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回南阳。
蔡瑁与曹操在宛城攻伐了十数日,蔡瑁兵员渐疲,但宛城仍坚。
恰此时,徐荣攻占樊城的消息传入蔡瑁营中,加之刘表三令五申让蔡瑁回防,蔡瑁也只得放弃攻打宛城,退回新野,反攻樊城。
而曹操经历了两番战事,当初带入南阳的八万人马只剩两万余。
同月末,曹洪集结了三万兵马从汝南吴房攻入南阳舞阴,驰援宛城,这才让曹操彻底坐稳了宛城。
次月,曹操派曹仁、曹洪各领三千兵马,攻占比阳、平氏、复阳等地,让宛城与汝南郡连成一片。
兴平九年末,张辽、马岱二将重夺棘阳、宥阳二城,兵压新野城,对蔡瑁形成包夹之势。
蔡军师也不示弱,一方面派文聘、甘宁去攻樊城,另一方面让黄忠、霍峻北进宥阳县境对抗张辽。
继,文聘压进邓县,与徐荣对峙于樊城,文聘邀徐荣沙场斗将,徐荣老而气盛,自赴沙场与甘宁斗了五十合,不落下风。而后收兵时徐荣呕血不止,似是气竭病发之兆。
兴平十年,春正月,徐荣病故于樊城,汉中营主帅暂时由西凉老将杨定担任。
杨定的武职虽不高,但他出身在凉州豪旅,各家亲缘关系让他渐而显贵,杨定既是董白的舅父,又是杨氏的大父,与张安、马超都能扯上知己亲眷,故而由他出任营帅,众将皆做臣服。
同月,杨定部卒又与文聘军战了数场,皆无果。而后甘宁使诈败降之计,引杨定出城来战,杨定果真上当,追击时被甘宁一发暗箭射翻于马背。
杨定在城府躺了半月,最终不治身亡,马岱闻之带着百余骑急赴樊城主持大局。
黄忠与张辽的战事也陷入了焦灼态,双方在宥阳县打了几个来回,未分胜负。
此外,千万、强端、朴胡所领的寅、羌、氐联军却是捷报频传,先占蔡阳,后取襄乡、章陵,终至随县境内方才罢攻。
三月初,蔡瑁所有的粮道被胡族联军切断,蔡瑁惶恐,不敢在新野久留,只得让黄忠、霍峻撤兵退攻蔡阳城。
张辽领兵追之,占领新野、朝阳、湖阳三城。而蔡瑁也重新夺回了蔡阳城,打通汉水粮道。
三月末,张辽、马岱同时出兵攻蔡阳,蔡瑁不能敌,渡淯、沔之水返回南郡,自此南阳郡再无刘表一座城池。
四月中,豫帝文武班底被庞德送入洛阳,三家抗雍以失败告终,雍汉虽失南阳数城,但得了幽州与颖川郡,攻伐阵线继续向中原腹地推进。
时见洛阳城,杨安殿。
豫汉文臣与司空府文士同步被带入大殿,雍帝刘协一脸肃穆的看着众人。
赵温、孔融、郗虑、袁涣、王朗、张范、郑浑等汉禄大臣同时向刘协施礼“拜见陛下。”
“此刻知道称朕为陛下了?尔等不是在许城还有一位皇帝吗?尔等不是整日叫嚣着要反攻长安吗?”刘协认识其中大多数人,甚至还看见了几个参与长安风波的老臣子。
“臣等不敢,皆是曹操此贼逼迫臣等,臣等不得不从啊,望陛下开恩,臣等永为汉臣啊!”
赵温,字子柔,蜀郡成都人氏,已故汉司空赵谦之弟,举孝廉出身,初为京兆尹郡丞,而后随王允出关,一直做到了豫帝的司徒,为人素有名望,受世家所宠。
“赵子柔,赵家世受皇恩,彦信公也曾位列太尉之职,先帝何薄你赵家?朕何薄你赵家?你为何要这般对朕?”
刘协也只是佯装愤怒,现在他已经逐渐转变了心态,他能接受杨彪,自然也能容纳赵温。
“老臣有罪,不敢申辩,望陛下赐臣一死。”赵温老泪纵横,使了一手以退为进之计。
“罢了,罢了,你可愿再入朝为官?”雍帝佯作不耐烦的摆手。
“承蒙陛下不弃,老臣自当尽心竭力,蒙恩先帝,以报陛下。”
“你们呢?”刘协指向赵温身后的众汉臣。
“承蒙陛下不弃,愿随陛下驱使。”众人齐答。
“好,尔等且先下去吧,待回了长安,再给尔等安排官事。”刘协再道。
汉禄臣子皆退,只剩司空府一众文士,刘协扫了一眼后道“尔等是曹操心腹之人,朕也就不劝了,愿留者站左列,想要当忠义之士的站在原地,朕成全尔等。”
刘协说罢,众谋士相互监看,无人敢迈出第一步,生怕被人耻笑。
“那好,全推出去,砍了!”刘协可不在乎谁是世家大族,在他看来不听话的豪门也需连根拔起,反正皇帝想要扶持一群新人易如反掌。
“臣等愿降,臣等愿降!”身为曹操好友的娄圭第一个出列请降,面子挂到此时已不易,再往后就只剩一具尸体了。
“我等愿降。”
娄圭开口,陈群、赵俨、杜袭等众皆降,此间亦不乏效死者,被刘协尽数斩杀。
继,陈群等人退却,殿中只剩刘协一人,他的表情也从严谨转变为喜悦。
“朕做到了,哈哈哈!”刘协语气更像是在给某人倾诉,但殿中却空无一人。
五月初,幽州袁熙与辽东公孙度的旧臣也被张合送入洛阳,雍帝心情大悦,擢张合为征北将军、假节钺;关枣为度辽将军,丁响为平州刺史,另赐关、丁二人都亭侯的爵位。
五月中,雍帝命高柳营北撤河内、上党,由司隶、龙骧二营驻颖川,武都义从胡屯鲁阳,宁汉营守樊城,安南营屯新野,至于潼关营仍守洛阳。且拔阎柔为积射将军、上党太守;马超为伏波将军、颖川太守;赵云为龙骧将军、河南尹;庞德为抚胡将军、南阳太守;马岱、王昶二人为中郎将。
月末,雍帝任命卫觊为幽州刺史,总理幽、平二州政务,丁响辅之。
六月初一,雍帝下令班师回朝……
话回去岁七月,雍帝离朝的第三日,骠骑将军张安也单骑向西再走凉州。
次月,张安过扶风郡,入汉阳郡,与凉州刺史韦端、汉阳太守成公英聊了几句民生,后走安定,去了北地,与傅巽谈了几句融胡之策。
等张安到达武威郡时已是年末,张安又给西海太守朱皓、陇西太守赵昂等众写信,邀他们明岁春三月来姑臧城一聚。
继,张安过张掖,抵达酒泉禄福城,与苏则会于堂中。
“大都督,您怎有空来这穷乡僻壤?”一晃眼十年匆匆,苏则也续了大长胡,身体发福了一整圈。
“文师,禄福城人员往来密切,哪有穷乡之说,此间人种有许多安都不曾见过,说出来都浅薄了。”张安摆手笑道。
“都是都护府来的异族商人,这些人视钱如命,什么东西都能卖。”苏则将此间交易详细说予张安,且另呈户籍策让张安阅览。
“二十七万人,你这河西都督有些本事啊。”张安合卷赞誉了一句,毕竟当年这河西人口不过八万人。
“多是异族流民,都护府近些年来战事不断,不少百姓涌入河西请求庇护。”大汉西境安稳了十年,在流民的眼中自然是个好去处。
“嗯,可有不服管教者?”张安说话间语气一冷,他在酒泉亲手送葬了三胡,不希望在苏则治下还发生胡族乱事。
“都督放心,安西、河西二营现有十万兵马,莫说是草原羌胡,就算朝廷让我等荡平西域都护府也不在话下。”苏则语气做硬朗,有权有兵才是稳定的硬道理。
“甚好,文师啊,休甫先生今岁已向朝廷递了辞呈,安荐你出任凉州刺史,不知你意下如何?”张安来走这一遭除了叙旧,自然还有公事,他殷勤打点各方关系,也是为了各地太守给苏则行个方便。
苏则一听,立即拜道“则愿领此间事。”
张安摇头一笑,心叹苏则还是当年那副脾气“好,不过凉州事务繁重,文师真能做好?”
“嗯,则既然答应,当然能做好,不然答应做甚?”
“哈哈哈!文师,陪安饮一觞。”
“都督,这不算行贿上官吧。”
“你说呢?”
翌日,张安转走敦煌郡。
七日后达玉门关,与安西将军孔显会于营中主帐。
“末将拜见明公。”
孔显一见张安,瞬时有些情难自抑,当年张安说了一句守疆话语,孔显从青壮步入了中年。
“立名,快快来坐。”张安执孔显之手,仔细端详着这位威武将军。
“明公廋了。”孔显沉默了半天道。
“哈哈哈,人至中年,哪还有那么多的意气风发,不过立名倒是更雄壮了。”张安拍了拍孔显的肩膀。
“明公此来可有要事?”孔显再问。
“立名可想回长安?”张安停顿的片刻开口问道。
“明公,可是关东战事出了差错?若明公有派遣,末将定携安西营随明公驱使。”孔显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愿,他娶了马艾的孙女,又将父母接到了敦煌,时至今日他自身已经成凉州豪族之一。
“嗯,立名之心,安自知。立名啊,安听文师说近来西域都护府多有战事,不知可否属实?”张安也打消了将孔显回调的念头。
“确有此事。明公是想?”孔显神色一喜道。
“不是安,是你啊,关东的战事还在延续,文远、公明以及儁乂兄的功勋还在累加,立名可明白安的意思?”张安饮了一口茶水,平淡说道。
“明白了,明公是让显去伐西域。”孔显恍然大悟道。
“不,稳定西域,恩威并施,这便是泼天的功绩,不输关东战事的功绩。”
“末将领命。”
兴平十年,春三月,张安返回姑臧,与朱皓、赵昂等人商议后,又从金城、走陇西郡,期间还特意在枹罕逗留了一日。
五月初,张安抵达了武都下辨城,与太守申耽讨了一杯茶水,问了几句边胡隐患后,又走大散关入扶风郡。
五月末,张安抵达陈仓城,与段煨在麦田走了几步,询问今年粮产如何,且叮嘱老将军保重身体。
六月中,张安回了槐里城,结束了此次凉州之旅……
再话江东孙权。
去岁五月,孙权打败了豫章的刘基,独占扬州七郡四百余万民众。
孙权也重新安排了各郡太守,命其招募兵马,勤内政,严约山越。
今岁四月,孙权自觉时机成熟,集结五万大军出柴桑,攻打江夏。
同月,孙权攻占下雉、蕲春二城,顺江水而上攻打鄂县。
而黄祖、黄射以及北境新归甘宁皆在鄂县水寨阻击孙权大军。
时孙权乘楼船在中,两侧皆是艨冲、斗舰。其中徐琨乘一快舟在先,欲突入黄祖水寨,却被甘宁瞧了个正着,一箭贯穿其额头,将其射入水中。
孙权见家将亡,立即大怒,让左右艨冲配合大舡齐出。
“当!”
艨冲撞在寨柱之上,大舡甲士涌上横吊桥,与黄祖人马拼杀,不及一个时辰,黄祖人马败逃城池。
五月初,孙权攻破鄂、邾二城,继续沿江水而上,攻伐黄祖。
时凌操轻舟当先,压入夏口水寨,此次黄祖也在江面上横了几艘艨冲,凌操欲先破一艘,打开后续水路。谁知又被充当先锋的甘宁瞧见,顺手一矢射翻了凌操。
孙权连损两员大将,更显怒火,命令所有的艨冲杀入夏口。
黄祖见状心惧,自己带着儿子退往沙羡,让甘宁领兵断后。
甘宁阻挡了半日,不敌孙权攻势,也仓皇逃往沙羡。
就在孙权要一鼓作气拿下江夏之时,山越反叛的消息传入军中,孙权无奈之下又率军折返扬州,平定各郡山越。
黄祖见孙权退兵,心头大喜,几经查探方知原由,大赞山越救了他一条性命。
次月,黄祖直接放弃了西陵,将治所移至沙羡,对夏口以东的几座城池也全然不管了,诸县令即向孙权写信,说明归属之心,但孙权无力管辖,只得派人去好言安慰。
谁知此事又被黄祖得知,他气愤诸县令的悖主之举,即派甘宁去征讨诸县令。
自此甘宁也看出黄祖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心中生了别样的想法。