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扬州,再言南中。
时关羽斩赵匙于秦臧县,刘备收编了赵匙乱军,实力进一步得到扩充,而后关羽领兵入越嶲郡,占领会元至定莋以南七县。
三月后,关羽又领军入永昌郡,从夷人手中夺取叶榆、云南、邪龙、比苏、博南、不韦六县,将耕牛、战马、金、银、犀、革等物充作军资,关羽之子关平也挟留了七千蛮人编军入伍。
次月,益州郡豪帅雍闿与蛮族首领携兵在滇池以南诸县作乱,牂柯郡丞朱褒、越嶲夷王高定同时响应,刘备刚稳固的南中瞬时又做崩裂。
刘备即拜徐庶再统三军,徐庶则令张飞、陈到二将领兵平朱褒、令关羽从永昌郡北进灭高定,而益州郡由刘备亲自领兵收复。
分说张飞,张越嶲接令之后自领一万甲士携同陈到的两千白毦兵压入同并县。
遂,陈到夜谏张飞急去故且兰,营救牂柯太守糜竺,张飞不愿,自言要逐一荡平牂柯夷人。
翌日,张飞分兵清除同并县境内各夷人山寨,获夷壮两千余,张飞当众以一己之力杀了百余反抗者,夷人恐其武力,皆作臣服。
此后,张飞连走漏卧、宛温、句町三县,杀了三千余夷族,获俘万余众。陈到二谏张飞去救糜竺,张飞仍作悠然态,再言朱褒不敢杀糜竺。
就这样磨了多半年,朱褒的声势仍在,糜竺也还活着,而张飞则肃清了整个牂柯南部的山夷、林氐、溪蛮部落。
次年春,张飞自觉时机已至,兵发夜郎,以雷霆之速行军故且兰。
朱褒对张飞这半年来的杀伐了如指掌,对其早生畏惧,加之牂柯夷蛮多臣服于张飞,他更是惶恐,遂自递降书给张飞。
继,张飞兵不血刃拿下故且兰城,将朱褒送去了滇池城,自己则留在牂柯郡,与糜竺一同“教化”蛮夷。
关永昌的手段比张飞更爽快利落,直接进军围了姑复城的高定,阵斩高定夷将七员,打的高定龟缩城池不出。
继,关羽破姑复,高定逃入定莋城,关羽领军追之,不及五日又破定莋,把高定逼上绝路。
高定万般无奈,只得举族降了雍汉的吴懿,被吴懿收编为蛮营,拱卫邛都城。
关羽见状,也只得罢手,开始清除越嶲郡南部诸城的蛮夷。
话归刘豫州。
时刘备领兵屯建伶城,而雍闿与孟获驻胜休城,双方兵力相当,皆有两万余甲士。
且孟获部卒身着藤甲,以桐油浸泡,刀枪不入,箭矢难破,逢战先登,打的刘备军节节败退,紧要时有破城之险。
徐庶见状,以诈降之计引藤甲兵走林谷道,漫射火矢,焚烧山林,遂灭此间卒。
藤甲兵失效,叛军攻势显疲,刘备趁机破胜休城,雍闿退守毋棳城。
与此同时,关羽大破高定,张飞逐杀南蛮的消息被徐庶广传于毋棳,将张飞渲染成吃人屠族的恶将,孟获部卒渐而心惧,生了怠战情绪。
雍闿本想杀几个谣言者以稳军心,但孟获硬是要将这些汉家细作说成己部勇士,双方在城府大吵一通,各自存了怨火。
一月后,刘备又整军攻打毋棳城,孟获夷众直接逃往贲古城,而雍闿叛军被刘备攻杀了大半,只得退入律高城。
至此时,刘备已收复了原有城池,孙乾、简雍二人谏言刘备停止向南攻伐,回滇池修整部队。
刘备心中也生退意,但徐庶强谏刘备荡平叛军,收复益州郡全境。
刘备只得三整军,攻伐律高城,雍闿再领残部退往贲古城,请求孟获庇护。
孟获念在雍闿是本地豪族,以前又对己部施过恩惠,故而摒弃之前的埋怨,接纳了雍闿。
谁知雍闿败兵仍做器横,娇奢淫逸,自充军首,常以上将口吻命令孟获,孟获忍了两月,终是爆发,斩了雍闿,将头颅送予刘备,自表臣服之意。
刘备大喜,由蛮人引路去了贲古城,而后孟获又帮刘备继续向南收复了牂柯郡的镡封、进乘、西随三县。
自此南中除永昌西南群山之外尽归刘备所有。此后一年多时间,刘备内勤政事、健全法度、收容山民、广募兵员。
建安七年八月,益州郡滇池城府。
堂中刘备坐高台,左列陈到、傅彤、李异、孟获、龚都、刘辟等武将;右坐糜竺、简雍、孙乾、糜芳、徐庶、李恢、王伉、吕凯等文士。
“列位,今南中大定,辖民二百四十万有余,戴甲之士十万众,孤欲向东攻伐交州,以资匡朝之事,不知尔等意下如何?”
刘备时刻谨记徐庶入川之谋,他今已四十有二,没有时间再做踌躇,伐交州、取荆南片刻不能延误。
“明公,自灵帝末年以来,中原之地战火纷飞,百姓多为南进北退,今交州地安南隅,百姓乐居,取此一州,可足明公之志。”徐庶可不认为交州是蛮荒之地,以他看来交州人口尤胜南中。
“军师所言极是,尔等可有进兵之策?”刘备含笑点头,看向众人。
“明公,建安伊始,交州刺史朱符被刁民所杀,朝廷派遣张津为交州牧,而曹操曾允诺张津将荆南零陵、桂阳二郡土地划归交州,但刘表平荆南,二者自此结仇。
张津此人行为荒诞不经,常以千余甲士翻山越岭去攻打荆南郡守,致使交州百姓多有怨言。”
李恢,字德昂,益州俞元人氏,出身南中大姓,为人识大体,明事理,有志业之心。
“哦,张子云如此不堪吗?”刘备抚须问道。
“张津迷信道法,对下属疏于管理,且常年与刘表交战,致使部将关系与其恶化,但此人崇敬名士,有不少中原名家都在交州避祸。”李恢并未恶语重伤,只就事论事。
“那依德昂之见,我等该如何破敌?”刘备再问。
“交趾太守士燮是交州名望,其弟士壹为合浦太守、士为九真太守、士武为南海太守,此外其子侄辈也广泛适用于交州,可谓一家独大,若明公可以联合此人,取交州易如反掌。”李恢荐了一个关键人物。
“如此大族只怕也有自立之心啊,岂容我等入主交州?”刘备这些年对人心看得透彻,莫说是这些实权者,就算趁一虚职的自己都在奔波取土。
“明公,德昂之见不无道理,交州不乱明公如何入手,就算届时士燮态度强硬,我等也可举起为张交州报仇的大旗啊,这样一来受过张津恩惠的名士、百姓自会站在明公一方。
且张津一亡,刘表、孙权皆有吞并之志,那我等人可背不上此间骂名了。”伐城掠地过后终归要治土,刘备的仁义之道更能引起百姓的共鸣,徐庶将此优势一一罗列。
“好,那我等先与士燮通信,静观其变。”……
话归南阳。
七月初,曹操以三万甲士的性命为代价填开了宛城北门,时城门处垒尸成山,最高处竟与城门顶平齐,此间惨烈让人望之背寒。
张辽并没有选择退出宛城,而是与曹军在城中展开了巷战,双方又在宛城中打了近十日,死伤的无辜百姓数以千计,最终张辽领着两万余败军退往涅阳城。经曹营计吏粗略估算双军伤亡近七万卒,牵连百姓近万人,是三家抗雍中最悲烈的一役。
但宛城战事远远还没有结束,就在张辽退出宛城的当日,蔡瑁领军攻破棘阳城,直奔宛城而来。
曹军休整不到两日,又与荆州兵马接上了战事。
时见宛城南门,荆州旗帜树立城下沙场,数万大军依阵排开,蔡瑁自中军营驾马上前,各将紧随其后。
蔡瑁望了一眼城上曹字旗,心中颇为自得,鹬蚌相争,终是渔翁得利啊!
“驾。”
蔡瑁打马入沙场,站定位置后朗声大喝“曹司空何在?速来一见。”
半刻后,城头传来大笑声“原是蔡军师啊,你来此所为何事?”
“特来感谢曹司空助我主夺回宛城,待本将入了城池,定要请司空痛饮几觞!”蔡瑁拱手道。
“此间都是大汉土地,陛下所属,孤只是暂驻行军,待平定了陈留王之乱,孤自班师离去,蔡军师莫要心急呀。”曹操好意陪笑,曹军连战数月,只剩四万余甲士,且都是疲兵,曹操此刻不想与刘表再战。
“南阳伐战之事,我主亦可自理,曹司空请放心,瑁定将张辽赶出南阳,望司空还军司隶战场。”
蔡瑁也在维护薄如纸张的盟友颜面,若曹操肯听劝,明事理,双方日后还有纳贡往来,亦可共同应敌。
“蔡德珪你真当要如此行事?断了关东同盟,没人保得住荆州。”曹操耗费了如此力气,自是要死战到底,面色也逐步阴沉。
“哼!皆是狼子野心之徒,何谈作保话语?只怕你占了宛城,还想图襄阳吧。”蔡瑁再做反驳。
“那便不必谈了,你今日且攻来,孤明日屠那襄阳城,凡今日临战将领诛灭九族,誓不容情!”曹操怒目道。
“哼,曹操你能活着走出宛城再说大话吧,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试问你有几个儿子,能挡几刀?要不本将去找一找你家曹子修的头颅,如何?”蔡瑁也是个毒舌人儿,口刀直戳曹操心肺。
曹操气的双臂颤抖,难以话语。夏侯渊见状立即接过话柄“蔡瑁!休要张狂,待本将入了襄阳,定纳蔡夫人为妾,届时与你做个亲眷。”
蔡瑁也是一脸黑线“夏侯妙才可敢校将?”
“有何不敢!哪个将军去提了蔡瑁头颅。”
“末将愿往。”许褚单膝跪地,要为自家主公讨个说法。
“好!开城门。”夏侯渊一边大喝,一边扶着曹操坐在后方石阶上。
“妙才,定要杀了蔡瑁,以解孤心头之恨!”
“嗯,放心。”夏侯渊大步走向石道另一侧督战。
继,许褚策马出城,立于沙场,抬刀直骂蔡瑁“贼球,且来一战。”
蔡瑁不屑一笑,退回军阵,询问众将“哪位将军去斩了这厮?”
黄忠、文聘、霍峻、甘宁皆有出战之意,却被一将抢了先。
“将军,我来战他!”大斧将策马而出,争做千将首,当为万夫勇。
许褚见来将身形高大,孔武有力,遂问道“来将通名?”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吾乃零陵上将军邢道荣是也!”邢道荣神态甚是傲慢,也践行了当日对黄忠的承诺。
“本将只听过长沙老将黄忠,襄阳少勇文聘,邢道荣此名从未听闻。”许褚摇头说道。
“哼,吹牛!本将凭着手中这一把梨花开山斧杀的张津丢盔卸甲,世间广传本将之名,你怕是心惧,不敢说出,哈哈哈!”邢道荣自诩一番,仰天朗笑,随即又问“汝是何人?”
“谯郡许褚!”许褚一字一顿的说道。
“哦,不过是一帐中犬牙,浪得虚名之徒,与你那昧人妻的主上是一丘之貉,看吾取了汝的狗头。”邢道荣此将以前是个宰猪的屠户,后应召入刘度帐中,常胜于翻山越岭的疲惫之军,故而心生骄横,将这世间将领全然不放在眼中。
“哇呀呀嘿!气煞我也,贼徒看刀。”
许褚驾马起势冲向邢道荣,邢道荣见状安然立马,意在力接许褚此击。
许褚观敌将此态更是气愤,这天下除了吕布,还没有人敢立马接他一击。
“当!”
只听一声兵刃响,邢道荣手中的大斧被许褚大刀挑飞了三五丈,且邢道荣双手擦了两道血痕,不住的颤抖。
“哼!你也配称将领?”
许褚抡起大刀,一刀剁翻了邢道荣的坐骑,邢道荣瞬时被压在马尸之下。
就这一合间,邢道荣才知道世间悍将的厉害,连声大喝“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许褚一听,停了手中刀刃,讥讽大笑“谁是浪得虚名的犬牙?大声喊!喊大声些!”
许褚故意留得邢道荣性命,羞辱荆州诸将。
“吾是……”
“嗖!”
还没等邢道荣说出求饶话语,一支飞矢从其后脑贯穿前额。
“踏踏踏!”
黄忠挂弓于马背,提刀而出“南阳黄汉升在此,敌将且来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