需耗时疲战,甲士伤亡难以估计。”贾诩一一列举,不做侧重,让君上自行选择,届时哪方失利,也与贾毒士无关。
“李卿,依你之见,朝廷需派多少兵马?”刘协经过陈道的指点,已摸清图中路线。
“汉中郡本是川蜀之要,破开此郡,益州则无险可依,刘焉既然能将此地交于五斗米教,那二张兵力少说也有万余,加之教徒死士,应不在五万之下。朝廷若用凉州营两万足矣,若用司隶卒或中郎将营需三万,若用征西将军部,只怕还得胡人屯卒相随。”
右扶风兵马虽号称十万,但多是外胡流民,且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李儒故将其排在最下方,引得羽林郎马超不喜。
“走陈仓道,凉骑为先锋,马腾部做主营,兼供粮草,可算周全。”荀彧提了最稳妥的办法,用硬实力打下汉中郡。
刘协闻言,暗瞧了一眼皱眉的陈道人,继而询问“先生以为不妥?”
“文若之言是良策,贫道是怕米贼越打越多。”
“何解?”
“以正道入汉中,声势必大,若益州涌现源源不断的米贼,只怕会打空朝廷的粮草。”
“先生说笑了,哪有那么多……”刘协突兀一惊,张鲁背后靠的可是益州牧,川地没有那么多米贼,但十万蜀兵皆可化作米贼。
“陛下,此事倒也简单,左中郎将,治书侍御史皆是忠贞之辈,大汉的兴茂之才,陛下可派他们随军同行,且高抬其位置,让川蜀人共知,一旦米贼昌盛,沙场刀剑无眼,死上一二人也属正常。”
贾诩将胁迫刘焉二子说的十分委婉,只要刘焉敢异动,那他就只剩刘璋一个儿子了。
“陛下,荆州牧刘表也能一用,景升公既然已察觉刘焉动向,陛下可下令让其详查,届时益荆二州兵力掣肘,朝廷更有回转余地。”李儒再追一策,要给刘景升一张虎皮,身为招贤四子的蒯家兄弟定会将其利用到极致。
“二位卿家之策定可遏制米贼泛滥,明日朕便下诏,兵出陈仓!”
翌日,刘协当殿下诏兵发汉中郡,以征西将军马腾为主帅,拜华雄为先锋,刘范,刘诞监军粮草,合步骑四万,踏大散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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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董府。
府门挂红,婚事筹措完善,只待陈道人兄嫂到来,便可成就良缘,如此喜庆之下,却生了离别景。
“嘡嘡嘡!”
府中别院房门被叩响,董白正在闺阁整理嫁妆衣物,皎白面容渐生不耐烦。
“汝想进便进,敲门作甚?平素也不见你有如此礼节!”陈道人行事作风董白已摸得通透,他可没有婚前避讳的觉悟。
“嘡嘡嘡!”
“汝不嫌烦吗?吾还在苦恼如何接待兄嫂,汝还有此玩心!”董白摇头小声埋怨,径直走向房门,道人有时候就像个孩童。
“陈道!汝非要让吾骂……”
董白一时间发愣了,今日的陈为公让她百感交集。
只见眼前之人
身披白银鱼鳞甲,
背负黑虎揽地袍,
头戴赤金铭文冠,
腰系虎兽坠玉带,
脚踏绣云行军靴,
手持中兴天子剑。
阔步静立,气宇轩昂,配以星辰目,可见悍战色。
“渭阳君在上,请受末将一拜。”陈道人拱手施礼,当年那征战四方的都亭侯又回来了。
“陈道,汝从哪儿窃来的?汝怎会是这般模样?”董白有些语无伦次,她期许道人某天变成这般模样,但绝对不是今天。
“贫道不像个将军吗?哎呀!贫道早就说过不能大鱼大肉,如今穿上这盔甲都觉得有些紧束!”张安变得太多了,不仅是当年那消瘦的身材。
“陈道!快脱了盔甲,以后别再穿了。”董白心慌意乱间红了脸,陈道人与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越来越近。
“贫道也不想穿啊!长安走马任斗酒才是贫道期许。”陈道人前刻还在嬉笑,后刻亦做严谨“夫人,本将要出征了。”
婚期将近,陈道人也不愿说出这样话语,但家国在先,岂容将士迟疑。
“陈为公,何故又诓吾这些话?不愿娶便罢!”董白至此刻也不相信陈道人,毕竟他离这身盔甲差的很远。
“夫人,本将并未玩笑,确有一事要告知夫人。”陈道人很久没有做张安的严谨,都有点学不来了。
“嗯?”
“本将姓张名安,字仲定。九年前随义军征讨黄巾,与曹操并斩张角,后被先帝拔为右扶风,历任使匈奴中郎将,幽州都督,讨贼中郎将,光禄大夫,骠骑将军,大将军。”
十载光阴,弹指一挥,陈道给了董白一份答案,这就是他死去的身份,一个被世人吹捧到极点的身份。
“道人休要胡说!吾今日不想见汝。”董白得了真相,瞬时明白为何皇甫嵩,朱儁会亲自上门说媒,但她还是很难接受,转身回房,闭户静立,想起了当年文陵初相识之景。
“夫人,本将走了。”
董白隔窗静望,目送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